可这话落到傅听澜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毕竟她自己心里藏了个秘密,她甚至在梦里亲了他。这话的意思好像是问她打算怎么追他一样,顿时令她十分心虚。
她脸上一热,不自在地说:“我怎么知道怎么追男人,我又没追过。”
玉临风没注意到她的变化,还是一本正经地讨论:“你是没追过男人,那你也没被女人追过吗?不过也是,就你这样的小白脸,哪有女人会看上你。”
傅听澜也不跟他辩解,除了自己心虚之外,就想着让他赶紧去找管家,哄他说:“你长得好,有的是女人追你。他们怎么追你的,你就怎么去追管家。行了吧?快点去吧!”
她嘴上说着,心里却特别嫌恶自己说的话。真的可能有很多女人追他啊,毕竟他皮相真是不错的,每一处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别的女人追他,会不会也像秦芳追李书浩那样,专门挑他喜欢的点呢?他喜欢什么呢?
“你说,他喜欢我什么呢?”玉临风没被她催走,反而若有所思地继续问她。
这句话又刚好砸到傅听澜的心上,她又烦躁起来,不假思索地说:“长得好,性格好,热情开朗,活泼灵动,爱干净有品味,幽默风趣大方得体,饱读诗书才华横溢满腹经纶。”
玉临风听得十分陶醉,高兴得两眼弯弯:“没想到你对我评价这么高……”
“以上你全都不沾边!”傅听澜心中有鬼,丢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去。
玉临风在后面不满地嘟哝:“别这么说啊,很伤人的……哎,你伤我心了知道不知道?”
傅听澜也不想听了,快步往前走,只想尽快离开。
莫名其妙,真的是莫名其妙!她虽然在情情爱爱方面没什么经历,可她这么多年在师傅的严格要求下读了不少书,也偷偷和黛薇一起研究过《西厢记》那样的小什么书,她对自己憧憬什么样的爱情还是有点数的。
至少对于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她还是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像李书浩那样的,出身高门,斯文干净,开朗大方,长相也不错,按理说应该是她向往的良配。可是两人做了多年朋友,发现彼此最多也就是朋友,她从来没有觉得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奇怪的是这个萍水相逢的玉临风,不知道他有什么过人之处,竟然惹得她如此情绪反常,从早到晚阴晴不定,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她也试着问过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他了,想想又不太可能,毕竟真的想不出来他有什么好。
玉临风倒是很听她的话,真的去找管家了。
那管家姓朱,长着五短身材,黑黑胖胖的脸,衬得上面的五官也不是很明显。一双黝黑的手,虽然没有玉临风想象的那么夸张,但不太爱剪指甲,倒是真的有点脏。
他看见玉临风袅袅婷婷地走过来,脸上笑成一朵牛屎栽出来的花,高兴地说:“春花啊,你终于想起来找我了?你进府时间也不短了,早该主动来找我了,是不是?”
他没碰到玉临风的时候,玉临风还是能忍的,满脸堆笑地跟他打招呼:“管家好,春花刚进侯府,日夜战战兢兢,实在不得空过来。今日妹妹替我干活,我才偷偷跑过来见你。”
他故意把声音说得娇羞无比,那管家听得骨头都要酥了,伸手就要拉他,他赶紧往旁边躲了躲。
那管家也不生气,只觉得这是两个人之间的小情趣,示意他坐下来:“你进府没几天,就瘦了不少呢。怎么?不适应吗?”
玉临风实在不想多待,就直奔主题说:“是啊,进府这段时间以来,我和妹妹思念家中爹娘,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这两天听说我们母亲生病了,我正想来求您老人家准个假,让我们姐妹回家探望呢。”
“不行。”朱管家脸上依旧笑眯眯的,说出来的话却让玉临风大为失望。
“为什么不行?”看来这老色鬼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没摸到手就不答应吗?玉临风在心里默默地问候着他全家,脸上还是一番撒娇讨好的模样。
朱管家这回再伸手过来拉他,他就忍住恶心不躲了,任由那大黑爪子在他手上摩挲来摩挲去。
第二十章 你的手我不排斥
摸得差不多了,朱管家才开口回答说:“因为府里的规矩,不吉利的事不让回家。你娘生病是不吉利的事,回去之后带了病气回府里,不行。”
还有这样的事?
玉临风思索了一瞬,又开始发挥他那胡说八道的本事:“这确实不是什么吉利的事,那我们就不回家看娘亲了。我们回去参加婚礼,行么?”
“谁的婚礼?”朱管家竟然开始往他手腕上摸去,玉临风只觉得胃里开始翻滚。
他忍着要吐的冲动,努力让自己清楚地说出话来:“我表姨家邻居婶母的哥哥的闺女的表妹,明天出嫁,我和秋兰妹妹打算回去给她当伴娘,行不行?”
朱管家惊讶地看着他,半天才问出来一句:“你们家亲戚这么亲近,表了好几表还来往?”
玉临风实在忍不住了,也只好使出傅听澜那“欲拒还迎”的一招,把手收回来,嗔怪着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先回去了。”
实在不行,想别的办法出去也好,在这待下去真是要他的命。傅听澜说得对,先恶心死的是自己,不是对面那个变态。
“答应,当然答应,这是喜事。”朱管家笑着,随手拿了两个木牌做的出入证,塞到他手里,又趁机摩挲了好几下,“你从家回来之后,再拿来还我,顺便一起吃个饭。”
玉临风拿了两个小木牌,逃也似的从屋里跑出来。
跑到外面才感觉,空气真好,天空真蓝,胃里真难受!还一起吃饭呢,他都快吐了,能吃得下才怪。
他一路小跑,总算回到屋里,关上门,把两个小木牌放到傅听澜手里,又赶紧跑去净房洗手,洗完手又觉得脸和头上的珠花都很恶心,于是把珠花也拆了下来,脸上的妆也洗干净。
洗了半天他才出来,喘着气拼命喝水。
傅听澜看他效率这么高,开心地夸奖他:“果然是小听音阁的老大,出手这么顺利,真是厉害。”
她不经常夸人,更没夸过玉临风。按理说被夸的人应当感到万分荣幸才是,可玉临风此刻只想哭出来:“厉害什么?你不知道我这是付出了多惨重的代价!我差点……差点清白不保!”
傅听澜看他一副被恶心惨了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幸灾乐祸,笑嘻嘻地说:“不保就不保呗,反正你是男的,他还能拿你怎么样?”
拿到小木牌,明天就可以出去了。也许从马车上的蛛丝马迹,她能找到一点关于莫黛薇的消息。
玉临风喝完水,勾了勾手叫她过去。她心情好,就听话地坐到他身边。他忽然伸手过来把她的手拉过去,覆在他的手上,对她说:“你,摸摸我的手看看。”
傅听澜不明所以,把手抽回来,警惕地问:“我为什么要摸你的手。”
“别动。”他又把她的手拉过来,覆在他的左手上,怕她抽走,又用右手盖在她的手背上。傅听澜的手被他两只大掌上下盖着,觉得有些别扭又不好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地说:“我可能天生排斥男人碰我,今天那管家摸得我恶心死了。但你摸着我的手,我一点也不排斥,真是奇怪。”
傅听澜心想:“那当然了,因为我是女的啊,你个瞎子,我是女的你一直没发现吗?”她想干脆此刻跟他说明白算了,可是她的手还在他的掌下,那掌心的温度让她有一点点眷恋。她忽然有点担心,如果此刻告诉他,他会不会被惊着?
他见她不说话,又抓住她的手仔细看:“你这手真是又白又干净,细细嫩嫩的,连皮肤都好像是透明一样,跟我的手不太一样。出身尊贵就是不一样啊!”
“什么?”傅听澜原本担心他怀疑自己是女子,可他说的是她的身份。
他还是没有松开她的手,叹了一口气说:“你那天来小听音阁,穿的衣服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店里定制的,但也是做工精致、布料讲究,我猜你是个出身高贵,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
她当时随口编了个薄家,实际上这附近并没有什么姓薄的大户人家,所以他应该是怀疑她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