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赵落后她一个脚步,背后盯了她一眼,阴狠渐上眉梢,心里也渐起了歹念:舒澄清若是不死,日后定会是他绊倒宋宴的绊脚石。
包厢内的人一离开,坐在角落的引荐人下一秒就拨了宋宴的电话,三番两次无人接通,最后把电话打到了宋其琛那里。
宋其琛一听,心里一骇,放下酒杯就脚步匆匆往红楼赶。
宋家的规矩,各路情报复杂交错,要换?可以,用命换。那个宋赵早就盯上了宋宴,舒澄清这番送上门,恐怕凶多吉少。
夜幕笼罩,舒澄清开着车扬长而去,最后上了环城高速往城南开。大约四十分后,车子缓缓驶进南山,在宽阔的主道上穿行而过,最终到达一片极其开阔的赛车道场。
舒澄清抬手推门下了车,此时先到达的宋赵已经拥着一个人向她走来,她掀开眼皮看了一眼,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一开始就看此人不顺眼。
“好久不见啊,舒小姐。”
谢欣穿着一件貂皮大衣,露出一肩香酥,此时正乖巧的倚在宋赵怀里,开口挑衅。
舒澄清对她的出现毫无波澜,礼貌的点点头,权当打招呼。
谢欣心里虽恼火,却难得温顺的没有继续找茬。
“舒小姐,那边是康廊的人,交换条件是跑赢那个黑色衣服的男人,你就能拿到你要的东西。”
宋赵倒是一点都没在意这两个女人的互动,一只胳膊搂着女人,一只手指着不远处穿着黑色夹克的肌肉男。
舒澄清往他指的地方掀开眼帘瞟了一眼,太远,近视,看不见,无所谓。
“成交。”她痛快答应。
从外套内袋抽出烟,倒出一只放进嘴里,打火机在她手里被转动了一圈,“叮”一声点燃,尼古丁入喉,“东西,我会让人来取,你可得让人备好。”
宋赵被她那十拿九稳的态度刺激到,阴鸷的盯着她,眼神里满是对她不知天高地厚的轻蔑,“你就这么肯定你能有命拿到东西?”
舒澄清双唇贴着一根香烟,白色烟雾从口中飘散,嘴角一勾,媚态十足,“那就试试。”
宋赵冷眼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谢欣却迟迟未跟上去。
“当上宋夫人了?谢小姐。”舒澄清夹着烟,透着一股子痞气,调笑。
“舒小姐的家教不行啊。我跟着宋赵,按照辈分连宋宴都得叫我一声干舅妈。”谢欣无视她的挑衅,抱着臂斜眼瞪着她,把姿态摆得颇高。
舒澄清挑了一眼风,将手里的烟一挥,抽出了打火机点燃,嗤笑,“不好意思,从小没爹妈,没有谢小姐的家教好,更没有随随便便让别人叫自己干舅妈的好家教。”
“是,我是没机会被你称一句干舅妈了。”谢欣说着突然靠近她,阴狠如毒蛇般,“听说你又被宋宴揣了,我倒是对你的遭遇十分乐见其成。”
她故意加重了“又”字,自以为能在舒澄清心上捅一刀而高兴得颤抖。
“谢家家教好,又是侄子又是舅舅的,谢小姐很会玩啊?”
舒澄清对此很冷淡,吞了一口烟,把多余的烟雾吐在靠近她的脸上,依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让人恨得牙痒痒。
“舒澄清!”
谢歆气的脸红脖子粗。
舒澄清冷眼,“听说,当年是你告诉宋宴,萧家盯上我的?”
谢歆突然身形一僵,被她盯得有些毛骨悚然,说不出话。
她指尖夹烟,红唇吐雾,妖孽得让人移不开眼,也阴翳得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舒澄清笑了,拍拍谢歆暴露在空气中的香肩,“别紧张,想夸你厉害呢,能把我弄出去五年。大家各凭本事而已,我不至于现在找你麻烦。”
谢歆在圈子里混的时间不短,她知道哪些人是在虚张声势,哪些人是在游刃有余。
当年外界都在吹捧心水园“舒小姐”的时候,她还在沾沾自喜自己把她挤出去了,即便是不久前宋宴为了她弃了自己,她也不曾把舒澄清放在眼里。
可就在刚刚,舒澄清笑着跟她说了那句话时,她才感觉到从脚底直达心脏的胆寒。
她在舒澄清眼里看见了,来自上位者的游刃有余。
“不滚?我看你脸上的腮红有些淡,是想让我要巴掌帮你补补妆?”舒澄清见她不走,笑盈盈的撸起额前的碎发,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毫不客气。
谢欣脸上铁青,自知跟这个人逞口舌之争讨不到好处,扔下一句“我等着看你怎么死”,摇着屁股向宋赵走去,像刚学会走路的小巴蛇。
舒澄清将一口香烟吸入肺腑,夹着烟头眯起眼睛,讥讽地看着那身影。
胸大无脑,还想沾我便宜?
舒澄清浅步往铁栏旁边走去,赛道两边的跑道打着耀眼的射灯,远处有几辆车子在赛道上疯狂追逐。刚环视一眼赛道放下,她身后就走来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习惯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见有人直奔她而来,自动放缓脚步站在一个适合的距离等候两人谈完。
“舒澄清?”
“你怎么在这?”舒澄清惊讶的看着来人,“你接了谁的单?”
炎野时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报了一个名字,让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可不愿意在赛道上遇见这个人,虽然炎野时的牌技是上帝关上的门,但车技却是上帝开的窗,好得人神共愤。
“你呢?”炎野时嚼着糖,掏出口香糖,递给舒澄清一片。
“宋赵。”舒澄清抬抬手里的烟,拒绝。
炎野时收回手,沉沉“嗯”了一声,没有异样,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临走前却在她耳边嘱咐了一句小心。
另一边等候的宋巡上前,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人,态度强硬,“舒小姐,宋先生让我接您回去!”
☆、撑伞
舒澄清笑,“你来得倒是很快。”
“舒小姐,请吧!”
外套碍事,被她脱下挂在手臂上,一股熟悉的阴阳怪气的气场扑面而来,宋巡瞬间头皮发麻。
“别妨碍我,”舒澄清把袖口折起,拍了拍他的左肩,“你是宋宴的人,你来阻止我是为了他好,但这一次我们的出发点殊途同归。”
如果她是宋家弹劾宋宴的理由,那她大度一点,按宋家的规矩来行事,堵住这些人的嘴。
而此人对宋宴可谓死忠,她想要动摇他的军心,只能把宋宴搬出来。
于是趁着宋巡纠结之际,她已经得逞的抬步走向银灰色的兰博基尼。
就在等舒森来剪她的那天,舒澄清时把一头长卷发尽数剪短。
此时利落的短发显得她整个人棱角分明,干净利落,一双眼睛透亮,笑容诡异,整个人摄入一丝显而易见的兴奋。
站在铁栏外面的一群人都是有钱会玩的小主子,刚刚跑场出现这么一个美人已经引人注目,此时这美人坐进跑车准备开飙,那群人更是一窝蜂跟在车后,涌进赛车场要一探究竟。
战事一触即发,舒澄清扣好安全带,单手架在方向盘上,眼眸直视前方被灯光照着发亮,像一只准备扑向猎物的猎豹。
眼底发光,那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与冲动。
一发鸣枪,一脚油门下去,银灰色的兰博基尼瞬间冲了出去。
“我去,这娘们真够彪悍的!”人群中忽然有人惊呼一声。
舒澄清的对手是个男人,或许是男人骨子里对女人的轻视,根本瞧不起舒澄清,可就在舒澄清一个干净利落的侧弯九十度直追向他时,骤然让他萌生一股危机感。
男人刚开始占了上风,却被她在第二个弯道大致追平。
他的胜负欲被顷刻点燃,当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冷眼一横,直接将车头别过去。
舒澄清油门一踩到底,瞬间以一记完美的侧身甩尾漂移飞速驶向第二个弯道,极速甩开他的夹击,赶超了对手。
巨大的引擎声叫嚣着划破沉寂的夜晚,同样使得男人面色更加阴沉狠毒起来。
炎野时此时正居高临下地往跑道看,两辆车疾驰,最后一圈的最后冲刺。
终点线临近,突然银灰色的前轮骤停摩擦地面,整辆车调转车头对对手的车头,即便是炎野时这样的老手也心中大骇。
肌肉男疾驰在跑道上,将油门踩到底时听见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随后黑夜中一双眼睛被一束光一瞬间射得发光犹如死亡之眼,一张姣好的脸蛋浮现出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