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伞(19)

作者:舒不知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建筑系二班一共四十名学生,舒澄清一口气骂了三十九个,剩下一个幸存者,因为请假了。

以前她做模特要日常形体训练,控制饮食,现在是朝五晚九的备课上课,快乐吃肉,生活好像就这样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舒澄清挑了个好天气,回了趟程家,阳光铺天盖地的洒下来,暖意横生。

依然是古香古色的老宅,依然是那块厚重的牌匾,门口贴着喜庆的对联。

一脚踏进程家,跪在写着“程渊”的牌子面前上了一炷香,也没有说什么“我回来了”、“我一切都很好”之类的话,只是静静地跪着。

她对死人说不了慌。

后来她见到了程家爷爷,礼数周全的备了见面礼,活脱脱一个客人的姿态,开口叫了声“程老”。

程老眯着眼,不太在意她叫了什么,依然是个威严又让人捉摸不透的小老头,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让人上茶。

程家家父严谨,向来注重晚辈的学业,程家爷爷照旧问了一些学业上的问题,听到她说在国外一边做模特一边上学时,皱了皱眉。

临近吃午饭的时间,程家爷爷留她吃了午饭。

程家的厨子好像一直都没换,一上饭桌,全是虾蟹贝类,还有两碟小菜。

程家爷爷从年轻就有喝酒的习惯,所以现在偶尔也会小酌几杯,这酒一喝,话就多,看她一直吃面前的小菜,用公筷给她夹了个大虾,“你们年轻人不都喜欢吃这些的吗?减肥啊?前几日程銮回来也嚷嚷着减肥,小姑娘没点肉哪能看啊!”

一顿饭也吃得不久,后来程家爷爷要午休,舒澄清这才离开。

走出程家,舒澄清卸下一身的劲,在车里坐了很久。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是宋宴的电话,她接起。

他语气很急,“澄澄?”

“怎么了?”

“怎么不接电话?”

她看了一眼屏幕,“静音了,没听见。”

宋宴说:“我在你学校门口。”

她突然笑了,“宋宴,你忙昏头了,今天星期六。”

对方沉默了,有些细微的声响,估计是去看日期。

“那你现在在哪?”

舒澄清如实回答,“在程家。”

“有什么事吗?”

“没事,回来烧了根香。”她换了一边听电话,系上安全带,“我要开车了,回去再说吧。”

说完电话挂断。

心水园茶室,茶几上的茶具倒了一半。

宋宴手边的茶杯碎了一地,眸色阴沉,最后还是拨通了一串号码,“把最近南荔那几家的情况整理出来,我有用。”

周末一过,又是炼狱星期一,舒澄清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见到了一个人。

她八岁被带回程家,父母双亡,爷爷对她没有对孙辈的期待,能留下她已算是奇迹。他在那个时候出现,不是作为亲人,不是作为朋友,却以一种极致的耐心给她关怀,往后至今,□□成如今有血有肉、不至于心理缺失、两性淡薄的女孩子。

他是舒澄清这辈子,在这世上有恩情的人。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下课有些迟,天都快黑了。

D大行政楼下的停车位旁,站着一个穿正装的男人,自带一种震慑他人的气场。

她环顾四周,眼睛微微一眯,“舒森?”

那人不慌不忙的转身,英挺而凛冽,语气平和,“没回公寓里住?”

舒澄清有些心虚,“公寓装修,暂时在外面住。”

他抬眸看她,“外面?”

舒澄清眼神忽然飘了一下,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敢说是住在心水园。

他一脸平静,不惊讶,不生气,只是看了她一眼。

“倒是被宋宴养胖了一点。”

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但凡在落地高处的人,心思不缜密也到不了高处。看似家长里短的话,到了他嘴里也是千丝万缕,字字珠玑。

一声是告诫莫忘本分,二声告诫莫忘前尘,能这样真心设身处地为她着想的,也只有他了。

“有空?一起吃个饭。”

舒澄清点头,“好啊。”

舒森自己开车来的,她开自己的车在后面跟着,一前一后的离开,很快到了吃饭的地方。

鉴于之前的经验,舒澄清还是提前跟宋宴打了声招呼,告诉他不回去吃了。

楚庭顶楼餐厅,豪华套餐三件套,牛排红酒饭后甜点。

很贵,很敷衍。

舒澄清吃得很不对劲。

“怎么突然回来了?”

“有点事。”

他既不说明来意,也不谈事情,纯粹像个出差顺道给妹妹改善伙食的哥哥。

既然他这么日理万机的人都愿意把时间耗着,她哪有不陪着的道理,然后又是沉默。

直到撤下餐,上了饭后甜点,舒森才悠悠开口:“今天不是我要找你,是有人想经过我办些事。”

“你都办不成的事情,找我有什么用?”

“推不掉。”

她笑,“伦敦证券所的大boss沦落到还别人人情的时候了?”

舒森抿了一口红酒,没有否认。

“真的假的?人情债。”

他整理好衣袖,看了看时间,“确实是人情债,所以你能帮就帮吧。十分钟后她会来这里。”

说完,就起身结账去了。

舒澄清放下叉子,默默吐槽,那是你的人情债啊,为什么我帮你还。

那人来的倒是准时,十分钟后准时敲门,舒澄清颇为惊讶的看着来人,赵竹言。

大学同届中名声在外,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国家人才,还是属于那种读不好书就得回家继承家产的的风云人物。舒澄清当年虽然孤陋寡闻,但赵竹言太出名了,想不留下印象都难。

“舒小姐,你好。我是赵竹言。”

她的手伸过来,舒澄清礼貌行握手礼,“你好。坐吧,喝点什么?咖啡?”

“温水就好。”

舒澄清笑了,让服务员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温水确实是挺好的,不麻烦。

赵竹言是属于那种典雅的美人,温柔礼貌,举止优雅,像极了一种名为木槿的花,美丽清高。

“舒小姐,舒森应该提前跟你说过吧,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听着语气就不像求人的态度,反而像合作,有势均力敌的筹码握在手里的那种。

“他是提过,但没说清楚是什么事。”

“兆天如今群龙无首,宋宴于赵家如豺狼野兽,我想让你帮忙劝劝宴少,放过赵家。G城人人都说‘宴家佛堂何处寻,心水园中舒澄清’。能让宋宴改变主意,只有舒小姐你了。”

赵竹言面带苦笑,语气更是低落至极,若非真的走投无路,她也不会这样。

舒澄清听了,眼神一敛,语气轻佻:“赵小姐就别说这些话恭维我了。”

既然赵竹言如此直截了当,舒澄清也不再和她客套:“如果我帮了你,有什么好处?”

舒森只说让她帮忙,没说不能讨要报酬。

人情都是在无限“亏欠”与“偿还”中加深和延续的,既然人情作为一种市场负债、累赘之后,她便不得不考虑其中的利害得失。

赵竹言的父亲急病去世,留下一堆烂摊子的公司,赵家人心不齐更是让她腹背受敌,束手无策的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我既然来找你,手里头自然有些东西是你感兴趣的。”

舒澄清笑了,“你怎么就笃定,我离开了五年宋宴还会听我的?”

赵竹言突然身体僵硬,随后迅速恢复神情。

“舒森既然让我找你,自然是有道理的。”

倒不在意赵竹言说的能让她感兴趣的东西,只是碍于舒森亲自开口吩咐了,她不得不照办,反正她答应的说法是能帮就帮,帮不成也怪不得她。

舒澄清眼底一暗,“先说好,我无法保证结果。”

到底是被父亲养在象牙塔里面涉世未深的姑娘,听到舒澄清答应了,脸上的笑容都生动了几分,“那我就不多叨扰了,先告辞了。”

赵竹言一走,舒澄清又犯了难。

商场上痛快厮杀的狠,心思缜密致命,外界所有对宋宴这个人的形容,她都没有在他身上感受过,也从未试着去弄懂别人眼中的他。

古人曾言:其物如故,其人不存。即使再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分开了五年,也不可能重逢后心无隔阂。在时间面前,人走茶凉才是人生常态。故人心易变,她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宋宴还会像五年前那样纵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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