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别跑(快穿)(6)

作者:蒋淮琅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腿脚下意识地一抽,把床压出咯吱一声,外头立刻有个女声道:“奶奶,您醒啦?奴婢进来了。”

“别!”栾游一嗓子叫得有点左腔左调,她咳了咳,忙又道:“别进来,等会儿。”

“是,奴婢等您吩咐。”

隐约听见翠鸟鸣叫,天光从井字格窗纸中透进来,窗下搁着一架贵妃榻,榻边置着雕花斗柜,柜上放着蓝釉暗纹三足香炉,余香未尽,残烟袅袅。

栾游眼珠子挨着能看见的地方转了一圈,不吱声,也不动,瘫在床上脸颊抑制不住地抽搐。见鬼了,青天白日又见鬼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又要做什么?一个人一生碰上一次玄幻事件已属难得,她怎么还换着篇儿的碰呢?活了二十七年,她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别于常人的特点,最近怎么总是睡着睡着就魂飞天外了?

又是不知名朝代,又要自己扮演什么了不得的历史人物?

想到戚夫人,栾游后颈脖子立马儿浮起一层白毛汗。可千万别了,宫斗的机会都没给一个,上去就送人头,这种事再来一次,看精神科的就该是她了。

睡觉吧,睡着了说不定又能穿回去。栾游闭上眼开始数羊,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窗下有人压低了声音说话:“芬儿姐姐,奶奶起身了么?”

“还没,应是快了,昨晚奶奶说今日不想吃荤,你去备上清粥小菜,再蒸一屉桂花卷。”

“好,我这就去。”

五只六只七只八只。

不知哪儿又传来“咣当”一声和踢踏的跑步声,那名叫芬儿的女子显然不高兴:“顺子,怎的还是毛毛躁躁,屋里歇着呢,吵了奶奶要你好看!”

一个男童声音道:“芬儿姐姐,福贵哥方才送了口信来,老爷今日动身去兴州祭祖,这几日都不回了。”

“祭祖?不年不节的祭什么祖,离寒食还早着呢。”

“那我就不知了,是福贵哥说的。”

“好,你守好门去吧,不认得的人不给开啊。”

“哦。”

九只十只十一只十二只。

又一道新声开口:“奶奶怎么还没起啊,平日这个辰光都起了呀,别是有哪儿不舒坦吧。我听我娘说怀了身子的女人可得小心,有的人坐下起个身都会小产。”

芬儿:“呸呸,你这破嘴没句好话,要你操心,把院子扫干净些,尽偷懒!”

十三只十四只......

栾游数不下去了,她也想骂呸呸!这算什么了不得的历史人物府邸?大户人家都算不上吧。下头的人一个二个这么没规矩,一大早的踢哩啕通闹腾个没完,还碎嘴子,还咒她小产!

小产?她穿的这身子怀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1——出自《史记.外戚世家》

☆、纠结的奶奶

从闲言碎语中,栾游大致分析出自己这回应该是某个朝代某户人家有了身孕的“奶奶”,老爷出远门了,她领着一帮丫头子过悠闲的养胎生活。

危险,暂时看不出来,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岂知会不会碰上宅斗,下黑手使绊子,麝香红花不要钱地撒,最后叫自己无声无息一尸两命。

不然呢?让她穿越来体验怀孕生子的吗?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睡不着干躺着也是烦躁,想出去看看环境又怕露了馅,终于还是喊了那芬儿进来。

听说话老道得很,其实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瘦瘦小小的,梳两个丫髻,柳叶眉樱桃嘴,长得还挺清秀。

芬儿熟练地给栾游穿衣穿鞋,伺候她漱口净面,拿了梳子一歪头,栾游便自觉坐于妆台铜镜前,一声不吭任她摆弄。

瞧着身上又是窄袖短衣,又是系腰长裙,又是对襟开衫,她也认不出这是哪个朝代的衣款。铜镜里是一张变了形的陌生女人的脸,美丑难辨。

栾游盘算着如何套话,这丫头先开口了:“奶奶,老爷叫福贵递了口信来,说回兴州祭祖去了。”

“嗯。”

“您信么?”

栾游抬头看她一眼,捏了嗓子道:“怎么不信呢?”

芬儿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一看就是个心眼活的,说话也带着一股三姑六婆的气质,“又不是中元,又不是寒食,这会儿回兴州祭的哪门子祖啊!”

栾游心想我怎么知道。不过听她口吻更加确定此处绝非什么大户人家,丫鬟背后编排老爷,十分放肆。

栾游不说话,芬儿却打开了话匣子:“听说那儿祖屋和田地都交给族里了,可老爷今年还去了两回,您说兴州得有什么好玩意儿勾着他呢?”

栾游古怪地又瞧她一眼,“不知。”

“嗳,您可不能不知。老爷本就来得少,您现在有了身孕,他还往兴州跑,一去十日半月的。您要再不过问,只怕等您肚子里的小少爷落生了,老爷那头就有了新的……”

“胡说八道!”栾游一拍桌子,实在听不下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才多大点的孩子,说话这么不着调!

芬儿吓得掉了梳子,慌忙跪下:“奶奶您别恼,奴婢那句话说的不称您心,您罚奴婢就是,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小少爷还指着您呢,奴婢也是为您好啊!”

认错的话说得行云流水,仿佛排练过一般,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却压根没有半分悔意。

栾游也是服了,她十三四岁的时候还是个呆头鹅呢!这万恶的旧社会啊,看把花骨朵们都摧残成什么样了!

冲这对话就知道芬儿是原主的贴身奴婢,不仅贴身,恐怕还很贴心。否则就她这种肆无忌惮混说一通的婢子,换个家教良好的主母,早该大棒子打出门去。

原主留着她,让她贴身伺候,还纵容她编排主人,这说明啥?说明原主也不是什么高级人物啊!

栾游不想跟小丫头讨论成人话题,更不关心老爷的去向,她只想弄明白自己的处境,于是便道:“别说胡话了,不爱听,说点我爱听的。”

芬儿即刻上道接茬,夸了奶奶花容月貌,断言她肚子里必是男胎,最后来了一句:“府里只大房有一位少爷,下头全是小姐。待小少爷生出来,那老夫人还不高兴坏了啊!要奴婢说,奶奶在这儿太委屈,就该上门去,凭着您肚子里的宝贝,谁也不敢把您怎么着咯!还得欢欢喜喜迎您进府,给您一个像样的名份!”

进府?名份?

栾游一晃,险些没从凳子上跌下去,敢情这具身子是书中多见的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啊!

“奶奶当心!”芬儿忙扶住她,小嘴还在不停叭叭:“您现在可是第一等的精贵,磕了碰了老爷要心疼的。”

栾游用手在梳好的发髻上无意识地按着,心里打起鼓来。若是一般人家的正室太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也不必担心遇上要命的危机,了不起就是后院那些龃龉,总不会有人敢不由分说打杀了她。

可外室就不一定了。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这种存在一旦传入大妇耳中,心机重的想个辙暗地里害了,心机浅的还真有可能打上门来。

芬儿这时又道:“奶奶您说是不是这个理?趁着这时候老爷不在府里,您上门找老夫人做主,有金孙护着您,那府里谁敢动您?待老爷回来,您也算安下身来了,老爷那么疼您,定也不会说什么。您安安稳稳在府里生小少爷,不比在这外头的宅子落生来得名正言顺吗?”

栾游怀疑地看了一眼芬儿,这看似跟她一条心的碎嘴子,为啥一直要撺掇她上门去?上门干嘛,找抽吗?

“容我想想。”栾游没一口否决,岔了话头叫她摆早饭了。

吃完饭打着散步的名义,栾游里外溜达了一圈,不过是个一进的院子,正房厢房齐全,带了个方方正正的小花园。

院子里的人也过了一遍眼,三个差使丫头一个做饭婆子,还有一个看门的男童,加上她拢共六个人,不是女性就是小孩,连个看家护院的人都没有。若不是包养者本身家世一般的话,那就是这位外室根本不像芬儿所说的那般受老爷疼爱。

要么是个玩物,要么是个传宗接代的工具,还真以为自己能登堂入室。栾游暗暗鄙夷,假如这位外室被芬儿忽悠得上了门,大妇不打脸,老爷也得打。

芬儿亦步亦趋跟着,这丫头话密,可见识少,没一句说到正点上,开口必是东家长西家短,或者道听途说的内宅那些破事儿。栾游套话套了一上午,也就知道了老爷是卢府三爷,卢家有当大官的但他是白身,经常南来北往地管理家族生意;而自己目前住在京郊,邻居里还有一位某官员的外室,以及某富商的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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