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莫轻禾不忍心看她失望的样子，鼓起勇气道：“没有唐突，我……我也有喜欢你。”
洛子染眉眼染带笑，看得出心情十分愉悦，她弯起嘴角，好心情道：“轻禾家住哪里？我去提亲。”
顿了顿，似乎觉得不够，又补了一句：“我会待你好的。”
其实细想起来还真有些突兀，才一个晚上，竟然就已经私定终身了。不过洛子染不后悔，待在他的身边，她感到很舒服，很开心，她从来没有像今天晚上这样开心过。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情，她只知道，要是今天晚上错过了他，她会后悔一辈子。
莫轻禾本来鼓起勇气打算说出自己的身份，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我……我不能。”
他有些怀念待在她身边的感觉，贪恋她的带来的欢乐，贪恋她的笑容。
莫轻禾感受到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很纯粹，没有任何欲念，他见多了女人望向他带着□□的眼神，便尤其贪恋她清澈的目光。
她要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会不会讨厌他，她肯定会看不起他吧，她会用嫌恶的目光看他，会被厌恶的。
想到这，他下意识的将这件事情隐瞒了起来：“我……我要先问问家里的长辈，我们再约一次见面可以吗？”
洛子染见他小心慌张的模样，心底软成一片，想也没有想便答应了：“当然可以，轻禾说了算，想约哪一天？”
其实哪一天对于清河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他都是要偷跑出来的。但洛子染是将军，应该会要上朝。
莫轻禾算着那天是沐休：“那就五日后，初二如何？”
初二是沐休日，她不用上朝，洛子染似乎很快也想到了这一点。笑了笑，点头同意。
两人又随意逛了逛，洛子染看着时间已经很晚了，便开口道：“我送你回去。”
莫轻禾点头，却没有让她送到家门口，只停在了一个巷口，说他住的地方离这不远。
洛子染皱眉，最后还是同意了，她感觉莫轻禾很担心他家里的事情，但他不对她说而且表现出明显的慌张，洛子染便不追问了，她愿意给他时间。
露玉楼。
“哟，还知道回来呢？轻月你厉害啊，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倚靠在门边，面貌妖娆勾人，一身红衣尤为明艳。引得来往的女人目光都看了过去。
他叫红月，也是这楼里的小倌。
红月看着莫轻禾，眼睛里波光流转，他身上有一种魅惑人心的气质，那种红艳张扬的美已经超脱了性别，他看着莫轻禾，漫不经心道：“老鸨叫你过去雅字间，李小姐在里面。”
轻月也就是莫轻禾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着他抬脚向楼里走去，露玉楼的小倌都是单字加月，客人问姓名，他们答的也都不是真名，莫轻禾代号叫轻月。
露玉楼是玩乐之地，晚上来客众多，他确实回来的稍晚了一些，若是让客人等了，会受很多苦头。
楼里老鸨的惩罚姑且不论，若是客人恼了，折磨人的法子多的是。
轻月有些烦闷，其实这种事以前不是没见过，没遇到过，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尤其反感。
他不想，不想接客，不想待在这里。他甚至在想要是他今天晚上把一切都告诉洛子染，那是不是今晚就不用再去见那个李小姐，以后也不用见什么罗小姐、张小姐云云。
她会不会救他出去……
不，不行。这个念头刚出现便被他压下，他不能冒这个险，他不能想象她厌恶自己的场景。
已经有了谎言，那么就让这个谎言再长久一点，让他再多偷几日幸福的时光。
这样就很好了，至少五天以后他还可以见到她，她暂时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会继续喜欢着自己。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他不奢求太多，只要再给他多一点时间就已经很好了。
不过是床上那些事情，有什么关系，反正他都已经脏了，再脏一点也没关系。
他用力抹掉脸上的泪水，换上轻盈薄透的衣衫。
没关系的。
第三章，恍若婵娟
将军府。
“哟，舍得回来了？”
洛子染刚进院门便从正面飞来一个小酒坛子。
她抬手接过，对着站在对面的洛子沐唤道：“大姐。”
她爹是正君，只生了她和洛子沐两姐妹，家里兄弟姐妹倒是不少，但都是侧室所出，关系一般，只有她们两人向来亲近。
洛子沐闲适的坐在院子的小桌旁，桌上摆了几坛酒，两个酒杯。
洛子染走过去坐在她对面，拿起桌上已经倒满的酒杯一饮而尽，又拆了手里密封的酒坛子满上，才慢悠悠道：“大姐找我有事？”
洛子沐挑眉：“没事不能找你喝酒？”
洛子染笑了起来：“哪敢啊，那我们今天就纯喝酒，不谈事儿？”
洛子沐将杯中酒饮尽，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你这丫头！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跟我说说？”
洛子染手上随意转着酒杯，漫不经心，道：“有什么可说的，你妹妹看上人家了呗。”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大姐，你别查他。”
“怎么？”
洛子染的语气突然变得很认真：“大姐，我不想跟他隔着事，其实我吧，手上也不算干净，但我不想在他身上使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也不想去查他。他愿意说，我就听，他不愿意，我就等他愿意。”
洛子沐皱眉：“你知道的，我们不是没有仇人，他要是……”
洛子染打断道：“不是!他不是那样的人。”说着，她不知道想起什么，露出一抹笑容，“他的眼神很干净。”
没等洛子沐接话，她又接着说道：“他要真是别有目的，死在他手里，我也乐意。”
洛子沐看着她，沉沉夜色里，洛子沐看到了孤寂与坚持。
她听见洛子染说：“大姐，和他在一起，我就能忘记我手上那些血腥。左右你是我亲姐，我便直说了，我觉得自己脏，不仅手上不干净，心里面也全都是算计。”
听到这话，洛子沐的心疼了一下，她这个妹妹向来出色，家族朝堂之事游刃有余，战场上用兵如神，却在内心深处被这些计谋杀戮困住，觉得自己心思深沉不干净。
洛子染继续说着，她的眼神竟有了几分惶恐不安：“我觉得自己和他在一起玷污了他，他那么干净美好，我不敢在他身上耍弄这些手段。”
洛子沐本来就不放心，听她这么一说，更担忧了：“他若是要杀你，你还给他递把刀是吗？”
洛子染笑了笑，似是从情绪里走出来了，举杯碰了碰洛子沐的酒杯，示意洛子沐继续喝。
这才回答她的话：“大姐你放心吧，我要分寸，我遇见这么多人，独独在他面前最放松，对他提防不起来，我相信自己的敏锐，他是真的纯净，他不会害我的。”
洛子沐重新拆了一坛酒，嗤笑一声道：“呵！什么敏锐，纯净，你那就是爱上他了。”
洛子染怔愣着，然后笑了笑，道：“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但我就是觉得他干净，像月亮一样，皎洁的，柔和的，干净的，明亮的……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词堆砌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夜色尚早，将军府里洛子染正和她大姐谈论着。
这边莫轻禾换好衣服推开了雅字间的门，入目是一个穿着华贵，相貌平平的女子，正斜躺在榻上，搂着一个男倌的腰张嘴吃下他喂的葡萄。
她便是红月所说的李小姐，李西宁。
另一个男倌正在给她捶腿，说是捶腿但手却并不老实，双手在李西宁身上四处撩拨点火，姿态撩人。
李西宁听见声音望了门口一眼，看见他，没好气道：“现在才来？本小姐可是等了你大半个时辰。”
她上下打量着莫轻禾，如同看货物一般的眼神让轻月感到有些轻微不适。
打量了半晌，她点点头，似乎还算满意，挥挥手示意另外两个小倌出去，给她捶腿的那个小倌似乎很不乐意。
李西宁在他的大腿上摸了几下，起身抚摸着他的脸，低声暧昧道：“别急，下次一定来找你。”
男倌红着脸羞涩的退了一步，慌慌张张走了出去，还不忘说道：“那说好了。”
李西宁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呵，真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