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宋于览相似？”
宋珏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陆岘轻嗤一声，似笑非笑地问他，“你信？”
宋珏知道这时候的正确答案应该是坚定的不相信，但他想了想，还是诚实地说，“我不知道。”
是的，他不知道。
尽管陆岘并没有把他当成替代品，可那些无数的相似的存在，却是无法抹去的证据。
他不想欺骗陆岘，也害怕知道这个答案，但或许是今晚的男人给了他信心，他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陆岘摸着他的头发，淡淡道，“确实和宋于览有关。”
青年的身体一僵。
男人动作不变，不徐不缓地说，“人都有一个理想型，大概，宋于览就是我的理想型吧。”
宋珏仔细地品了品这句话，提起的心顿时放下了大半。他沉默了一会，忽然有些自卑地问，“那我是不是不算？”
陆岘轻笑一声，摸了摸他的脸颊，“理想总是和现实存在差距，往往人们想象中的另一半，或许没有那么好，也并不适合自己。”
他扣住青年的后脑，在他颤抖着闭合的眼睑上落下轻柔的一个吻，“睡吧，很晚了。”
第二天陆岘约见了原羽。
宋于览的事情谈不上机密，当年在圈子里也传的挺开，知道的人不少，但是作为一个普通大学生的原羽，却并不应该知道这些。
陆岘淡声问，“是谁告诉你的？”
原羽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
听到这个问题，他摇了摇头，平静地说，“抱歉，我答应了会保密，所以不能告诉你。”
陆岘沉默了一下，然后换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告诉宋珏？”
这次轮到了原羽沉默。
过了许久，他才苦笑着说，“大概……是因为嫉妒吧。”
“那天晚上，我看见他了。”
“就在门口不远，我站在二楼，清楚地看见你吻了他。”
“在那一刻，我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看着男人，目光温和，却又泛着苦涩，“陆岘，或许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对宋珏真的有太多特别。”
“他对我出手，你告诉我不要计较，因为他年纪小没有恶意。他找到这里，这算得上是你最厌恶的行为，可你不仅没有生气，还带着他回家。”
“我跟了你很多年，也知道你身边来来去去不少人，可是你从来没有为任何一个人破过这样多的例。”
陆岘摩挲了一下虎口，冷静地说，“我以为你一直很清醒，我们的关系不过是一场交易，不应该牵扯上任何的感情。”
原羽苍白地笑了笑，“是，我一直很清醒，知道你的心不属于我，可我也以为时间能够战胜一切，最后陪在你身边的只会是我。”
他停顿了一下，终于承认道，“事实证明，是我错了。”
“在我等待着你来同我说结束的日子里，无意之间，我知道了宋于览的事，所以一切有了答案。”
他问，“你对宋珏不一样，是因为宋于览吗？”
陆岘看了他一会，否认道，“不是。”
原羽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尘埃落定般无力地笑了一下，“果然。”
“我爱上的人，确实不是这样的人。”
他轻轻地抹了抹眼角，笑着说，“其实，我那样告诉宋珏，只是为了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如果你今天没有来找我，如果你方才的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我一定不会放手。”
他慢慢地吐出一口气，释然地说，“但是很可惜，我没有机会了。”
陆岘静默了片刻，推过去一张卡，“或许你不想要，但我希望可以做到钱货两讫。”
自此交易结束，再无瓜葛。
陆岘毫不留恋地站起身，抬步向外走。
原羽看着他的背影，恍惚间想起年少时的惊鸿一瞥，那时他看着面容冷峻的男人，心里只有无尽的欣喜。
可是这一场数年的美梦，却终究要醒了。
这时门锁阖上发出咔哒一声。
原羽像是忽然被惊醒，慌忙地站起身冲了出去，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很想告诉陆岘，在很早很早之前他就喜欢他，无关金钱，无关地位，只是单纯地喜欢这个人。
他想要告诉他，只要他的一句话，他就愿意留下来，哪怕只是偶尔被想起，偶尔被需要。
他还想说……
“你怎么来了？”耳畔是男人低沉的嗓音。
宋珏从阴影里走出来，他看了看神色不明的男人，试图说句什么缓解气氛，却又不知为何满腹委屈，根本不想给自己找借口。
陆岘一看他那小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走过去，问他，“又旷工了？”
宋珏顶了一句，“陆叔叔不也是吗？”
陆岘的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可我今天早上并没有缺勤。”
宋珏闻言，脸色红了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他悄悄地伸手勾住陆岘的小指，见男人没有反应便慢慢握住了他的整只手。
他撒娇一般地晃了晃两人交握的双手，鼓起勇气说，“以后我们可以不来这里吗？”
陆岘瞥他一眼，“你可以不来。”
宋珏顿时泄了气，低着头不说话了。
陆岘见状，便不再逗他，含着笑说，“我也不来。”
宋珏这才松了口气，笑着环住男人的腰，自觉地献上一个吻。
两人相伴远去。
汽车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原羽怔怔地靠在门上，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一直蛮喜欢原羽的，他的感情没有那么浓烈，但是细水长流，作为一个需要以非正当手段来快速获取金钱的人，他并没有失去上进心，也从未自怨自艾自觉低贱，他温和，清醒，又理智，或许换一个人，原羽会和对方修成成果，但他并不适合陆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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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冷静是你的长处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
不过十一月末，a市就下了好几场大雪。
视野所及尽是白茫茫的一片，道路两旁变幻的霓虹灯光在纯白雪地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明亮。
夜色中，黑色轿车平稳地驶达终点。
陆岘和宋珏相继下车。
由于新政策的出台，先前陆氏和锐云合作的项目在手续办理上被有关部门一路大开绿灯，如今倒是开展得如火如荼。
因而，顾云汀亲自打电话来的晚饭邀约，陆岘思索片刻，还是摈弃了那一点微妙的情绪，很快给予了肯定回复。
电梯门在眼前阖上。
宋珏侧过脸，看了看男人的脸色。
得知顾云汀的邀请时他就感觉要遭，何况对方还特意在电话中和陆岘提到了自己的名字，毫不吝啬地大夸特夸。
若是陆岘并不知道先前顾云汀的表白倒也好说，不过就是普通合作伙伴的欣赏，但是现在……
宋珏记得上一次自己差一点被陆岘拱手让人，这一路上连呼吸都放得轻缓，更不敢多问，但是到了这里，他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
宋珏轻声喊，“陆叔叔。”
陆岘侧眼看他。
宋珏仔细揣摩着他的神色，但还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看着他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和顾总联系过了，之前拒绝得也很明确，这几次偶尔见面是公事公办，都有很多人在场。”
陆岘淡淡地打量着他，似乎在质疑这番话的可信度。
青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陆岘低声问，“你紧张什么？”
这一句话让宋珏手心冒汗，心跳如擂鼓，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辩解。
他张了张口，却忽然捕捉到男人眼里细微的笑意，青年不由松了口气，斜了男人一眼，不满地说，“还不是怕您不信吗？”
陆岘挑了挑眉，“我为什么不信？”
宋珏卡壳了。
方才扑腾起来的小火苗一下子灭了，他的眼睫颤动了两下，低下头小声道，“因为我之前撒了谎。”
这时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
陆岘没有回应，也没再看他，径直走出了电梯。
宋珏心生忐忑，连忙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他穿着浅灰格纹西装，身姿笔挺，面容沉稳，旁人看到只会称赞一句年少有为，却不知道这看起来精英模样的青年，时不时就会偷瞄一眼身前男人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