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说最后情况会怎么样，但是不管怎样，我觉得坦诚地表明心迹，应该没有错。”老六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或许结局在开口的那时就已经改变了。”
这是一种老六式的强调。
当晚我因为围观了朋友拒绝其暗恋好友的表白，又想到自己的情况，一时有感而发给老六发了消息。
然后老六讲了一大段，不像他平时风格的一大段文字。
我其实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感情的问题，一方面我对于爱情出于本能的不信任，但同时却也因此憧憬非常。
或许是情感还不够浓烈，或许是太害怕迷失自我。
我总是游走在疯狂的边缘，然后被理智拉回来。
“我以前也是这样，其实说白了还是胆怯。渴望接受，害怕失败，只能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不断塑造着影子……”
因着老六这番话，我像是第一次看清楚，原来老六的胆怯和害怕也能如此真实。
“理性且懒惰，老实说这种毛病我现在也没完全改过来。”老六认真检讨自己，“不过事情总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所以，不妨努力下试试。第一步可能很难，但迈出去了就好多了。”
老六勉励：“至于未来，那太遥远了，那种话可以拿来调侃，但要对未来有期待嘛。”
嗯？这是鼓励我说出来？
不管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最不济今晚就来个一刀两断！
“所以，老六，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老六：“哇，你终于说了啊。大胆点，咱把‘觉得’‘好像’去掉。”
照老六的说法，可能是夹杂了崇拜和仰慕的感情，也可能是夹杂了理想中的影子。两种都有。
动机的起始，应该是第一种，但是第二种应该是主要的。
“我一点都不奇怪……”老六自信满满。
切，起开！
老六认真地说：“不过我很开心啊！起码我刚才没有白打那么多字。”
“你够了。”这人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啊。
“不然你再回头看看。”老六指点，“你以为我打那么多字都是随便打的啊。”
哦，所以，说什么鼓励？那分明是怂恿吧！
“……你说的好像挺多的啊。等等，我再回去看看。哪一段？”
“最开头。”
在我回翻记录的时候，老六继续输出。
“我又不是傻子，喜欢我的女生差不多都这样……不过你是相对最了解我的了。”
呵，老六这该死的魅力啊。
嗯，看到了开头老六那一大段文字，后知后觉，原来那都是明晃晃的暗示啊。
我想想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挣扎和犹豫跟老六说说。
“那些时候会想,我这到底算啥？再一看，好像我也没正式说过,搞得你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你倒是说过，高中毕业那个晚上。”老六说完又立刻自我更正，“错了错了，不是那个晚上。”
本尊亲自回复：“嗯，是后来返校的时候。”
当然那是一个意外的误会。
“……事情就是这样，我终于解释清楚了这件事。你醒着就给点反应啊。”
“现在嘛，我不会拒绝你，因为我确实也对你有好感啊。”
噢！听到了吗？尘埃里的花，开了。
006
老六试图让我冷静下来。
“……但摆在面前的是，临近毕业的残酷现实。这已经超脱了学生时代的异地恋了。”
我沉浸在自己没有被老六拒绝的巨大喜悦感中。
“我还在想等你拒绝，然后我就有个伤情故事了。”
老六继续努力：“这对我们两个都没有实际感情经历的人来说，面临的困难也太多了些。学生时代可以无忧无虑，但毕业后，就得承担责任……”
看着手机兴奋得想要转圈圈！
“你好好听我说话啊。”老六有点头疼。
不过他这话，我怎么看都觉得很温柔啊。
“听听听。你说！”
老六提问：“你毕业有什么打算么？”
“老实说，之前一直没啥明确的打算。后来就想着，能养活自己也差不多了。工作的话，还是会想先选择自己感兴趣的职业，像教师这类就挺好的。”
“哦，大体明白了。”
感觉自己没什么上进心，老六听完会不会很失望？
我不会就这么出局了吧？！
“噗哈哈哈我可没有这种打算，我找女朋友要求又不高，安静温柔点身材还行就可以了。比起这些，我更看重两个人之间的感觉。”
所以，我是本着给你个正大光明的拒绝的机会……
老六一听来神了：“喏，我现在没拒绝你怎么想啊？”
“好幸福啊！感觉昨晚的恐怖片值了。但我今晚是不会做作业的！”
昨晚真的硬生生熬了个通宵。
听完我的含泪控诉，老六很不厚道地“哈哈哈”。
“我继续说。”老六笑完继续发言，“所以眼下呢，我们就继续保持这种关系并慢慢深入咯。眼下的重点还是就业和安顿自己，这个过程可能有个两三年，不过用来了解对方和认清自己内心也很重要……”
“你也不想感情来的莫名其妙吧。先说到这里，有什么要问的么？”
“咳咳，那个，我脑子还在重启。”实在惭愧啊。
老六乐了：“你兴奋个什么劲啊哈哈哈……”
实在不知道要问什么，咱也没经验啊。一般这种时候我要问些什么啊？
见我半天憋不出一句话，老六已经开始自己暖场子。
“其实我也还在担心。我对大部分事情抱以善意，但也会做好最坏的打算。”
老六假设：“可能是你第二天醒来发现这只是自己的一时脑热，可能是异地恋带来的煎熬，可能是相处多日的琐碎与烦躁，可能是以后两方家庭面临的困难……”
“我会想得比较远。”老六反省自己，“但想得远有时候就会忽略当下，这是我的毛病。所以……我希望你也能给我信心，让我能知道自己的坚持没有白费。”
此刻我只想好好抱一抱老六。
我在心里默默疼惜着他，说出这番话的老六，原来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能向我走来。
第17章
007
很久之后回忆起晚上表白这一段，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我要是一直不说喜欢你，咱们是不是就得凉了？”
老六推推镜框：“那我们依然还是这样的关系，只不过我不会再说后面的话而已。”
等等，让我捋捋。这样的关系……现在的关系？
“说白了就是保持原样不变。不同的是，一个是终点，一个是起点罢了。”
哦，这样就明白了。
说起来还得感谢好友花花。
那天晚上花花到宿舍给我送了根玉米，然后聊到了我对老六的的心思。
和花花聊完的我在心里擦了个小火星，后来老六的那番话又给添了一把柴。
然后这把火就着了，越烧越旺。
008
看到一句话：男生都不太喜欢话多的女孩子？
老六：“看个人咯。”
“倒也不是每天都用聊啊，不过你要是想聊我也陪你聊。”
我是属于话多的那一类人，尤其和老六交流的时候，更是一个十足的话唠。
“主要吧,我是觉得你好像比较少和我说些啥。”
“我这人是这样，自己的事情很少跟别人商量，你不用介意。”
老六习惯了自己解决问题。
“感觉这段时间聊得快到底了。”咳咳，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的空闲。
老六：“我明白了，鬼娃娃花子。”
嗯？这什么东西？
“不不不！我没事了，聊完今晚，频率就不会那么高了。”
我也很忙啊！鬼娃娃花子什么的，根本没时间！
老六表示：“没事啊，你前段时间不是挺多话的么，什么都跟我说。挺好的。”
是的呢，一想到你呀，我就有说不完的话。
009
暗恋一个人的时候，每次对话都是在做阅读理解。
还没表白之前，我不止一次地想，老六“似是而非”的话，是不是在暗示我。
“我以为是暗示：我知道你的心思，但你就不用说出来了，捅破了窗户纸，大家老同学挺尴尬的。”
那些交谈里的亲切和亲近，都被我判定是维持好友关系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