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挣开母亲的手,转回身看见美妾坐在那人腿上,正勾着脖子不知在干些什么。
而他盯着那人,眼睛一眨不眨,一字一句道:“是你自己做不到!我苍星渊永生之妻只会有一人!”
在那个时候,他就将自己原本的“詹”姓自改为“苍”。
那人嗤笑两声,而不待那人说话,母亲便将他拉出了王府,他只隐隐约约听见什么“胡言”“后悔”。
那人不信他的这句话,事实上,也没人相信他,甚至那个曾经全心期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母亲。
往事侵入脑海,唤醒尘封的回忆。
苍星渊想得入神,突然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味拂过他的鼻尖。
“王爷回来啦!妾身有东西要献给王爷!”听见这个声音,苍星渊的头愈发疼了。
对他来说,确实对男女情爱没什么兴趣。碰巧这郡主死缠烂打非要嫁给他,既然如此那便同她演上一出,借她来证明自己是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可不知为什么,他的身体竟然会莫名其妙想要靠近她,一开始倒也还好,但大婚之后那种感觉竟然加倍地强烈,之前在太后宫中时,自己竟然……
苍星渊不信鬼神,便怀疑是巫蛊之术。但目前从这郡主身上,倒也没查出与巫蛊相关的信息。
苍星渊睁开眼睛,一个浅黄色的胚子凑在他眼前,距离极尽。
还没等他后退两步,那个胚子又离开了他的面前,被苏小小笑嘻嘻端在身前。
那股甜香便是从那个浅黄胚子上散发出来的,那个胚子饱满松软,看上去倒有几分像海绵。
“这是?”
苏小小狗腿地笑着:“这是我特意烤出来的戚风蛋糕,王爷尝一下可好?”
还特意为我烤出来的?
苍星渊看向笑得灿烂的苏小小,语气略微软了几分:“不必,本王还有事。”
说着苍星渊就抬步欲走,苏小小连忙横在他身前挡住去路,又是好说歹说,再加上此处毕竟人员杂乱,苍星渊终究给了苏小小这个面子。
苏小小的第一次尝试并没有败北,蛋糕烘烤得弹性十足,蓬松软绵,混杂着浓郁的蛋香和奶香。
苍星渊小试一口,有些惊艳,面上却不露声色淡淡道:“还不错。”
“不错吧!”苏小小笑得眉眼弯弯,苍星渊内心却突然有几分不是滋味。
她倒也不必这样在意他的感受,毕竟只是利用罢了。
苏小小一脸诚恳期待,对苍星渊邀请道:“王爷,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给你说,你去我那儿好不好?”
苍星渊纠结了。
本来他确实要去苏小小那儿,毕竟还要像母亲证明自己当初的诺言。在一开始他以为苏小小对他的爱也不过是浮于表面的肤浅,因此无所谓地进行利用。
但若是她真的动了真心……
还没等苍星渊纠结好,他的腿已经跨入了苏小小的房间。
苏小小献宝似的引他向内走去,自始至终虽然激动热切但却不曾碰他衣角。
爱得小心翼翼。
苍星渊觉得自己要重新思考一些问题了。
然而苏小小在一方红绸前停了下来,神秘兮兮地掀开红绸,只见你们一个方形容器,内里极空。
苏小小认真道:“王爷,你刚刚吃的那个蛋糕就是用这个烤出来的。”
“嗯?”苍星渊有些没弄懂这是在干什么。
“这个东西可以充当烤炉,烤一些简易的小糕点,最重要的是使用方便,不需要专门的门店灶台搭建,特别好携带!”
苏小小指向那个容器的底部,只见下方还设有可以加热的装置。
只需挑选小粒的煤炭或者蓬松的枯草,便能充当燃料。
苏小小说出关键:“最近的乱民。”
这五个字一下就让苍星渊明白过来,苍星渊打量那个装置:“你是想把这个普及给难民?”
“没错!”内心的想法被揭开,苏小小松了口气,“难民人数不算多,但也足以闹事,与其一股脑抓起来关进去,倒不如用这个方法让他们经营流动摊点,贩卖糕点。”
“这样的话,还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每次救济都去布施米粥的话多麻烦!而且也不一定能分个均匀。”
苏小小的提议倒是有可取之处,苍星渊认真衡量:“可你这玩意新奇,恐怕难民一时半会儿不会使用。”
苏小小得意地拍了拍胸膛:“没关系,很简单的,我可以写说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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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师不利
正值晌午,城郊驿站门前挤满了灾民。
苏小小衣饰素净,将一顶坠着轻纱的斗笠戴在头顶,低调地混在人群边缘。
灾民挤挤攘攘,向前方拥去,官爷们在最前面搭了个台子,用绳子拦了起来。
“安静安静。”为首的官员清清嗓子,抬手示意。
“大人,粥呢?”
“现在怎么安静啊?人都快死了!”
那群灾民环顾一圈,没看见自己想要的,气慨声讨了起来,苏小小被旁边拥来的灾民装得一个趔趄,想着干脆走到人群后面,悄然观察。
这一转身便发现隐约有哪里不对。
马厩旁的草垛处,被小心翼翼扒开了一个口子,两只眼睛从那小口处露了出来。
苏小小踮着脚无声无息地绕到那草垛后面,一个人躬着身躯跪在草垛后面,也不知在干什么。再仔细看去,那人虽身着和那些灾民差不多的粗布麻衣,但那粗布麻衣却极为干净,没有丝毫的脏污。
所以的灾民都挤在对面等着朝廷赈粥。
苏小小又默默退回几步,沿着草垛边缘向那双眼睛的方位走去。
王寒云瞅得正得劲,突然一双眼睛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他吓得一哆嗦,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草垛上他扒开的那个小口对面,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两下。
对面的灾民闹得正凶,压根没听见也没心情理这边的动静。
苏小小从草垛前直起身子,绕回到王寒云身边,矮下身捡起他掉在地上的扇子:“你怎么又在这儿?”
王寒云的脸上也写满了“怎么又是你”,他抚抚胸口,飞速拿回自己的扇子:“郡主你一天是不是没事做?”
苏小小认真地点点头:“好像是的。”
“……”
在听得王寒云解释一番后,苏小小不由得衷心佩服他,
一直奋战在吃瓜前线,努力构建自己的吃瓜帝国。
这个草垛距离瓜源地略微有些远,王寒云嫌弃不能听清对话,便扯扯苏小小的衣角,带着她闪到了驿站旁边一个隐蔽的小屋内,然后悄悄蹲下身子藏在那窗子下。
窗外,便是闹腾着的灾民。
一直到在窗下埋伏遮掩好后,苏小小才开始反思,
这个屋子的屋门并不显眼,刚刚为什么要和王寒云一起做贼一样弯腰蹑进来呢?
“不是,我们千里迢迢逃难到京城,快一年了呀,滴雨未得庄稼全旱死了!这不替我们谋划生计就算了,怎么还连粮都不放了呢?”
“是啊,圣上仁政,怎会这样对我们这些子民?”
当今圣上其实并不理朝政,如今的朝堂一直是由太后垂帘听政辅以苍星渊摄政,也正因如此,百姓中皆传苍星渊会是未来的皇帝。
苏小小悄悄向外望去,临窗的是一个壮年男子,体型虽瘦不弱,脸型方方正正,面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他紧紧抿着嘴,目光如炬。
“是呀,官爷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那个黑块我们要了也没什么用啊。”刀疤男子身旁紧挨着一个清瘦的老人,老人声音极为苍老沙哑,那声音可以被极轻易地掩盖下去。但他说话时,没有一个灾民插嘴。
台上的官爷似乎有些招架不住,咳咳嗓子道:“大家误会了,粥还是要放的,只是在大家学会用这面包炉之后。”
“我们饭都吃不起了你还让我们用这破炉子?”
灾民群情激昂,一个声音突然高声道:“孙先生!这是不是就是你之前教我们那个叫什么……何不……啃、啃鸡?”
“何不食肉糜。”刀疤脸看上去凶悍,但这好不容易吐出几个字音调却是平稳,倒不似其他灾民那般群情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