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星公转+番外(10)

作者:清明谷雨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张阿姨见他低着头走路,以为是夏行星觉着新鲜。

一边把菜呈上餐桌,一边叨叨:“也不知道霍先生怎么就突然要铺地毯了,不过质量还真是蛮好的,踩着又软又绵。”

她给夏行星盛了好大一碗排骨汤:“下午我听过来送货的人说是直接从中东进口的,纯羊毛,就是大冬天赤脚才上去都不会凉,不过一小块就贵死个人噢,这么直接铺了整层楼,不知道要花多……”

夏行星缓缓眨了眨眼,对她平静地笑了笑,安静地坐到餐桌边上,随口应和:“是嘛。”

张阿姨仍是百思不得其解,家里也没别人,只能和夏行星一高中生唠嗑:“你说这霍先生到底怎么想的,二楼和楼梯一口气全给铺上了,一条缝都不留的,这又还没入冬,天气热着呢,再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夏行星低头喝汤,笑着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他还不至于自作多情到以为这地毯是性情冷淡的霍经时为了防止他忘记穿鞋着凉而铺的。

那也太扯了。

张阿姨又给他舀了满满一碗饭:“你快趁热吃,霍先生今天有应酬,说是不回来了。”

“好。”夏行星年纪不大,但社会经历不少,见怪不怪。

霍经时这种长相地位的男人,没有夜生活和应酬才奇怪吧。

夏行星拿起筷子不受任何影响地慢慢品尝起来。

好像新铺的地毯和霍先生的应酬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似的,一个人津津有味地埋头大快朵颐。

即便只有他一个人吃饭,他也是按顺序夹菜,阿姨做什么他就吃什么。

夏行星很习惯自己一个人吃饭,这样反而更自在些。

霍经时白天上班他去上学,看得出来对方是事业心很强的男人,所以他们见面的时间不是特别多。

直到晚上十点过,夏行星写完今天自己给自己布置的任务下楼喝水时才遇上刚回来的霍经时。

霍经时的西装还带着夏夜清露的寒气。

他面带倦色,径直走到沙发坐下。

漂亮的手腕一翻,修长的手指扯了扯领带,又按了按疲惫的眉心,看样子是从某个应酬的场合回来。

男人两条长腿就这么随意搭着,神情慵懒漫不经心,不过是个随意的姿势,偏偏由他做来,就莫名多了几分优雅与隐约的魅惑。

夏行星见他偏头朝自己看过来,一边喝水一边笑着打招呼:“霍先生,您回来啦。”

“嗯。”霍经时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便没再说话,目光却一直不加掩饰地落在夏行星身上,仿佛有话要说。

或者更准确地说,那眼神的含义是——夏行星应该有话要对他说。

他等着。

仰头喝水的少年恍若未察觉半分,洗干净杯子就要上楼去。

沙发上的人眸光不自觉沉下去一分,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夏行星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嗅到了酒气,夹杂在有些馥郁的女士香水味里,又混着淡淡的烟味。

来这里住了这么多天,霍经时从未在他面前抽过烟。

只有那天被他撞上过一次。

是周六晴空万里的午后。

他和白叔在院子里给一株夹竹桃修枝,忘了当时和白叔聊到什么兴高采烈。

夏行星手里提着水壶笑得前俯后仰,一抬头就撞进了正站在自己房间阳台上的霍经时的视线里。

霍经时的阳台上也被白叔种了植物。

花丛树影下,男人慵懒地倚着窗台,两指夹着细长的烟,手指修长,一双凤眼冷静而沉默,眉宇间带着的落寞冷清不容认错。

烟雾轻轻袅袅,覆上他英俊冷淡的脸,看不清神色。

白色花朵与青翠枝叶在融融春日里生长得繁茂蓬勃,映着男人玉斧刀削般的鼻梁和英俊年轻的面容,在他清冷如霜的眼眸中投下花影。

夏行星不解,只是下意识迅速地敛起脸上不小心真心流露的笑容。

手里一边抱着一束白叔采下来的海棠与月季,一边拿着个傻不溜邱的花壶,有些拘谨。

他站在那儿多久了?

自己刚刚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以后还是要更谨言慎行些,才住几天就找不着北了?

霍经时看着花园里那张被嫣红花瓣衬映得熠熠生辉的脸,眸色更深。

遥遥相望间,夏行星恭谦有礼地朝霍经时点了点头示意,马上又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二楼阳台传过来的灼灼目光像一张细密的网将夏行星整个人悉数捕尽。

他竭力忽略掉跳在心头的诡异感觉却没有成功。

作者有话说:

回来辣!晚上应该能有两更!

第14章 蜂蜜水

此刻,霍经时两道好看的墨眉下意识地微微拧着,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样。

斜靠在沙发上,扯领带的动作配上那张英隽年轻的脸,显得性感而危险。

夏行星想了想,还是停下了上楼的步伐。

稍稍弯下腰,伸手摇了摇他的胳膊,轻声问道:“霍先生,需要为您冲一杯蜂蜜水吗?”

霍经时眼皮缓缓掀起,一双凤眼在酒精的作用下更显的内勾外翘,眉骨清绝,开合间艳光逼人。

夏行星眨眨眼,温和笑着解释:“蜂蜜解酒,喝下去可能会舒服一些。”

霍经时声音喑哑低沉:“好。”

“那您稍等一下。”夏行星转身走向厨房,“啪嗒”一声开了灯。

夜很静,能听到窗外林间的虫鸣秋蝉。

一楼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厨房灯火盈盈,“咕噜咕噜”的水沸声,少年忙活的背影。

霍经时心底忽而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来,既陌生又温暖。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已经发现夏行星身上无论是在什么场合都有种能将“施布善意”和“不逾越分寸”拿捏得恰如其分的天赋。

好像别人扭扭捏捏做不来的事到了他这儿就跟顺手买两斤白菜或是谈论天气一般自然平常。

霍经时不得不承认,夏行星给霍家带来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晚上特意留的一盏灯、顺手为他泡的一杯的咖啡,一个甜糯诚挚的笑容,出门时的再见或是走廊里遇到时一个笑意浅浅的问候……

都令这座原本冷清的房子充满暖意。

即便知道那只是他出于礼貌和修养随手送出的关怀,但令人愉悦、温暖的感受确是实打实的。

这根本不是能放在十年前那个夏行星身上可以想象的事。

霍经时不常在家,但也见过夏行星帮着张阿姨洗碗择菜,一边干活一边分享做家务活的小诀窍。

见过他在花园里帮忙白叔除草,两人就种植草木交谈甚欢。

这让他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夏行星是真的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霍经时从未参与过他成长轨迹的、崭新的陌生人。

霍经时教过夏行星很多东西,画画、骑马、奥数、英语……但唯独没有爱与温暖这两样。

这是夏行星在与他无关的年岁里独自学会的。

并且学得很好。

少年的身上自带一种让人产生亲近感与信赖感的气质。

仿佛一个小太阳,在人群里,散发的光芒并不绚烂炙热,却让周围的人忍不住靠近。

毕竟,趋利避害、靠近光和热是人的本能。

任谁都喜欢他,人情练达又善于交流的小孩儿,谁不喜欢?

霍经时就不喜欢。

或许是这些年艰苦的经历使夏行星练就了很强的适应能力,他很快融入了霍家的生活。

不仅仅是适应,而是融入。

适应是被动地承受,融入是主动地参与。

但霍经时又敏感地察觉,夏行星的融入更像是一种单方面的输出。

比如夏行星会留意张阿姨喜欢吃草莓,并特意给她在冰箱里留一盘。

但张阿姨至今仍未知道夏行星喜欢的菜品。

比如夏行星会经常帮白叔修自行车,但在白叔想帮他一起搬书的时候总是被他以“老人家不用干重活”的借口推辞。

白叔除了他来的第一天,至今还没得以进过他的房间。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夏行星把自己包裹,不,或者说是包装得太好了,没有破绽。

他敢说这个房子里,没有一个人触碰到了真实的夏行星,即便他们已经同住了一段不算短的时日。

按理说,现在的夏行星比起小时候讨人喜欢一千一万倍,可霍经时还是觉得冥冥之中,有些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在漫长的十年里消弭流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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