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就觉得挺尴尬的,“我不怕吃苦,什么活都能干,不会可以学。”这话说的挺不自信的,她越说声音越小。
宫人看她这么可怜,同情心发作,“算了,你跟我们走吧,不过进宫了绝对要听话,不然会吃苦头的。”
山雨也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进宫了,“好的,我会听话。”
天色完全黑了,山雨在跟宫人进宫后先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吃饱了。
富丽的皇宫,山雨安静地坐在凉亭中。今天是进宫的第一天,特例准许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开始劳作。
她检查着自己的胳膊,从前细心保养的身体被糟蹋了,脸上都冒出痘痘了。
“你过来,替我找点吃的。”
山雨一抬头就看到锦衣华服的少年郎,他剑眉星目,五官俊朗,一身眼瞅着价值不菲的衣料,心中猜测他不是寻常人。山雨好奇地问道,“你是谁,凭什么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少年一口奶音,“我是国主,你昏头了,不认识我。”
山雨站起来,恭敬地走到他身边,“你好,我是山雨,星国的圣女,前来就是为了和谈。”
少年哈哈大笑,“你怎么证明你就是星国的圣女,就凭你穿的宫女的衣服吗?”
山雨抚平呼吸,尽量不生气,“我来的时候遇到匪徒,身上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了。但是我真的是圣女山雨,就凭我这张倾倒众生的脸,难道还不够吗?”
少年的笑愈发肆意,“你脸皮好厚,有点意思。可我就是不相信,怎样?”
身高压制,山雨与他说话不得不抬头,“那你要怎么样才相信?”
少年一挑眉,“除非,你帮我处理公文。我可是知道的,圣女是下一任的继位者,处理政务是必须的功课。”
他说的好像有道理,山雨赞同,“行,没问题。”这种小事还不是信手沾来,山雨做惯了的。
“风满楼?”山雨记得没错的话,这一届夜国的国主叫风满楼,果然一叫他就停住脚。
少年蓦然回首,“你叫我干嘛?”好久没人这么喊自己了,自从他当上国主后。
山雨莞尔一笑,“没事,就是无聊喊喊你,继续走吧。”
少年走在前面,山雨紧随其后,直到走进宫殿里。
山雨看到案桌上摆放的奏折,熟练地拿起来逐个批阅。
风满楼在一旁远远看着,山雨严肃地处理政事。他拿起桌子上的一块糕点吃起来,望着美人批阅奏章,心情无比畅快。
估摸着两个时辰后,山雨批改完了所有的奏章,她伸了个懒腰,拉扯几下胳膊放松放松。
“你不会睡着了吧?”山雨走过来,蹲在地上,大大的眼睛盯着风满楼看。
风满楼果然是睡着了,他均匀的呼吸声,紧闭的眼睛。
山雨无法,只得轻轻地拿起一旁的毛毯盖在他身上,然后自己寻到一处软塌躺着,累了一天,山雨快就睡去。
当山雨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是第二天了,明晃晃的阳光洒进来,她揉了揉眼睛,“又是新的一天了。”
这个时候,殿中已经全无风满楼的身影,山雨寻不到,只得黯然走出去。
当山雨在宫中漫无目的地走,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不得已,她只得找到一处宫殿避雨,恰巧,遇到了风满楼。
“是你,昨晚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证明是自己的身份,咱们现在可以来和谈了吧。”
山雨的话让风满楼顿生戏谑,“你只是处理了公文,这只能说明你有可能是朝中的大臣,不能证明就是圣女。除非,你有本事在最短的时间里让雨停。”
山雨恨不得打他一顿,自己是圣女,是高贵身份的象征,又不是神仙,就在她要开口的时候,雨真的停了。
风满楼不可思议地看着山雨,“好,就算你是山雨,那又怎样,我就不和谈,我就要打仗,你管不着我。”
还未等山雨开口,风满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让山雨生气不已。这好不容易证明了自己是自己,现在还要让对方同意和自己谈判,果然,做大事者要耐心。
山雨握紧小拳头,一路循着风满楼的脚步跑去。
英雄落幕
当山雨再次见到风满楼的时候,他正在垂钓。
和煦的微风吹拂,在水面荡漾起层层涟漪。
“你为什么喜欢战争?”山雨站在一旁,盯着湖面。
风满楼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开疆扩土都是一个君主该做的。”
山雨轻蔑一笑,“即使百姓生活在水声火热中,你也无所谓吗?”
风满楼不解她的问题,“上次巡游中,我看到的是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
山雨夺过他的鱼竿,“那只是你希望看到的,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你没见到过的。”
似乎是被她的话触动到了,风满楼的手就这样被她拽着走,丝毫不反抗。
拉着风满楼的手,一路畅通无阻。山雨带着风满楼来到宫外。
不知道走了多久,越来越荒芜。
“我刚来到夜国的时候,身无分文。在这里遇到了很多像我这样的人,他们贫穷而多病。并不是因为懒惰不工作,而且一身的伤病,干不了体力活又目不识丁。”
山雨终于停下脚步,指向一处人群,他们衣服破旧不堪,脸上满是灰尘。
“他们是夜国从前的将士,为国浴血奋战多年,或者残疾,或者伤病满身,从战场上退下来。他们很年轻就上了战场,没读过多少书,也不认识多少字,只知道听从上级的指挥。”
顺着山雨手指的方向看去,风满楼看到了触目惊心的场面:年迈的身躯上耷拉着脏衣服,有的人是拖着残缺的身体步履蹒跚,有的人颓废地躺在地上,有头发花白牙齿掉光的老者去跪在地上乞食……
风满楼说不出话来反驳山雨,心中就好像刺了一把刀,揪心般的痛苦。自己的子民落到如此田地,终归是自己的责任。
他阴沉着脸,一步一步地走回宫里。山雨跟在后面,不再挑衅。
直到回到宫里,风满楼唤来大臣,吩咐下去:“从今往后,不必男子满了年龄皆上战场,自愿当兵。至于为了夜国,受了伤,得了病的,由国库拨钱治疗,让他们安享晚年。”
大臣纷纷赞扬国主的英明神武。
驱散大臣后,殿内又只剩下山雨和风满楼。
“我已经为将士们考虑清楚了,现在我依旧是明主。”
山雨的本意是通过将士晚年凄惨遭遇让战争停止,没想到风满楼片面了,“明明根本源头就是战争,你只要停止发动战争,一切便会迎刃而解,不需要顾虑。为什么不停止战争?”
风满楼傲娇地昂起头颅,“因为我觉得打仗很刺激,就喜欢,怎样?”
山雨捂着头,头疼,他还真是冥顽不灵,看来得想个其他办法了。
“战争带来的伤害不仅仅是给将士,还有普通百姓,不信你去看看。”
山雨的一席话,让风满楼再次怀疑自己的领导能力。
他决定去看看,或许山雨说的有道理吧。
傍晚,站在城楼上,他俯瞰下面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你看,这不是好好的,万家灯火,和泰安详。”
山雨眉头一蹙,语气严肃,“诺,你看那边红灯笼绿瓦房的人家,他们就不好。”
风满楼一扭头,就看到那户人家房子不大,屋内并不明朗,仅能看到院中独坐着的老婆婆。
山雨耐心地说道:“那个老婆婆的丈夫打仗死了,三个儿子也是。她虽然衣食无忧,但是晚年孤苦无依。不停地打仗,适龄的男丁都上了战场,能活着回来的就很幸运了,只是那个老婆婆很不幸,她的儿子和丈夫都回不来了。”
风满楼刚要反驳,明明自己刚刚颁布了命令,以后自愿当兵。
山雨没等他反驳开口,继续补充道:“你虽然刚刚颁布了命令,自愿当兵,可是逝者已经去世,再也回不来了。就我知道的那个老婆婆,夜国还有许许多多我不知道的。他们的家人死在战场上,有的人有能力安度晚年,有的人既缺钱还缺家属的陪伴。你想想,是不是应该停止战争。”
风满楼倔强道:“我现在就回去再颁布实施方案,建立一个养老院,老有所依。战争继续,我相信总有一天会灭了星国。”
山雨冲他翻了个白眼,以示不屑,对面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