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冬克点点头,“没错,外面地板上的血也是兑了水的,不然光靠邝美盈一个人的血液根本不足以把外面那么大的客餐厅铺满。”
高羽则带着橡皮手套,捏着浴缸里的一个木棒,提起来看了看,发现是一个浸满了血的拖把,他忍着嗓子里不断涌上来的呕意说道:“看来凶手就是用这个拖把把地板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斯冬克点点头。
“不对啊,一个人的血可以这样一直流,直到流光吗?”高羽则疑惑道:“血凝因子应该会使得血液凝固,停止伤口流血才对啊。”
斯冬克道:“正常情况下是这样没错……”
“除非死者被注射了抗凝剂是吗?”兰璇摸着下巴道。
“抗凝剂?那是什么?”高羽则一脸的不明所以,作为一个计算机专业宅,即便是身为暴打组的他出外勤去现场的机会也并不是很多,能够艰难的修完犯罪心理学已经实属不易,其他涉及到生物化学之类的知识他就短板的相当明显了,毕竟有郁清越在,也用不着他。
“一种阻止血液凝固的药剂,注射后可以抑制凝血因子,阻止血液凝固。”兰璇说道。
高羽则一脸黑人问号,“靠,还有这种东西,听着毫无意义啊,能用来干嘛?”
兰璇道:“最常见的就是治疗静脉炎,阻止静脉里的血块形成。”
高羽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兰璇忍不住笑着胡撸一把他的脑袋,“行了,别想这些了,你也用不上,我们先出去吧。”
高羽则就等着这句话了,闻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喉咙里还发出想要干呕的咕噜声。
兰璇笑着递给他一瓶水,“喝点水压一压吧。”
斯冬克道:“兰璇刚刚说的不错,法医在邝美盈的血液里发现了大剂量的肝素和镇定剂,她的身上也有注射的痕迹。”
“所以呢,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但是你到底要我们帮你什么呢?”高羽则问道。
“事实上我们根据周围邻居的证词已经锁定了一个嫌疑人,就是死者邝美盈的丈夫杜声。”斯冬克道。
兰璇和高羽则翻开手中关于杜声的资料。
杜声今年三十一岁,是个律师,外形俊朗,收入不菲。
他和妻子邝美盈三年前结识于一个社交酒会,当时高中毕业学历的邝美盈是那家酒会的一个服务生,杜声是高收入海归,行业新星。在别人眼里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却在认识后不到一年就结了婚,到现在为止,结婚也已经快两年了。
在邻居和同事的眼里,杜声就是新时代好男人的典型代表。职场上,他工作能力强,专业素养高,和别人合开了一家律所,名声极亮,收入颇高;生活里,他对妻子温柔耐心,浪漫专情,总是会给邝美盈准备许多惊喜。
“根据邻居的证词,邝美盈这个人脾气不太好,他们好几次都看到她对着杜声大骂特骂,而杜声只是忍着,完全都不回嘴。”斯冬克说道,指了指阳台外面的院子,“这个地方可以清楚的看到死者家的客厅,所以目击证人还是挺多的。杜声这个人脾气很温和,邝美盈曾经提出过离婚,杜声一开始是同意的,但是后来他爆发过一次以后说什么都不同意离婚了。”
“爆发过一次?怎么爆发的?”高羽则道。
“大概是两个月前的时候,杜声在家里和邝美盈大吵了一顿,虽然没有动手打人,不过把客厅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最后还是邻居怕出事找了保安,保安来拦住了两个人。不过舆论一边倒,都说是杜声一个老实人也是被逼急了。”斯冬克说道,“他那天晚上喝了很多酒,可能是借酒发泄吧。”
“那这个杜声嫌疑很大啊,妻子坚持要离婚,他不肯,说不定还是被骗婚的,这就是动机啊。你们根据着条线索去查就行了啊。”高羽则说道。
“小高,不要随便说话,让斯队长说。”兰璇拍拍高羽则的头。
高羽则“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我当然知道,实际上昨天早上接到报案我们勘察过现场以后就调查过杜声了。”斯冬克叹了口气,“他有不在场证明。”
“前天晚上杜声和合伙人在小区外的一家酒吧喝酒喝到凌晨两点多,然后直接在楼上的酒店开房住了一晚,昨天早上才回家,就发现邝美盈已经死了,他立马打电话报了警,前后也就几分钟。这些也都被监控录像证实了。”斯冬克说道。
“你说小区外的一家酒吧?那他有没有可能中途离开回家作案呢?”兰璇问道。
“从酒吧到杜声家里,开车的话因为道路问题需要七分钟,但是跑步的话只需要三分钟。而杜声昨天晚上从七点到凌晨两点之间离开过两次,说是去上厕所,每次大概十五分钟左右。我们从监控画面上也确认过了。”斯冬克沉着脸道。
“那这不是很有可能吗?”高羽则道,“来回两次,一次杀人,一次布置现场。”
“不可能。”兰璇说道,“除去来回路上六分钟,只剩下十分钟,两次加起来也就二十分钟,要在二十分钟内注射、杀人、收集血液,还要用拖布把外面那么大的面积都拖过不止一遍,把现场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是绝对不可能的。”
“哦,是吗?”高羽则道。
斯冬克皱着眉头看着他,“难道你在家里从来没用拖把拖过地吗?”
高羽则涨红了脸,看着兰璇戏谑的表情说不出话来,他怎么可能告诉别人他从来没有拖过地也没有收拾过房子,都是兰璇抽空过去帮他收拾的,不然他早就生活在垃圾堆里了。
兰璇欣赏了一会儿高羽则羞窘的表情笑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小高你看现场的照片。许多地方血液被拖过的痕迹很明显是有交叉的,也就是说已经拖过的地方又被拖布拖了一遍,整个地板上的拖痕是非常凌乱毫无章法的,这样更废时间。所以说杜声的不在场证明看似有漏洞,实则无懈可击。”
“关键是从他的行为模式来看,这个人的精神明显很不正常,正确的来说,不知道他用拖布把邝美盈的血布满房间这个行为究竟有什么意义,而且正如兰先生所说,凶手拖地的时候,行为就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斯冬克说道。
“那这不是完球了,还有没有别的嫌疑人了?”高羽则说道。
“有。”斯冬克说道,“我们调查了邝美盈的交际圈,包括她婚前婚后的所有情况,发现有一个人也有作案动机。”说着他递给兰璇一份资料。
兰璇打开来,“石云秋?”
“嗯,这个石云秋是邝美盈在认识杜声之前的男朋友,两个人分分合合的也纠缠了好多年。石云秋比邝美盈还小四岁,他和邝美盈在饭馆打工认识的时候才刚刚二十岁,说白了就是个专吃软饭的小白脸,在和邝美盈交往的时候也和其他有钱女人保持关系。他手里应该是有邝美盈什么把柄,所以我们查到邝美盈在结婚后还给他打过好几次钱,加起来少说也有十多万。”
“这么说这个邝美盈明显就是石云秋的金主啊,他舍得杀掉养活自己的人吗?而且两个人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高羽则不解道。
斯冬克烦躁的抓抓头发,“不管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凶,他的精神到底是否正常,关键是现在根本就找不到他啊。”
高羽则歪头,“畏罪潜逃?那这不是真凶实锤了嘛!”
兰璇微笑着拍拍他的头,“小高,安静,我们去别的房间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吧。”
事情过去才一天,现场还有好几位鉴识人员在仔细的勘察现场,力求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兰璇三人穿着一次性鞋套,带着一次性头套,在尽量保持现场原状的情况下去了别的房间。
“从杜声打电话报警到警察到现场有多长时间,够不够杜声布置现场?”兰璇问道。
“因为正是早上上班高峰期,所以用了二十多分钟,但是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地上的血迹都已经凝固了,显然不是刚刚布置好的样子。”斯冬克说道。
兰璇蹲在客厅面对小花园的落地窗前,指着地上的一些泥土渣滓问道:“这些土和脚印是怎么回事?”
“是杜声的,他忘带钥匙,敲门又没人应,就从这边的围墙翻进去,从落地窗进去了,所以把花园里的泥土带了进去。”斯冬克道,“据说落地窗一般都是从里面锁上的,但昨天却是打开的,我们推测凶手可能也是这样进去的。因为花园这边没有监控,但背面的单元大门那里是可以被监控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