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萧箫觉得很诧异,他怎么老问这样的问题呢?也觉得很尴尬,怎么就躲不过去呢?
她有点心虚地道:“没有为什么,我本来也没有怎么喜欢他。”
“没有?那你之前怎么那副……样子?”齐霄本来想说“花痴”,但想起他之前被打的前车之鉴,还是算了,强忍了那两个字没有说出口。
萧箫:“哎呀,就只是看他好看,我就看看嘛!”
萧箫瞄了他一眼,眼珠子一晃,继续道:“可是看多了,好像也没那么好看了……”
“呵呵!”萧箫看着他,笑得很尴尬。
“呵呵!”齐霄也笑得很尴尬。
齐霄质疑道:“就这样?”
“嗯。”萧箫一边保证,一边心虚。
“唉!”齐霄无语凝噎!
亏他还为此脑补出了一台不可言说的三角恋苦情大戏,亏他还难得细腻地为萧箫操心,生怕说出了什么,问出了什么伤了她的心,却没想到萧箫喜欢与不喜欢的理由竟然如此肤浅!
齐霄头疼地捂着脑袋:怪我!怪我!怪我实在高看了她!她分明就还是那个坏小孩儿,怎么自己竟然还以为她情窦初开就这么倒霉地受了情伤!不该!不该!这么想,真的是很不该!
“我怎么会这么想呢?”他扪心自问!
齐想起来,她这个样子特别熟悉,像是小的时候,她很喜欢糖葫芦,总嚷着要吃一样。后来,在他不注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没再喊着要吃糖葫芦了。
他记得,有一天,他俩刚好在放学的路上看到一个老大爷正推着一个自行车卖冰糖葫芦。他当时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来萧箫喜欢糖葫芦这件事,就说:“欸?你看,有卖糖葫芦的!”
他以为,萧箫会很开心,像是他印象中她一直以来看见糖葫芦的样子那样,兴奋,激动。
但是,出乎意料的,那时候的萧箫只是很平淡地,波澜不惊地看了那糖葫芦一眼:“哦。”
“你吃吗?我有钱,我中午吃饭,买了零食刚好剩下了五毛钱,可以买给你一串小的!”齐霄指着卖糖葫芦的自行车,已经做好了掏出自己“小金库”的充分准备,十分骄傲。
“哦,我不想吃。”
没想到,萧箫竟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么句话出来。
齐霄很疑惑:“你不是很喜欢吃的嘛!为什么不吃了?”
齐霄猜测,可能?她今天不高兴?
“没有为什么啊!”
只是这样的一句,萧箫喜欢糖葫芦这事儿,便就此彻底作结了。自那以后,齐霄便再也没听见,看见过她从前看见糖葫芦时那样激动的样子。
那天在齐霄的记忆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这么一想,倒是和如今她喜欢陆然的样子如出一辙了。原来如此!齐霄这才想通。原来,她之前喜欢陆然与她当初喜欢那冰糖葫芦,喜欢那洋娃娃,喜欢她那只毛绒玩具狗一样,也没甚区别。说到底她还是小孩子!又怎会知道情为何物呢?
“唉!”齐霄一叹气,怪自己先前想太多,竟给她脑补出了那么多的感情戏。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爱情!
萧箫看着齐霄,一副仔细端详的样子:“他好像还没你长得……”
什么?萧箫要夸我了吗?
齐霄很惊喜,也很期待:难道她终于意识到她身边的我是个美男子了?
他期待着萧箫能说出一些赞美之词。诸如:帅气啊,俊逸啊之类的。
“秀气!”
没料到,萧箫居然脱口而出的是这个词!秀气?不是说女生的吗?!
齐霄对这个词很不满:“秀气?不是帅气吗?”
“啊?”萧箫一边后撤脖颈,一边质疑:“你哪里帅?”
齐霄气血翻涌,当即拿了书包就要走:“我不帅?!全班都知道我帅气好吗?”
临走还吼了一句:“我!班草!知道吗?!”
出了萧箫家的门,齐霄才想起来,怎么自己又生气了呢?
……
不过短短几秒,一连串的过往便以闪电般的速度从齐霄那尘封已久的回忆中带着经年的尘灰跃出,刹那间在他脑海重新活了过来,如同旧纸换新张,往事历历,依旧鲜明,仿若昨日。
只不过,那时候,是她自己逐渐淡了那种喜欢的心思,而此时,竟是旁人先她一步放了手。
那时齐霄还未成年,萧箫也还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或许连情窦都未开。可她那般疯狂的喜欢,让齐霄觉得,原来,只是看人家好看,她就可以那么喜欢(花痴)啊!那时的齐霄便不由地想:倘若有一天她真的长大,真的喜欢一个人,那该会是什么样子呢?
此时,这个问题借由往事重新闯入了齐霄的脑海。他想到早上萧箫一门心思去约会的样子,与当年她那花痴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所谓,女为悦己者容,难道,就是这个样子吗?这,便是那问题的答案吗?这,便是她喜欢一个人时的样子吗?
虽这么一想,齐霄却并不以为然。
看着萧箫依旧在沙发上颓着,齐霄觉得自己这么说应该没错:“要不,我带你去吃饭吧?”
只见萧箫缓缓地转过头来,皱着眉头瞪着他:“不才刚吃完吗?!”
“啊?!”齐霄一时竟忘了,这才刚吃过早饭啊!
“呃……那……去逛街?”
齐霄这么说的时候还不知道,这是会让他一整天都后悔的决定!
她的笑脸
她的笑脸
“那……去逛街?”齐霄问。他听说,女孩子都极喜欢逛街。心想,或许这样,萧箫就能开心了。
果然,萧箫这才终于抬头,朝他露出了个微笑。只是这笑脸,有些愿望得偿的满足与快乐,又有些微笑也无法掩盖的委屈,难过与哀伤。
她常常笑,可这是齐霄从未见过的笑脸。
一半熟悉,一半陌生。
在他的记忆中,他与萧箫一起长大的那些年里。他总能常常看到她的笑脸。尽管自己被她“欺负”的多,但看到她笑,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就跟着开心。他见过自己儿时与她一起在树下睡觉,自己醒来,却看到她正做美梦,不知道她是不是正在梦里吃鸡腿,口水流了一桌子,傻呵呵的笑;见过她奸计得逞时骄傲又狂妄的笑;见过她一肚子坏水时邪邪的微微笑;见过她在树下拨弄花朵时那种难得安静又朦胧,终于有点儿像个女孩子的笑;见过她看到……某某人时花痴又犯傻到“夸张”的笑;更见过她欺负他,压榨他时蛮横无礼,又威逼利诱的笑;以及她有事求他时软磨硬泡,故意撒娇,十分谄媚虚假的笑!
可唯独,没见过她刚刚的那一笑。
原来,开心和难过真的可以同时出现在一张笑脸上,一个表情里,彼此融合得天衣无缝,毫无痕迹,且又都各自表现得淋漓尽致,无相冲突,恰如其分。
突然,难过像一支羽毛一样,轻飘飘地不知从何处坠落,拂过他的胸口,被吹落在了他的心上,齐霄忽然心里有些酸。
她,不一样了。
“唉!走吧!”她已经收拾好了,不像之前那样穿着高跟鞋,精心打扮,而是换了一身更便于出门的清新,舒适的穿着。齐霄觉得她这样反而看起来更有活力,更好看,也更像她自己的样子。
一路上,萧箫一直看着窗外,没有怎么说话。
她在想这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她和那人之间的相处。其实,她一早就有些察觉了,他们之间虽然相处挺和谐,有时候还很快乐,会让她有些“这样或许也还行”的错觉。可似乎总有些时候,会有那么一丝半缕的生疏气息不知何时,就在不经意间开始在他们之间渐渐弥漫。
她一直以为,他长得好看,人又好,对她也不错,似乎也挺喜欢她。而她也不讨厌他,如此想来,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她以为,如此,那便可以在一起。她以为,即便此时有些什么,但既然没有什么不合适,那想必,很快应该就会合适了。
事情也似乎一直在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萧箫有时甚至觉得,这可能就是大多数人觉得挺合适,挺好的结婚对象了吧?他人长得好,常常微笑,一副很明媚的样子,脾气也温和,又有主见,工作也安稳,这样,是不是就可以结婚了呢?
她这样问过自己。
可是她想,如果是别人,遇到这样的人,可能就会很想结婚了吧?至少,他看起来,很适合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