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氏与三和帮切割,少了掩人耳目的幌子,非法所得的资金没办法“漂白”,难怪魏学林和连越想找“白手套”替他们洗黑钱。暗自寻思了会儿,祝愿摆出一副兹事体大的表情,“世伯,我若答应你们,沙爷那里我没法交代呀。”
魏学林点头,“jiva,你的处境我理解,但有个理由足以让你改变立场,你父亲丁英的死和沙惕有直接关系。”
祝愿略惊讶,“沙爷多次表示他与我父亲情同手足,怎么会……”
“一山不容二虎”,魏学林微笑,“jiva,你回去好好考虑,三天后给我答复。”
祝愿想问清楚,魏学林没给她机会,接到一通电话,背过身去接听,她支起耳朵,隐约听到一句“董秘,你放心,就这几天。”
连越催她,“走吧,我送你上车。”
祝愿放慢脚步,开玩笑似得说:“谁的电话,能让世伯如此重视,来头一定不小吧。”
连越面带得意,“你猜得不错,和魏先生通话的人的确大有来头,他在中国G市手眼通天”,顿了顿,语重心长道,“jiva,我留意你很久了,帮内的年轻人只会打打杀杀,而你比较有头脑,那应该懂得良禽择木的道理,放远目光,脚下的路才更宽广,你说对不对?”
祝愿留下心领神会的笑容,坐车走了。
路上她整合听到的信息,G市,董秘,手眼通天,条件符合的人,她不会不知道,首先排除前台人物,就算他们有这个能量,有党纪党规限制,起码明面上不敢表露出来,会是谁呢?
正想得入神,车子猛地刹住,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祝愿不防备,一头向前栽去,狠狠地撞到前座椅背上。
“出什么事了”,她迅速拔出手*枪,高声问。
副驾驶位的保镖说:“有一辆车故意挡路,我下去看看。”
祝愿抬高视线,前方是断崖,拦路车不怕死,倒是他们的车认怂停下,她问负责驾驶的保镖,“知道是冲谁来的吗?”
保镖摇头,紧张地注视同僚的一举一动,忽然他通过耳麦大叫:“回来,快回来”,话音未落,他的视野中绽放了一朵血花。
祝愿见势不妙,立刻吩咐司机调头。
但为时已晚,车窗被敲碎,数把枪伸进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
敌众我寡,祝愿识相地一动不动。
带头人摘下口罩,目光投向她,“jiva大小姐,我们奉命来救你,请下车。”
这等峰回路转,连祝愿都措手不及,“你们是谁,奉谁的命?”
保镖急忙阻止,“jiva大小姐,你是魏先生的客人,千万别轻信他们。”
带头人面无表情说:“奉P.N的命”,接着一记手刀砍晕保镖。
祝愿觉得整出戏特别荒诞,接二连三被劫持,还都打着优待贵宾的旗号。
为免受波折,她自动换车坐,带头人回电复命,恭敬说道:“jiva大小姐安全无恙,是,留了一个人传话给魏学林。”
同一时间,桑达挂断电话,疑惑地问老板,“为什么不把那两个保镖都干掉?”
P.N抿了口浓黑的咖啡,苦涩的味道刚刚好,他轻嘲:“自然为了让jiva大小姐坚定立场,她左右摇摆的话,头疼的人只会是我们。”
桑达恍然,“jiva那臭丫头鬼精鬼精的,一个不留神就搭上帕敢那边的关系,以后我会盯紧她。”
☆、伍伍☆阴谋阳谋
招手即停的TUKTUK(嘟嘟车)载了一名港客去旧货市场淘古玩。
到站,小哥从港客手中接过小费,笑容灿烂地提醒他不要迷路,“古董区要从东边进去。”
港客笑:“谢谢”,转身汇入人流。
空气中飘着泰式精油的香气,狭窄的过道两旁排列着鳞次栉比的商铺摊档,港客在一个挂满帽子的铺面前停下,和店主用英语简单交流了几句,买了顶草帽戴在头上,拉低帽檐,遮住眼睛,快步流星地走了。
港客在迷宫般的跳蚤市场绕来绕去,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看到一个不起眼的招牌和门口青翠欲滴的金钱榕,门内,掌柜正悠然煮茶,见有客人,笑问:“你想找什么?这里应有尽有。”
港客说:“我要一尊上好的金丝楠木古佛像。”
掌柜眼神变了,立时起身迎客,“请随我来。”
穿过堆满西洋古董家具的仓库,昏暗中迎来一丝光亮。
掌柜驻足,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港客推开铁门,眼前豁然开朗,郁郁葱葱的花园围着一座竹楼。
约定见面的人站在斜飞的屋檐下,苍白着脸向他问好。
“康sir,别来无恙。”
康正南摘下帽子,打趣,“我看有恙的是你,贫血的话看医生吧。
P.N挑眉,“上楼谈。”
竹木家具自有的清凉感驱散了室外的闷热,茶几上摆着嫩绿的莲心茶,康正南落座,端起茶杯喝了口,“有点苦,我还是喜欢丝袜奶茶。”
P.N揶揄,“康sir,想喝港式奶茶回香港,这里是曼谷。”
康正南放下茶杯,开门见山,“你约我见面,看来有些话不方便电话里说。”
“你们NB(毒品调查科)上演‘窃听风云’,为防止泄密,只好劳驾你亲自来一趟”,P.N语调平平地说挖苦话,讽刺效果加倍。
康正南面子挂不住,辩解道:“内部沟通不良,才自己人打自己人,纯属乌龙。”
P.N笑而不语。
康正南突然泄气,“好吧,确实出了问题,有内鬼通风报信,牵涉了一批警员,廉署正在调查。”
“以NB目前乱成一锅粥的状态能抓住南.拉迪功吗?”
P.N的调侃看似无心,却包含两层意思,首先,他知道NB针对南.拉迪功贩毒集团的打击行动,其次,他手上一定有香港警方尚未掌握的情报,康正南将潜台词听明白,不由大喜过望,“南.拉迪功隐匿老挝操控跨境毒品链条,香港警方受限不能去老挝抓人,扫毒抓马仔根本于事无补,如果有办法追捕主谋那可太好了!”
“三和帮24号会送一批纯度高达99.99%海*洛*因给南.拉迪功,而他本人也将现身香港。”
“消息可靠吗?”,康正南表示怀疑,“南.拉迪功躲在深山老林,他会冒险出境?”
P.N笑了,竖起食指,“一,送货人是我;二,南.拉迪功喜食生肉,患有脑囊虫病,据知情人透露他预约了港岛有名的神经内科专家,至于去看病,还是掩人耳目另有所图,你自己判断。”
康正南眼神迫切,“知情人是谁?”
P.N爽快作答,“南.拉迪功身边的女人。”
康正南兴奋地搓手,“我可以和她联络吗?”
“可以”,P.N蘸茶水在茶几上写下一串手机号和梅的名字,“不过作为交换条件,NB要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另外帮她安排一个新身份定居香港。”
事关重大,康正南立刻向长官请示,被批准后他比OK。
P.N微微一笑,“我会转告她。”
曼谷医院,VIP病房内传出玻璃碎裂的声音,怒吼声随之而来,“都给我滚出去”,护士和医生被赶出门外,梅也仓皇地跑出来,脸上挂着一道浅浅的血痕。
她靠在走廊的墙上平复心跳,摸了摸隐隐作痛的面颊,深深地叹了口气,这种被魔鬼折磨的日子还要继续多久?
抬头一个颀长的身影走过来,梅的眼中跃上一层隐秘的欢喜,她想迎上去和他说话,又顾忌守在病房外的保镖,退而求其次站在原地,等他擦肩而过时,扬起明艳的笑脸,换来他颔首致意,“梅夫人。”
梅敲了敲病房门,柔声说:“将军,极老板来了。”
“唔,请他进来”,南.拉迪功有气无力地说。
P.N掩上门,瞟了眼衰弱许多的南.拉迪功,垂下眼帘。
南.拉迪功刚接受完药物治疗,头痛减轻,提起说话的兴致,“你也看到了,我身体不舒服,很多事没办法亲自处理,三和帮提出由你负责送货,没问题吧?”
P.N嗤笑一声,“送批假货,我想问题不大。”
“混账!”,南.拉迪功震怒,“沙惕胆敢耍我。”
“沙爷有求于您怎么敢黑吃黑”,P.N否认。
南.拉迪功皱眉,“那他弄批假货什么意思?”
P.N说:“放饵钓鱼……最近三和帮有些人不*太*安*分。”
南.拉迪功冷笑,“沙惕铲除异己,整顿内务我管不着,但不该拿我的货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