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到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陈则悉的电话,听着接通的声音,我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
陈则悉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睡意,“陶尔?”
湍急的河流席卷了我的身体,我听见有声音让我放开手。
陈则悉不确定地喂了一声,沉默是一种传染病,我被陈则悉感染了,连声带也高冷起来。
我哈哈一笑:“打错了。”
没有等他回答,我挂断了电话,陈则悉再打过来的时候我没有接。
第8章
穿上长袖长裤,我看起来还是平时的样子,就是方小鱼这货动作太大,一把抱住我的时候勒到伤口,我真想一巴掌把他糊墙上去。
“滚滚滚,离我远点儿!”
方小鱼让我帮他做个表,不答应就不松手,如果我答应他就给我讲八卦。
谁稀罕啊,我骂他一句傻逼。
但为了不给伤口雪上加霜影响工作,我还是答应了。
方小鱼说丁成晖和白凡在一起了。
我差点吐血了,他俩在没在一起搞没搞上床关我屁事。
方小鱼觉得可惜,说曾经有一个上位的机会摆在我面前,但我不珍惜。
我说你觉得这么可惜,那让给你好了。
方小鱼握拳悲愤:“我要是好这口我真就上了。”
在走廊上遇到白凡,果然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妈的,又不是后宫选妃。
就算是选妃,你他妈也是被赏一丈红的夏冬春那样的货色,电视剧第三集 都活不过,在我钮祜禄·陶尔面前装什么?!
买了罐咖啡趴在栏杆上喝,手机上是好几个陈则悉的未接来电。
工作时间约我,我得批评他,我又不是那种随时随地抛下工作就跟人来一发的人。
——除非他亲自来找我。
昨晚睡得不好,大白天犯困,在桌上打了会盹,丁成晖又叫我去办公室,说完工作上的事就开始问关于陈则悉的事。
可惜我也不知道答案,陈则悉又不是我男朋友。
“尔尔,只要你愿意,下一次升职,你完全不用担心有人会和你抢位置。”
都他妈说了别这么叫我了。
“你不是跟白凡在一起了吗?”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丁成晖。
“你吃醋了?”他大喜过望,眼睛亮了起来。
我吐了还差不多。
“总监说笑了。”我笑眯眯地低头看他,“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我恭喜还来不及。”
烂锅配烂灶,挺好。
就是炒不出什么好菜,可惜。
说完就走了,我才懒得去看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晚上六点多慢悠悠地从公司走出来,看到了陈则悉的车。
——我为什么一眼就能认出来呢。
可能是因为坐他车的时候就幻想过他在车里搞我的样子。
陈则悉啊,跟他做过一次就知道他的好了,而且他看起来太过正经,操我的时候,领带都没解下来,感觉像在他家偷情似的。
我只好在心里默默“吾日三省吾身”。
我今天够不够好看?
我让他操得爽不爽?
我的屁股是不是陈则悉操过的最舒服的?
……
我看见陈则悉似乎在打电话,下一秒我的手机果然开始振动,我按掉了,陈则悉定定地盯着手机屏幕,没有动作。
我一步一步跳下来,欢快得像个刚放学的小学生,一路小跑过去,趴在陈则悉半开的车窗上和他打招呼。
“怎么来这边了?”这是明知故问。
陈则悉是来找我的。
“昨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了。”
我点点头,“我打错了啊。”
陈则悉这个人盯着你的时候说起谎来就会有点不自信,但我修炼了十多年,即使在他的审视下说谎也面不红心不跳。
主要是我也没办法解释昨晚给他打电话的原因。
说我做噩梦了?感觉怪粘人的,又不是小情侣。
“陶尔,别跟我撒谎。”陈则悉摇下车窗,我顺着下降的玻璃逐渐与他平视。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我是个可恶的撒谎精,就算他绷着脸问我,我也说不出一句真话。
“昨儿想挨操了,打给以前的相好,结果打到你手机上了。”
陈则悉的表情变化被我看在眼里,他平时只是看起来淡淡的,现在目光却是沉得吓人,我兀自暗爽。看他似乎不想跟我多说,我微微直起身,他直接甩了一捧车尾气给我,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得我耳膜疼。
哼,小气。
第9章
伤口好像有点发炎,为了健康生活到一百岁,我从柜子里拿出了酒精,找不到棉签,干脆一股脑倒上去。
真疼,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边疼得呲牙咧嘴一边又很想笑,用消毒之后的刀挑去翻飞的皮肉,然后又用去了半瓶酒精。
清醒是很好的,这样就不用见到不想见的人。
有时候我会分不清楚现实和幻觉,明明一个人躺在床上,却总能感受到有人压着我、侵犯我、发狂般地掐住我的脖子。
大口喘着气醒来的时候谁也没有,包裹着我的只有被冷汗浸透的睡衣。
人为了逃避现实会选择喝酒或者吸毒,反正就是要把自己逼疯掉。
而我不敢疯掉。
就算要拿刀在身上雕花,我也得保持清醒。
方小鱼第一次知道我约炮的时候很惊讶,说陶尔难道你就不相信真爱吗?
这就像问一个为了生活奔波的人有没有梦想一样可笑,他们可能累得连睡觉的时候都不会做梦。
我他妈当然——
不相信了。
我那个时候正在心不在焉地整理资料,转头对方小鱼说,我家隔壁的男人出轨了个年纪比他儿子还小的女大学生,你看这个世界上真的没什么真爱可言。
当年信誓旦旦要跟妻子白头偕老不离不弃,到头来下体一硬,这些山盟海誓都成了狗屁。
后来方小鱼说你不能因为你邻居婚姻的不幸就对感情失去信心,你的青春里就没有那种美好的、让人念念不忘的女孩子吗?
不好意思啊。
我的青春只有中年男人的鸡巴和酒精。
说起来,别的中学生在享受早恋的刺激和美好的时候我还在想要怎么让刘正霆对我失去兴趣。
划花我的脸?还是在刘正霆赞叹过的屁股上纹上他最讨厌的猫?
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上高中的时候也被告白过。
被告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蒙灰的记忆里有一个男生。
——第一次被同性告白对我来说也算是记忆深刻。
不过他的脸我已经记不太清,他话不多但直白,最后还交给了我一封信。
我记得他问,可不可以追你。
我站在桂花树下亲了他,贴着他的脸颊说不可以,然后当着他的面把信扔进了垃圾桶。
至少我不乱扔垃圾这一点还是挺值得他喜欢的。
陈则悉应该是生气了,只是不知道他这一气要气多久呢?
而且为什么会生气啊,就因为我撒谎?
全世界那么多人撒谎,他怎么就生我一个人的气,真是不公平。
帅哥千千万,不行我就换。
比陈则悉更好的男人不会比三条腿的癞蛤蟆难找。
虽然如此,还是想了一会儿陈则悉的好——比如他总是能精确地找到我的敏感点,让我爽得升天。
——还去给我买早餐。
想着陈则悉,然后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可能是姿势不太对,醒了以后我浑身都不太舒服。
晚上打开电视看无聊的综艺节目,主持人说的话让现场观众大笑连连,我面无表情地听着掌声,像整个世界在为我欢呼,荒谬的色彩在灰色的人间显得格格不入,我是站在舞台上昏昏欲睡的小丑。
齐思源给我打了个电话,内容倒也直白,无非就是好久不见,开个房什么的。
齐思源不是我的固炮,但他是我约过的人里难得能让我有点印象的。
晚上的风有点儿凉,我披了件外套。
方小鱼说我私生活混乱。
可我既没有劈腿,也没有脚踏很多只船。
成年人总要找点发泄的方式,我笑话他二十好几了还是小处男,方小鱼果然跳脚,说自己是为了未来老婆守身如玉。
我点头赞许,说我也是块玉啊,有点破的那种。
……
今天出门可能是没有看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