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男一身冷汗的从吴群家出来后,白着脸冲进了自己家里,开始翻箱倒柜,他女人不乐意了,追了进去,指着鼻子就开始骂人:“你个怂货,儿子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话啊。”
“闭嘴,你知不知道,我们儿子去安西拿钱的时候,在人家那里写了借据?你给的那些钱不够。差太多,要不还不上,我看吴群之那意思,是要公了了。”胡子男瘫坐在地上干巴巴的说着,他现在也算是明白了,大长老那话是什么意思了。舍财保平安,原来是这样的,这件事情自始至终,掌控权都在吴群之的手里,他们一点儿便宜都占不到。
“你怕他作甚,欠了他家钱的人又不止我们一家,你急什么?”胡子男的媳妇不解的问了一句。
“不急?我不急,急的是你儿子生死不知。”胡子男皱眉,这件事情,别人家可以不在乎,但他家不行,他就这么一个儿子。
女人慌了,事关儿子,她一点儿主见都没有了,看着胡子男这样真的是怕。
“不是说,不会有性命之忧吗?怎么还生死不知了?当家的你别吓我?”女人眼泪哗哗的就出来了。
当然这种事情,在各家都在上演,可真的拿钱的也就这胡子男,以及和他关系好一些的人。他们藏着银圆大半夜的敲开了吴群家,把银园递了进去不说,还带在这附近上等好地的地契,这是他们商议过的,必须让吴群满意。
阿福拿着东西带着人在花厅候着他去找吴群了。
“老爷,这几乎人家全部还清了,还附带着良田的地契。就是地大多在东郊有些远。”阿福恭恭敬敬的弯着腰在吴群的耳边说了句。
“还清了就去向上面报告消了这笔账,把人家的费用结算了。”吴群是个大子都不想便宜他们,所以不还回来,休想让他销账。
他这边不销账不撤诉,那这些人按着这个时期的律法,就会被关着。
这里的法律好啊,相对来说很健全的,尤其欠债不还这方面。对于这种老赖,只要证据齐全就可以对持公堂,强制性的还钱。
当然在这期间要是欠债的人还了钱,那当事人也是可以撤诉,只不过要支付一笔损耗的费用。
现在胡子男就属于这种的了。
阿福第二天一早就打发人去了,中午时候胡子男家的儿子,一脸激动的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几家还了钱的。
这一下子家让村子里轰动了,大家都围着胡子男家打探情况,可胡子男是一个字都不肯说,他们一家子闭门谢客。其他几户人家也是一模一样的操作。
吴群就在呆了一日,之后去了县城,他要去看看吴优怎么样了。至于剩下的这些人,公堂见就好了。
县城偏远的郊区,吴优和小新租了一家小院,他正在蒙头写稿子。吴群来的时候,他刚好写完,可却在一脸不高兴的在和小新抱怨。
“小新这种报缝就是用来恶心人的,一点儿文人的骨气都没有,我下次不想写这个了。”吴优黑着脸看着自己的稿子说了句。
“少爷,你写了咱们就有饭吃有地方住。”小新木着脸,激励着吴优。
“那也不能天天写这种报纸夹缝里的小消息,太没成就感了。”吴优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所以他还是写了。
“小优,是不是觉得不如意不想做了,哎,都是爹不好让你受苦了。”吴群说着苦大仇恨,脸上却一点儿愧疚的表情都没了。
“爹,你怎么来了?吃了吗?我这两天倒是赚了一块大洋,还是可以吃个饱饭的。”吴优很开心他爹了来。
“爹不饿,小优啊,爹请阿福清理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你有很多贵重却不用的玩意,你看……”吴群坐在青石上,淡淡的说着。
“爹,都什么时候了,你买了吧,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我会赚到钱的,就是这家报社只让我写报缝,连个正经的版面都不给我。”吴优小声的抱怨了一下,写这小缝隙钱太少了。
“少爷,报社的东家说了,你之前在安西名声不好,所以现在不能版块。”小新解释了一句。
吴群挑眉这事情是他拖朱大福安排的他清楚,这个小东西都弄不好,那后面的事情他也不用做了,总不能一直是眼高手低吧?虽然这个儿子应该算是比较有才的那种。
“我知道,我就是说说。”吴优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以前在黎乡哪里可是写专栏的,现在在安东却只能写报缝了。这让他心里不平衡了。
“小优,你要不自己在重新找找,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活计可以做?”吴群可没想着让他就只安稳了,少年人不闯荡闯荡,吃吃苦怎么行,这报缝的工作,在一阵子就要维持不住吴优的生计的。
“爹,其他的我不想做。”吴优虽说长进了一丢丢,但骨子里的优越感还是在的,就看他现在穿的用的,都是之前的东西,也没想着去拿去当了就可以看出了,他还是很自信的,还有他居然舍得花钱租院子,也就说,他还没有彻底的缺钱。小新这小子办事不靠谱啊。
吴群没有说话,等他明个儿收拾完那波癞子,就来教会他怎么认清现实。
“行,爹还有事,你加油。”吴群也就是来看看他怎么样,现在看到了,他摇着头有些失望啊,家里没钱啊,怎么可以住这么好,穿的这么好?看来阿福没有彻底理解他的心情啊。
离开院子,吴群黑着脸看着阿福道了句:“这就是你说的清苦生活?”
“老爷,你还不算清苦,少爷都只能自己赚钱买吃的。”阿福淡定的回了句。
“贫民窟知道吗?扔那里去,不知民间疾苦,以后怎么可能会有担当。你瞧瞧他现在这样,完全是富家少爷出来游玩的模样。”吴群不满意,十分的不满意,这算哪门子锤炼。
难道阿福不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注1),这儿子要不出狠手,怕是掰不过了的。瞧瞧他居然还有功夫嫌弃报缝夹子那广告语的工作烦,那是一看就没有饿过肚子。
当然这是事情可是慢慢来,他今天来县城,是有重要的事情,他报的案子,要开始审了。他要对持公堂了。想想就觉得兴奋啊。
报案和审案的部门,在这个庆国并没有分开,都是属于这个地方的警视厅管辖,吴群这个当事人今天就是去等处理的通知的。
是的只是通知,并不是邀请他来商讨的。
他们核实一下他控诉的内容,以及那些相关的人员,还有他们提前审核的结果,现在告知吴群一声,明天早上就在警务厅开始办后续审理了。
吴群十分感谢这些探长的热情接待,庆国这阶段的律法执行度比较好,对老百姓也是比较友善的,但对被执行者,就不太友善了。
第二天一早当吴群和吴家宗族里的人碰面后,大家愤怒的口吐芬芳了,指责吴群的不要太多。
“群之你是怎么长大的?要不是我们你早就死了。”
“就是,忘恩负义的东西,吃着百家饭穿着百家衣,却一点儿也不懂感恩。”
“你快些让警视厅的人帮我们放了。”
“群之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为了几块大洋,脸皮都不要了,我们可都是亲人啊。”
“就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经呢。”
……
说什么的都有,吴群冷眼看着,嘴炮来一发?还是算了吧,喉咙会干,这七月天可不凉快,还是省省力气比较好。
众人看吴群之不理会他们以为他怕了,族叔里面喊了起来:“探长,这人是我们侄子,欠债的事情都是我们的家务事,不用在公堂都上说吧?”
家务事?呵,可真会说。吴群不理会这些人,可警视厅的人不能让他们这样吵吵着。
“肃静,肃静。”
“你们当这里是菜市场,吵什么吵?”
探员大嗓门一出,顿时让这人些安静了一下,他们都被拘在一起站着,吴群坐在原告系上面无表情,边上坐着他请的律师,身后站着阿福。
边上一圈都被警视厅的工作人员围着,谁敢在这种场合生事,那就对不起,他们不客气了。
很快审理这起案子的主审来了。
下面静悄悄的,族叔、族长倒还算平静,可其他人都有些害怕的腿在抖。他们古老的封建意识里,民不见官,见官哪就意味这事情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