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豪把围裙递给她说:“那现在开始吧。”
何夏欢说:“你来煮。”
梁家豪怔说:“我煮?”
何夏欢说:“你煮我看,才知道是哪里不对。”
梁家豪一想不错,戴上围裙,等锅烧热后,正要放油。
何夏欢说:“等等,你不先炒酸笋吗?”
梁家豪说:“先炒酸笋?”
何夏欢说:“先把酸笋下锅干炒一会,再加油,放蒜米、豆鼓、辣椒。”
梁家豪吃惊说:“哎呀,我都是先下油把蒜米豆鼓爆香,才放酸笋的。”于是改正,按照何夏欢所说,先炒酸笋。
跟着加入花生油、蒜米、豆鼓、辣椒、酱油、米酒、酸醋、猪肉、猪肝、粉肠等,舀一勺浓汤,最后把切粉放下去,半分钟后,一碗香喷喷老友粉就煮好了。
梁家豪撒上葱花,端去给何夏欢,笑说:“师父,你尝尝。”
何夏欢尝了一口,比昨日煮的那碗又好了些,不过还是跟正宗老友味差得很远。
梁家豪皱眉说:“是哪个环节我做得不对?”
何夏欢说:“未必是环节不对,有时放配料的多少,火候的掌控都是关键,最终出来的效果都不尽相同。”
梁家豪咋舌说:“哇,这么多窍门!”
何夏欢笑说:“要是随便什么人,按照步骤配方就能做得好的话,新东方就白开啦。”
梁家豪说:“那怎么办?”
何夏欢说:“要多煮多练,熟能生巧。”
梁家豪想了想,还是不明白。
何夏欢毕竟不是专业烹饪师傅,无法给予他更专业的指点,于是陪着梁家豪,一遍一遍的重复烹煮。
直至黄昏,梁家豪的母亲,米粉店老板赵阿姆上来吃饭,梁家豪立刻端了新出锅的老友粉给她说:“老妈,尝尝看。”
赵阿姆吃了一口,点头说:“嗯,有进步。”
梁家豪得意洋洋地笑嘻嘻。
赵阿姆说:“不过还是跟正宗的老友粉差很远。”
梁家豪笑说:“我才学了一下午,马上能煮出正宗老友粉,那才奇怪咧。”
赵阿姆不去理他,向何夏欢走来,笑说:“你就是欢欢啊?”
何夏欢笑说:“阿姆好,我叫何夏欢。”
昨夜何夏欢来的时候,店里没什么客人,就由梁父掌厨,赵阿姆在二楼看电视,因此她没见到何夏欢,如今看见,笑说:“多谢你过来教我儿子。”
何夏欢笑说:“不用客气。”
赵阿姆拉着她的手,不住上下打量,脸上更堆满了笑容。
何夏欢莫名其妙,问:“怎么了吗?”
赵阿姆一怔,忙说:“没事、没事!”转对儿子说:“人家教你煮粉,你要好好多谢人家。”
梁家豪说:“我请她吃饭。”
赵阿姆说:“去外面吃,吃好一点。”
梁家豪说:“那当然。”
何夏欢吃惊说:“不用了……”
赵阿姆笑说:“要的要的。”叮嘱儿子说:“去好一点的餐厅,知道吗?”
梁家豪说:“知道啦。”拿了手机,招呼何夏欢下楼。
何夏欢说:“阿姆,我走了。”
赵阿姆笑说:“快去快去。”
何夏欢见她热情得过分,不免有些奇怪。
待出到店门外,梁家豪问:“你想吃什么?”
何夏欢说:“你决定吧。”
梁家豪说:“吃牛排吗?”
何夏欢摇头说:“我不喜欢吃西餐。”
梁家豪说:“那……对了,前面有一家‘珍馐阁’,我和友仔去吃过两次,味道还不错。”
何夏欢笑说:“就去那里吧。”
“珍馐阁”离赵阿姆米粉店不算远,过一条街就是了,门前挂了大红灯笼,进去后,里头的装潢也是古色古香,连服务员的服装也是改良过的轻便汉服,倒别有一番滋味。
服务员给二人选了个安静的位置,递给二人一人一本菜单。
何夏欢昨天说教梁家豪煮粉,要他包吃饭,其实是指在他家里吃顿便饭,却没料到赵阿姆让儿子带她出来吃。教煮点粉就吃大餐,多不好意思啊!如果还吃得贵,就更过意不去了,何夏欢翻了翻菜单,眼见标价还算合理,顿时松了口气。
梁家豪说:“吃什么菜?”
何夏欢笑说:“你决定吧。”
梁家豪边翻菜单边说:“这里的白斩鸡不错,你吃吗?”
何夏欢笑说:“好。”
梁家豪对服务员说:“要一份白斩鸡,再要一份酸甜排骨,一份青椒炒鱿鱼,一份烧鸭……”
何夏欢忙打断说:“我们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梁家豪说:“四菜一汤,不多。”
何夏欢笑说:“都是肉,太腻了,要份青菜吧。”
服务员笑说:“青菜是炒油菜。”
何夏欢说:“那就要炒油菜,烧鸭不要了。”
服务员笑说:“好。”
梁家豪说:“再要一碗牡蛎汤和一小古饭。”
服务员笑说:“好。”
梁家豪问何夏欢说:“你喝饮料吗?”
何夏欢说:“已经有牡蛎汤,这里还有茶水,饮料就不用了。”
梁家豪说:“好吧,就这样先。”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服务员笑说:“好的。”拿了菜单,转身离开。
梁家豪替何夏欢倒茶,说:“你说我要练多久,才能煮出正宗老友味?”
何夏欢说:“这可说不准。”
梁家豪说:“你煮的就有老友味,你练了多久?”
何夏欢说:“我没有刻意去练,都是小时候阿嫲教我的,我又特别爱吃,经常煮,久而久之,自然就煮成这样了。”
梁家豪说:“你阿嫲煮的老友粉是不是很好吃?
何夏欢兴高采烈地说:“那当然,阿嫲煮的老友粉是全南宁最好吃的,南宁市的老友粉店,我不敢说全都去吃过,但总去得七七八八吧,没有一家比我阿嫲煮得好吃!”
梁家豪笑说:“真的?”
何夏欢笑说:“当然是真的了,她煮的老友粉,那个味道,独一无二,南宁市没有一家老友粉店煮得出来……”随即叹了口气,黯然说:“可是阿嫲过身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也再吃不到那么好吃的老友粉了……”
【第六章】互加微信
梁家豪见她神色黯淡,必是忆起伤心事之故,忙说:“是你阿嫲教你煮,难道你也煮不出你阿嫲那个味道吗?”
何夏欢摇摇头说:“煮不出。”摆手说:“别说这个。”又说:“对了,小梁,你家是开米粉店,怎么你又去帮‘好滋味零食批发铺’送货?”
梁家豪笑说:“好滋味是我舅舅、舅妈的店,前段时间熊师傅不做了,临时又招不到人,就叫我去帮忙送货。”
何夏欢说:“原来是这样。”
梁家豪说:“我心想,反正粉店又不是时时刻刻都人多,一空闲,我就去帮舅舅送货,又能赚点外快。”
何夏欢笑说:“能赚外快,那挺好的。”
梁家豪笑问:“那你呢,我见你上班空闲时,总在敲电脑,是不是也在赚外快?”
何夏欢说:“我只是随便写点东西而已。”
梁家豪笑说:“是写小说吧?”
何夏欢吃了一惊,忙说:“你怎么知道?”
梁家豪嘻嘻一笑,说:“有一次我搬完货,拿单据给你签收,都走到你身边了,但你写得很认真,完全没注意到我,我就瞄了几眼。”
何夏欢脸上一红,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梁家豪笑说:“你想当作家?”
何夏欢赧然说:“没有……写着玩的。”
梁家豪小声笑说:“我才不信……”
何夏欢没听清楚,问:“你说什么?”
梁家豪忙说:“没什么、没什么!对了,你是本地人吧?”
何夏欢说:“是的。”又问:“你呢,你是哪里人?”
梁家豪说:“我也是南宁人,不过不会说白话。”
何夏欢说:“你爸妈不教你吗?”
梁家豪摇头说:“我小时候,老爸老妈都去外地打工,我是外婆带大的,外婆住在心圩的村子里,她和那边的人都说平话,我去学校,老师同学也都说普通话,根本没人和我说白话。”
“白话”和“平话”,都是南宁的本地语言。
何夏欢说:“怪不得你不会说。”
梁家豪说:“后来外婆年纪大了,老妈想多陪陪她,就跟老爸一起回来,不过去年我外婆也过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