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伯桓应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再说话,但是也没有让言少宁离开,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最后还是言少宁沉不住气,自己主动问道:“王爷可是还有别的交代?”
“你给他诊脉,有没有诊出来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言少宁没懂:“没什么问题,还是之前太医说的,好好调养,适当的进补一下也可以。”
“不是。”陆伯桓低头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人,继续说道:“别的。”
“别的?”言少宁反应了过来,嘴角也带着一丝苦涩:“王爷,那个病其实诊脉是诊不出来的,我之所以能发现,是因为赵将军与王爷的行事有些不同,再加上我寻常与王爷打交道比较多一些,所以能察觉一二,可陛下、我总共也只跟陛下见了两次,今天才是第二次,实在看不出来,还是说,王爷有什么发现?”
发现?算吗?
他与皇帝并不亲近,只是寻常的君臣关系而已,之所以寻常那也是因为皇帝年纪不大,羽翼还不丰满,没有跟他抗衡的能力,一旦他翅膀硬了,陆伯桓丝毫不怀疑他第一个就会对自己下手。
除去字迹的不同,脾气秉性方面也不太一样,如果说发现,那几乎处处都是发现,可偏偏他的情况又跟赵拓不一样,陆伯桓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更搞不清楚的是,赵拓跟他之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他好像很黏着赵拓,而赵拓又似乎对他有诸多的牵挂。
陆伯桓方才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寝宫案几上放着的一摞抄写,原本还以为是皇上连夜抄的书,结果随手一翻,后面全是他自己的字迹,不用想也知道昨天晚上赵拓肯定又来了,还帮他抄了书,甚至最后两个人还抵足而眠!
关系好到不正常!
赵拓是另一个他,他该有的机敏赵拓全都有,就是以往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结果现在,不仅让人给骗走了兵符,还心甘情愿拆自己的台!
好,可真的是太好了!陆伯桓脸色阴沉一片,偌大的寝宫里瞬间好像降了一层冰霜,烧得昏昏沉沉的秦元熙觉得有点冷,又往陆伯桓的怀里钻了钻,紧紧地搂住他的热源,睡死的人根本就没意识到,冷意正是从他身边散发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陆伯桓:我罚我自己!
第18章
秦元熙烧得稀里糊涂,丁一端着药碗根本就喂不进去,急得不行,最后就只能无奈的把求助的眼神望向了摄政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就是下意识的动作,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摄政王就已经端走了他手里的药碗。
丁一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声也不敢吭的站到了角落里,试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来抵消自己的无能。
身为陛下的贴身内侍,竟然连服侍陛下这种事情都做不好,他可真的是太无能了,默默祈祷一会儿摄政王可千万别被责罚。
陆伯桓看着手里的药碗,脸色也是难看的可怕。
那小太监苦哈哈地望过来的时候,陆伯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接这个药碗,他难道是来给人喂药的吗?他看起来像是能耐心给人喂药的人吗?
拧着眉带着一脸的不耐烦,陆伯桓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唇色苍白脸颊潮红的人,然后端着药碗就撬开了秦元熙的下巴,抵着秦元熙的喉咙就直接往里灌,手段相当的残忍,真不愧是冷酷无情的陆王爷。
角落的丁一看得心惊胆颤,万分后悔,怎么能指望摄政王呢,陛下万金之躯,这下可要遭罪了。
果然,陆伯桓一碗药灌下去,秦元熙不仅没咽进去,还直接给呛醒了过来,大半碗药都直接洒到了他的身上,顺着脖子就流了下去,秦元熙头还是晕晕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药汁,再一看面前这位冷面罗刹,差点又给气晕过去。
“我说陆王爷,你这是要呛死我吗?”秦元熙也找不到干净的东西来擦自己,干脆直接就脱·掉了身上的寝衣,直接用衣服把身上的药汁擦了擦,他这边从擦干净,一抬头就看见陆伯桓手里拿着干净的毛巾,还是冷着那张脸,好像谁欠他多少钱一样。
秦元熙把脏衣服直接扔到地上,白了陆伯桓一眼:“王爷您下次要给的话,动作麻烦快点,我这脱都脱了,还有用吗?来人,有人没有?快点给朕拿件干净的衣裳!”
他脱的时候很顺手,脱完以后才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劲,怎么能当着这货的面脱自己的衣服,还脱的是贴身穿的寝衣,那便宜不是都让这个狗东西给占了?
秦元熙手忙脚乱穿衣服,陆伯桓端着还剩下半碗的药一直站着没动,等他换好了衣服之后,才把药碗递过去:“陛下的药,自己喝了吧。”
“什么药?”秦元熙看着那黑乎乎的汤汁就心有余悸,他能感觉到自己嘴里还有苦了吧唧的味道,肯定是这个王八蛋趁自己睡着的时候个故意灌的药!
“陛下的风寒灵。”陆伯桓又多解释了一句:“陛下昨夜受寒,烧了一晚上,太医给开的退烧药。”
“哦。”
烧了一晚上,怪不得一直睡得很难受,秦元熙没什么好脸色地偷偷瞪了陆伯桓一眼。
那一眼里的怨愤显而易见,他以为藏得很好,却忘了陆伯桓站着他半坐着,那一点小动作陆王爷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陛下很有意见?”
凉凉的语气,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威胁,秦元熙哪里敢有意见,一点意见都不敢有,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怎么会,陆王爷为什么这么说,呵,朕的药呢?快把朕的药拿来,怎么好让陆王爷给朕端着药碗。”
态度立马就变了,不仅殷切还带着一点谄媚,陆伯桓把药碗递过去,忽然问道:“陛下可还记得,从前在东宫的时候,陛下也不爱喝酒,每次都要缠着熹妃娘娘亲自来哄。”
“王爷真是说笑话,都多少年前的事情就不要拿来取笑朕了。”秦元熙接过药碗,尝了一口脸色就变了,端着药碗没有动,叹了一口气:“而且母妃也从来没有哄过朕喝药,王爷怕是记错了,倒是奶娘来过几次,后来奶娘年纪大了,被儿子接出宫养老,之后朕的药可都是自己喝的。”
秦元熙也不知道陆伯桓为什么忽然提以前的事情,但是陆王爷提了,他就得跟上,不然谁知道陆王爷打什么主意,万一哪里应付不来,着了陆王爷的道,他这小命还不是说玩完就玩完,虽然他不想做傀儡皇帝,但总要有命在才好做选择。
“陛下的药再不喝就凉了,凉了以后会更苦。”
秦元熙神色有点僵硬,惨笑着再次端起药碗,最后闭着眼睛一口气把药给喝了个干净,满嘴的苦味,龇牙咧嘴的没有一点帝王的仪态,陆伯桓看着他的神色又变了变,转身从桌子上拿了个果子递过去:“这果子十分的甘甜,陛下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秦元熙就已经非常主动自己过来抢走了陆伯桓手里的果子,大口吃了起来,衣衫也没有系好,完全不成体统,更没有一点点陛下的威仪姿态,陆伯桓轻哼了一声,然后直接坐到了龙床上,看着秦元熙把果子吃完。
然后才说道:“我记得陛下以前不爱吃这种果子,没想到这药还有这种功效,也算是立了一个大功。”
秦元熙看着手里已经快啃完的果子,有点尴尬。
他觉得还挺好吃的,真的很甜呀,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吃这种东西?而且如果不喜欢的话,那为什么要放在寝宫里,这不符合常理呀?就像秦元熙他不喜欢榴莲,就从来不会买榴莲,见到榴莲就要绕路走,难道还要把榴莲买回来放到屋里天天折磨自己吗?
这得是什么人才能干出来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摄政王记错了吧。”秦元熙淡定地咬着香甜的果子,咬得嘎嘣脆:“朕喜欢呀,只不过母妃时常教导朕,身为帝王不能贪恋个人喜好,要克己。”
果子吃完了,秦元熙感觉嘴里的苦味还在,他还想再吃一个,但是也不敢让摄政王给他拿,只能假装自己累了,打了个哈欠:“朕头还晕着,想再睡会儿,摄政王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先请回吧。”
“那陛下醒来,记得把那二十遍的《子经》抄完。”
“我抄完了!”秦元熙可不傻,他还记得昨晚赵拓是抄完了以后才带他回来睡觉的,不可能睡一觉起来就没了,开什么玩笑,那不是白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