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懂了。”
“好。”男人招来女朋友,牵住她,“走吧,上楼。”
女人笑眯眯地和禾瑭道别。
门关上后,房间里充斥着寂静,和萦绕在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暧昧和尴尬。
林淮初轻咳一下,打破一室沉默:“擦药吧。”
禾瑭伸手,摊开掌心:“给我吧,我自己擦。”
林淮初把男人刚刚说的理论搬出来,一条一条问回去,最后总结一句:“你会吗?别明明没什么事给揉出大事来。”
禾瑭哑口无言,双腿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左脚,默许他帮忙擦。
林淮初把红花油倒在右手并拢的三指间,左手握住她的脚掌搁在自己大腿上,回忆着男人刚刚的力道,小心翼翼地把药油在伤处推开。
“这个力道可以吗?疼不疼?”
“有点。”
林淮初收了几分力气:“这样呢?”
“不会。”
气氛就是在这样的状况下凝固的,禾瑭靠在床头,眼睛微闭,于是其他感官便灵敏起来,不知不觉,她脸上爬上几抹粉色,被头发盖住的耳朵,热得发麻。不敢再去感受,她迫使自己小憩一会。
林淮初原是专注给她擦药,擦着擦着便有些心猿意马,毕竟是把女人的脚握在手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林淮初就见过她赤足,那时便觉得这女人的双脚生的好看,尤其左脚上的小黑痣,恰到好处的点缀,让一片莹白中少了些单调。
那时觉着好看,现在握在手中,只觉好软,骨头都是软的,好似他一用力,就能把它掐断。鬼使神差,他放在她脚底的小指轻轻动一下,那人敏感得很,脚立时一缩,林淮初倏地抬眸去看她。
所幸,她正闭目休息,没有其他反应,林淮初跳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回去。这回没敢再三心二意,规规矩矩地最后擦一遍。
擦完,他撤开自己的腿,把她的左脚放到被子里,禾瑭半眯着睁开眼,掩手打哈欠。
“困就睡吧,明天起床再洗澡。”
在外面逛一天,不洗漱她肯定是睡不着的,撑着床板坐起来,她问:“车怎么办,现在去推?”
“嗯,我现在去。”
“那你注意安全。”
“知道,要是实在受不了要洗漱,仔细点你的脚,刚擦药别碰到水。”
“嗯,知道了。”
见她确实没什么事了,林淮初才放心离开,顶着风雪跑回到丢车地方,车子还是发动不了,他认命地一路推回去。
来回花了一个钟头,到楼下时,外套上落了一层白雪,还没化掉,他把车推进去,又出来将雪拍掉。
想起一个小时前,他和禾瑭也是这样回来的,头发喝衣服上落着星星点点的雪,那时他有句话想说,只不过觉得不合时宜,便没说出口。
把雪拍干净后,他才上楼,先往禾瑭的房间走,想去看看她睡没。
正欲抬手敲门,他看见门上贴着的一张米色便利贴:
我太困,先睡了,你回来后记得泡个热水澡,顺便吃点感冒药预防。
晚安。
林淮初把便利贴揭下来,放到外套口袋里,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泡了个热水澡,听她的话冲了包感冒药喝下,收拾妥当上床。
外面冰天雪地,被窝温暖如春,林淮初做了个梦。
梦里是不久前的场景,他携着几分轻佻,大手盖在女人头顶上,打趣一句:“你看,我们也算一起走到白头了吧?”
第35章
禾瑭的崴那一下并不严重,但也疼了两天。小动作无碍,动作一大就疼,只得闭门躺着。
林淮初大约是愧疚,这两天一直盯着她,不让她轻易走动,三餐直接叫外卖,其余时间两人便各自占领一边沙发,一个摆着电脑敲字,一个捧着剧本琢磨台词。
林淮初不想扰她的思路,也不想撇她一个人在这自己回房,所以台词都是默念,上下嘴唇一动,也不知投入的情绪对不对。
禾瑭有时写着写着会默默停下来看他,疑惑:这样读台词,在听一个无声世界?但他似乎乐在其中,她也就没说,就这样过了两天。
今天,照旧停下来去看他的禾瑭,还是忍不住问:“你这样念,能听到什么?”
林淮初从剧本里冒出脑袋,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我在酝酿情绪。”
“然后呢?”
“然后记住这种情绪,下次配的时候代入。”
这算是术业有专攻?
“不用念出声?”
“要。”
禾瑭突然觉得和他说话费劲,直接拿过耳机套上,说:“你出声吧。”
耳机里放着音乐,隔音性能也不错,禾瑭不知道他有没有念出声,只偶尔瞧见他时,他嘴巴张的弧度变大,脸上表情也变化多端。
这样慢节奏悠闲的生活方式,让人容易发懒,禾瑭总是键盘敲着敲着就犯困,屏幕锁上往桌上一放,躺下就眯一会,醒来时身上总会盖着一条毯子。
这天下午,她午睡醒来,身上还是那条深蓝色毯子,她掀开毯子起身,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
打开电脑看了眼睡前写的稿子,逐字逐句再斟酌删改一番,她才满意地保存文档。
她的脚养了几天,已经好的差不多,在室内闷了这么久,有些无聊,便想着添件衣服下楼走走。
回房间拿衣服时,她顺便带上相机,上次照的那些,被林淮初点评过拍得不好的,都被她删了,正好下去再拍一些。
这两天的雪时下时停,气温倒是没有升高,地上的雪还积着一层。
雪地靴踩在雪里的脚印,因她左右脚施力不同,深深浅浅的。她踩了弯弯的一串,在尽头举起相机,屈膝拍下一张。
仔细查看,自觉拍得还不错,站到另一个地方,打算换个角度再拍一张。
食指刚触到快门,冷不丁被身后的声音一吓。
“脚还没好利索,你出来瞎晃悠什么呢?”
禾瑭放下相机,慢吞吞地转身,想骂他出没没个动静,吓死人,却被他一身装扮惊艳得忘词。
他穿着,拍《相思诀》时檀越时常穿的一件湖蓝色长衫,腰间缀一块菱形玉佩,穿着是古代的,发型和鞋子却是现代的,但出乎意料的不违和,更自有一种独特的吸引魅力。
禾瑭初见他饰演檀越的装扮时,便觉得惊艳,此刻在片白色雪景中,湖蓝色置身其中,给了她第二次惊艳。
就好像,檀越从书中走到她面前。
她突然就想起余光中先生的一句话,只不过得改一下:天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她看愣在原地。
“问你话呢,发什么呆?”
禾瑭还想在檀越的幻影中沉浸一会,被他这出戏的话给砸醒,她不满地撇嘴。
“脚好得差不多了,你看,都能踩坑了。”禾瑭指着她的脚印给他看。
林淮初很是嫌弃:“你是多无聊。”
“你呢,穿这身衣服干嘛?Cosplay”
“周旦那天不是寄了个大盒子过来吗,他放在里面的,说是网上买的同款,怕我配音找不到感觉,专程寄过来让我回忆回忆。”
禾瑭打趣:“这助理找得不错,回去记得给他加工资。”
林淮初突然敛去玩笑的神色,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淡笑,一手背在后腰,一手放置腹前,动作是檀越惯有的,他清清嗓子,以檀越的口吻,问:“怎么样,我演得还不错吧?”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禾瑭把实话告诉他:“不瞒你说,从我看你第一场戏,我就觉得,檀越这个人物不是我杜撰的,是真实存在的。”
林淮初变脸迅速,片刻又换上洋洋得意的表情:“能收到原作者这么高的赞誉,我的荣幸。”
这人就这么禁不得夸,“也别得意,读者不见得会买账。”
“亲作者都满意了,读者自然也不会挑剔到哪去。”
禾瑭挑眉,他倒颇有自信。
“对了,你刚在干嘛呢?”
“拍照。”
“用不用帮忙?”
“只要你不说话的话。”
林淮初没好气地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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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淮初发挥半专业功力,指导禾瑭拍了一些,顺带让她帮自己这身拍一张后,怕她脚刚恢复,蹦跶太久又复发,便赶着人回去。
禾瑭出来时锁了门,回去时却发现没锁,她以为是三楼那对情侣回来了,便没多想,直到上到二楼,见到于然时,有些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