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要个签名吗？”
林淮初大方地答应，等她拿来笔和本子，利索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于然喜滋滋地捧着签名，再次诚恳地发问：“还能合个影吗？”
林淮初用余光去瞄禾瑭，她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可以，不过不要发到网上可以吗？我这次是私人行程。”
“可以可以。”
禾瑭充当回摄影师，给两人拍照。于然靠得有些近，林淮初暗暗往外挪几步，错开一点距离，示意禾瑭拍。
照片拍好，于然朝她道谢，林淮初连忙顺着话锋告辞，拉起禾瑭离开。
于然一句再见卡在喉咙，默默咽回去。
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于然问刚从厨房出来的母亲：“妈，他们两个，是情侣吗？”
“不是吧，听小禾说，他们是邻居。”
第33章
乌崇镇的景点比较聚集，两人几天前逛了几个，今天一天就把剩下的逛完。
午餐是沿街买的小吃，手上拎一份，嘴里吃一份，没有个停歇。林淮初全然没有前不久才被认出来的紧迫，一路上看到有喜欢的小吃摊就凑上去，等的过程中还能同老板唠会嗑。
禾瑭在一旁看着，前一两次还惊得膛目结舌，后面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实在很难想象，一位将近30岁的艺人私下竟会是这副，接地气模样。
林淮初买回来两份鸡翅包饭，递一份给她，嘱她把一次性手套戴上，免得油星滴到保暖手套上。
禾瑭把一次性手套套上，指着前面一张供人休息的长椅，问：“过去休息一下吗？”
“嗯，走吧。”
这个点人流量不算大，周围也还算清净，能听到两人撕扯鸡翅和包纸摩擦发出的声音。
禾瑭再怎么淡然也是个女人，在大街旁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尤其是颜值还不低的男人啃鸡翅，多少有些尴尬。
她咬了几口，停下来，把鸡翅塞回包纸里，侧眸去看旁边的男人，一只鸡翅只剩尾了，她嘴角一抽，有几分无奈：“你这样，不怕被人认出来？”
“怕啊。”他把垃圾放进随手拎着的袋子里，抽了张湿纸巾擦拭，“所以我这不戴着口罩呢。”
“你东西吃成这样，戴也跟没戴一样吧？”口罩被他拉到下巴处，整张脸都露出来了。
擦拭干净，他把口罩重新戴上，“那就认出来好了，演员也得吃喝玩乐啊，工作上我给他们树立的是敬业的榜样，生活上是享受的精神，人生苦短，活得开心最重要。”
“就不怕掉粉？”
“我不这样就不掉了？”
“也是。”
林淮初小声打了个饱嗝，长吁一口气：“也可能，是我小心翼翼怕了。我记得刚进娱乐圈那几年，做什么都谨小慎微，怕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会让人大做文章，像这样在街上四处逛，吃吃喝喝，别说做了，想都没想过。后来想通了，即便你再怎么谨言慎行，也还是会有人拿各种各样的理由指责你，甚至审判你，索性做回自己好了。演员只是我的职业，哪天不乐意了我还可以卸职不敢，自我丢了，大概就找不回来了。”
他说的轻巧，禾瑭却有些不信：“真的可以说退出就退出？那你的粉丝怎么办？”
思忖良久，他说：“在我能力范围内，我尽力拍戏，他们喜欢我，看我的戏，给我鼓励，那我回馈给他们的就是呈现更好的作品，我并没有辜负他们。粉丝和演员之间，更多的应该是精神上的互通共鸣，而不是物质上的对等，非要扯上物质，在我看来，只是一种道德绑架。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但我认为，一位真正的演员所希望的，是观众喜欢我演绎的作品，如果因作品喜欢上人，那是意外收获。但意外也存在好坏不是吗，我愿意为了杜绝那一半未知的坏，而去拒绝这份意外。”
禾瑭并不意外林淮初会有这样一种认知，他们认识并不久，但交情也算深，她的印象里，林淮初不是一个会因为粉丝的期待而过度包装自己的人，否则当初处理网上的丑闻时，他不会选择独自澄清。
“人间清醒啊淮哥。”
难得听她用玩笑一般的口吻，和他的粉丝们一样喊一句淮哥，林淮初有些惊讶，但实在受用，抬起傲娇的小眼神，无声夸她上道。
禾瑭了然，语言上道了，物质也得上道，她站起来理理衣服，说：“走吧人间清醒，奖励你一只鸡翅包饭。”
“别，撑死了，走会吧。”
禾瑭无所谓地耸耸肩。
下午五点把景点逛完，两人寻了家人少的店吃晚餐，吃完回到幸姐的店，将近七点。
晚餐那会又飘起细雪，怕雪下大，他们不再逗留，和幸姐取了东西便离开，没仔细注意柜台处坐了一晚上的于然。
-
林淮初晚餐喝了几杯酒，禾瑭其实不敢坐他的车，于是迂回地同他说：“你晚上喝了酒。”
林淮初跨上座驾：“我没醉。”
“但这算酒驾。”
“我开的是电动车。”
禾瑭据理力争：“小毛驴也是车，你不能看不起人家少了两个轮子。”
林淮初边扣安全帽，单脚撑在地上，边呵笑地看她：“放心，几杯果酒而已，翻不了车。”
“万一有万一？”
“那你说怎么办？”
“下来，我开。”
“不行，我太重，你载不动。”
“你别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把你撂倒过。”
林淮初另一只脚往地上用力一踩，腾得站起来，“再提这事我翻脸了啊！还有，那不是第一次见！”
“不是第一次？”
“这不重要，总之那天的事不许再提。”
禾瑭非和他犟：“不提我也记得。”
林淮初拉着脸瞪她，重新坐回去。
禾瑭催他：“下来，晚了雪又下大了。”
“那你倒是坐上来。”
“林淮初，警察局不是你家开的。”
“我知道，也不是你家的。”
“那你还……”
林淮初截住她的话，语气不善地威胁：“再不上来我就下去把你抱上来了啊。”
禾瑭怒目：“你敢！”
“一。”
“林淮初！”
“二。”
“不许再数！”
“三！”
话音一落，禾瑭动作迅猛地抬腿上车，泰山压顶般的姿势负气坐下，座垫压下去又立时弹起来。
林淮初感受到她的火气，不仅不压火，还往上添油：“这重量，不知道的以为你把整条小吃街吃了呢。”
每个女人对体重都有一定的敏感，禾瑭也不例外，“再狗嘴吐不出象牙，信不信我给你‘加餐’？”
林淮初发动车子，挑衅般的按加下喇叭：“谅你也不敢。”
命门被捏得死死的，禾瑭偃旗息鼓。
路程过半，一路开得很稳没有半点磕碰的人又开始洋洋得意：“上了两次手，我觉得我的车技又进步了。”
禾瑭回复两个语气词：“呵呵。”
“呵什么，真的。”
“专心点开。”
“不信你看。”
为了证明，林淮初直接撤开封油门的右手，车速缓下来，他举起手，像演唱会里和歌手互动的歌迷，左右摇摆。
禾瑭的忍耐已达到极点，直接开吼：“你中二病又犯了啊！你松右手，车怎么开？”
“松左手也可以啊。”
禾瑭本意是想让他安安分分开车，谁知人思维发散，会错了意，把右手放回去，又松开左手，还在缓慢行驶的车一下子加速朝前冲。
“林淮初，手放回去，刹车！”
“不是你让我松这只的吗？”
“我让你安分开车啊，赶紧刹车，不对，降速啊！”
电动车新手开车，单手开会不自觉加速，在突然紧张下，油门会封得更死，这时急刹车往往会因为惯性把人带出去。
林淮初炫技的结果，就是两人齐齐摔下车。
身下有层雪垫着，又坐在前座，林淮初摔下来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脚被车头压了一下，有些麻。
来不及检查其他的，林淮初连忙去扶摔在另一边的禾瑭，所幸最后关头他控着车头往左边倾，车没有砸到她。
“怎么样，没事吧？”林淮初小心翼翼地扶她起来，帮她拍去沾到的雪，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见这有块石头，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倒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