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斐斐侧身,贺州往客厅走,看到画后,贺州半天没说话,坐在地上发呆。
等到闻星阑家的阿姨来帮忙收拾衣服时,贺州才站起身来。他拍了拍闻星阑的肩膀,说:“哥们儿,我终于理解你了。”
闻星阑没说话。
“只有她看得懂真正的你,对不对?”贺州说。
他轻轻点了下头。
“那你加油,我已经顺利促成你俩同居了,你是不是该把方沐白的画展放到我的美术馆?”贺州问。
“方沐白?”陆斐斐突然听到了关键词。
“怎么,你认识?”贺州问。
陆斐斐说:“不认识,但我很喜欢他的画。”
“方沐白明天来我家做客。”闻星阑不咸不淡地说。
陆斐斐连忙拿起画箱和画架,她说:“不是搬家吗,赶紧啊,在这里耽误什么呢。”
贺州大笑,笑完后小声对闻星阑说:“你完了,你还没有方沐白有吸引力。”
“但她只会和我在一起。”闻星阑说。
“希望你不是在立flag.”贺州说。
三人一同去到闻星阑的家,瑾澜苑。此地位于宁城城中心,建立在中心湿地公园之后,不仅独享一片绿意,还占据黄金地段,交通便利,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闻星阑独占顶层复式,进门后,陆斐斐被奢华低调的装修所震撼,走到客厅时,她一眼就看到她的画。
那幅《6.20.22.36》挂在客厅最醒目的位置,而且陆斐斐看出,闻星阑似乎根据画面的色彩调整过客厅软装,整个室内和谐统一,相当有格调。
贺州还在一旁说:“上次我来你家,客厅不是这样的。”
“换了下风格。”闻星阑言简意赅。
贺州还要接着说,闻星阑看向陆斐斐,说:“上楼看看画室?”
“这是我最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又不画画,为什么要把顶楼装成一个画室?”贺州见缝插针,迅速插话。
陆斐斐也好奇地看向闻星阑。
他走向电梯,说:“画室也可以看电影。”
陆斐斐心里缓缓升起一个问号,怎么会有人在画室里看电影?走入电梯时,陆斐斐也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在家里装电梯?”
“你要搬着十几斤的画材爬楼吗?”闻星阑问。
“你又不画画。”陆斐斐小声说。
进入画室,陆斐斐半天会不过神来,这里完全就是她梦想中的工作室啊!
大面积的落地玻璃窗,采光相当好。她对于自然光的要求很高,这里的光线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另一面墙上空着,还真的悬着投影布,看样子闻星阑是真的会在这里看电影。
陆斐斐完全沉浸在这方小空间里,过了好一阵,她才回过神来,这里是闻星阑的家,她不应该过度沉迷。
陆斐斐回头看向闻星阑,问:“我睡哪里啊?”
“楼下有两间客房。”
“客人不想有那么多选择。”
“那就住和我的房间最近的那个。”闻星阑说。
陆斐斐满头问号,闻星阑见她一双眼瞪得很大,轻笑出声:“主人已经替你做出了选择。”
不过多时,阿姨将陆斐斐的物品送到闻星阑的住处。阿姨手脚麻利,看得陆斐斐很是佩服。阿姨对陆斐斐说:“这种整理衣服的办法,还是先生教给我的。先生人好又爱整洁,是个难得的绅士。”
陆斐斐忍不住笑了,她说:“哪有,他就是个强迫症。”
闻星阑从她身后路过,说:“是的,你是逼死强迫症的那个。”
陆斐斐笑得更大声,眉眼不现,心底涤荡着蜂蜜,一举一动都牵扯出甜蜜的丝线。
阿姨整理好衣服,给三人上了茶和茶点。贺州和闻星阑手下的公关讨论过陆斐斐的事,贺州对陆斐斐说:“也是奇了怪了,我本来还想说你本就没错,直接把错都推到那女人身上去,哪知你的学生和学生家长们都跑出来给你作证,说你是个好老师,说那个视频里的女人有嫌贫爱富、踩高拜低的毛病。”
陆斐斐也没想到,她就是个美术老师,居然还能被学生们记住。
“你看看。”
贺州将自己的手机扔给陆斐斐,她点开一看,居然还真有不少夸她的言论。当然也有人骂她小题大做,没有为人师表的形象。
她多看了几眼,哪知被闻星阑抽走手机。闻星阑说:“有人帮你处理,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评论。”
“为什么?”陆斐斐作势去抢,她还想看看人家怎么夸她的。
闻星阑把手机递给贺州,贺州说:“肯定是怕你受影响。”
这时向泽来了,他将尹苑的责任声明和辞职信交给闻星阑。向泽多看了陆斐斐一眼,又问:“校长说你不用辞职,再考虑考虑?”
“我想辞职。”陆斐斐说。
“为什么?很多学生自发去了办公室,他们都说希望你继续教课。”
听到这话,陆斐斐心中饱胀,有种付出被认可的感觉。可她现在只想做个自私的人。琼斯即将来到宁城,她希望能够让琼斯改观。而抓住这个机会,必须要辞职,她没办法兼顾工作和画画。
只有全情投入,才能做到最好。
陆斐斐收敛心神,表情坦荡。她说:“因为我想做自己喜欢的事。”
向泽一愣,继而笑了。闻星阑的眼神看了过来,向泽立马敛下眉眼,假装无事发生。
闻星阑说:“办得不错,回公司吧。下班前一个小时,电话汇报事务。”
这逐客令下得突然,但向泽明白是为什么。他拿着文件连忙告辞。等他离开,贺州说:“不是吧,你连老同学的醋都要吃啊?”
“有吗?”闻星阑也不承认,只是淡淡揭过。
陆斐斐和贺州又聊了一阵,贺州大致给她规划了一个前景,陆斐斐听得热血沸腾。她起身,说:“我不和你们聊了,我上去画画了。”
“去吧,期待你的新作品。”贺州挥了挥手。
“我会叫你吃饭的。”闻星阑说。
很平淡的一句话,却让陆斐斐停下了脚步。她忍不住多看了闻星阑一眼,能让他记挂自己的三餐,陆斐斐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突然之间,她很想告诉闻星阑。
她的确画过很多人像,但那些人像,全是他。
只有他。
【36】独享
陆斐斐构思一组四连幅油画,以打碎的玻璃为主题,用颜色表达情绪。玻璃代表牢笼和桎梏,碎裂代表重生。
她简要写下主题后,直接开始布色。陆斐斐以前就这习惯,甚至当年美术高考时,她画水粉静物画,别人都用铅笔勾形,只有她直接沾着颜料甩排笔,从画面中心的罐子开始画起。
最初这么干时,她被老师纠正了无数次。老师说她根本是瞎胡来,没有这样画画的。谁知陆斐斐就这么画出来了,而且偏比别人画得好。老师也就习惯了。
到现在,如果不画到最后一笔,谁都不知道陆斐斐到底能交出什么成品。
陆斐斐搞到半夜,满身油彩。她下楼回卧室洗澡,推门时,发现自己进错了门。刚准备退出来时,陆斐斐看到了刚洗完澡的闻星阑。
男人腰上洗着浴巾,露出了胸肌和腹肌,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整张脸无端小了几岁。
两人对视,陆斐斐红着脸连忙退了出来。她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闻星阑说:“你房间浴室的下水有问题,如果要洗澡,可以用我房间的浴室。”
陆斐斐走到一半定住了,她转头捂住眼睛,往闻星阑的房间里探出脑袋,哪知瞬间撞上了一个硬朗的胸膛。
鼻腔里全是沐浴露的香味,海盐柠檬的味道清新好闻。她忍不住挪开手微微睁眼,看到了闻星阑的喉结。
她往后退了两步,问:“你堵门口干什么?”
“我房间隔音效果好,我怕在里面说话你听不见。”闻星阑理所应当道。
他那双桃花眼像是被浴室的雾气蒸腾过,显得格外水润,看得陆斐斐一阵心跳。
“还有个客房的浴室我不能用吗?”陆斐斐问。
“只有我的浴室可以泡澡。”闻星阑说。
听到这话,陆斐斐犹豫再三,还是点了头。没办法,她真的很喜欢泡澡。特别是累了一天后,她就想躺在浴缸里放松放松。以前教职工宿舍没条件,她还买了个束手束脚的大木桶,现在能够泡澡了,她当然要享受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