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事?”陆斐斐问。
“没事。”
“真的?”陆斐斐还是不信。
“真的。”闻星阑说得笃定。
陆斐斐见时间不早了,向闻星阑告别,往天澜小学走去。
走在路上,陆斐斐给向泽发了消息,询问闻星阑下午的安排。向泽回复:
【闻总下午回总部开会。】
看到这句话,陆斐斐愣住了。她就知道闻星阑肯定有事,只是为什么他愿意为了她的请求搁置公司会议?
陆斐斐回复:【知道了,谢谢向助。】
她走回学校,看到向泽又回复了消息:【闻总更改了行程,下午不回总部了,我替他参加会议。你有事需要我传达给闻总吗?】
陆斐斐看着那行字,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觉得心脏里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身体里像是有暖流暗涌,奔向四肢百骸,连鼻头都隐隐发酸。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向泽发了张照片过来。她点开照片,发现是一张PPT。再仔细去看,PPT的背景文字是她写的,照片是她从闻星阑的朋友圈偷的。
向泽:【这是你做的PPT吧?】
Fifi:【你怎么知道?】
向泽:【除你之外,不可能有人用闻总的照片。】
Fifi:【原来你是从作死的角度来考虑的。】
向泽发了个笑脸,没再说什么了。
陆斐斐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尹苑在黄主任的“启发”下,挪用了她的PPT作为己用,参加了集团总部的分享会。
不过尹苑估计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大胆挪用闻星阑的照片。
陆斐斐回到办公室,准备下午上课的手工用品。上完活动课,陆斐斐直接去了章绮彤的班级。在路上时,她接到了闻星阑的电话。
“我在校长办公室休息,你下课了吗?”闻星阑说。
这人真绝,在校长办公室休息。
陆斐斐说:“下课了,我去接章绮彤。你下来吗?”
“我去你的办公室等你。”闻星阑说。
陆斐斐在班级门口看了许久,没见到章绮彤。她问班主任,对方说:“章绮彤吗,她阿姨提前把她接走了。”
听到这话,陆斐斐的脑袋发出嗡的一响。她深吸了口气,又问:“有签字吗?”
天澜小学有规定,家长提前接走学生,需要签字留假条备案。
班主任翻出假条本,陆斐斐看到了上面的签名——舒黛。
陆斐斐拍下假条,往办公室走去。她给温弦打了个电话,温弦没接听。她赶回办公室,发现尹苑正缠着闻星阑在说话。
陆斐斐一把拨开尹苑,说:“不好意思,我找闻总有事。”
【27】偏爱
“我正在和闻总汇报学校事务,你看不到吗?”
尹苑皱眉,强行横插了一脚,非要站到陆斐斐和闻星阑之间。她趾高气昂地看着陆斐斐,眼神相当轻蔑。她这表情,像是参加了分享会就飞黄腾达了一般。
陆斐斐说:“学校事务需要美术老师来汇报,这个学校真的完了。”
“你在闻总面前说这种话好吗?”尹苑瞪她。
“挺有道理的。”闻星阑说。
“闻总……”
尹苑将闻星阑的称谓拉得那叫一个千回百转,比戏曲腔还有范儿。闻星阑听得皱眉,他说:“你应该当音乐老师。”
陆斐斐扑哧笑出声,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温弦的电话。
温弦说:“你接到章绮彤了吗?”
“我正要和你说,章绮彤提前被舒黛接走了。”陆斐斐说。
闻星阑抬眼看向陆斐斐,她点了点头。尹苑好奇地看着闻星阑,他挥了挥手示意尹苑离开。尹苑再不愿意,闻星阑发了话,她也得走。
“我给凌岚姐打电话,她没有接听。我联系凌岚姐的弟弟凌晟睿,他说凌岚一早上被章勋带走,他们也联系不上。凌晟睿去公司发现,章勋一并将凌岚名下几间公司的公章也带走了。”温弦说。
“这是什么情况啊?”陆斐斐简直想抓头发。
“不知道。不过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事了。”温弦说。
“那你就不管章绮彤了?”陆斐斐问。
“我和凌晟睿说说,你也别管了。”
说完这句,温弦挂断电话。陆斐斐气得差点骂人。她捏着手机瞪着屏幕,又抬头看向闻星阑。
“温弦一向这么无情吗?”陆斐斐问。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闻星阑耸肩,一脸无辜。
陆斐斐简单说明前因后果,闻星阑听完,说:“这已经升级成章家和凌家的事了,我们确实不好介入。”
可陆斐斐一想到章绮彤手背上的泪渍,心下愧疚。陆斐斐无奈,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她没办法为章绮彤做点什么,因为她没有能力,也没有权力。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没用。
闻星阑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说:“这件事不怪任何人,你已经尽力了。”
陆斐斐沉默良久,最后只能点头。
两人离开学校,暴雨突然而至。满街的人都在乱跑,陆斐斐无知无觉走在雨中,心里的沉闷被大雨笼罩,越发粘腻潮湿,她整个人就像一滩烂泥,恨不得随雨水一起被冲走算了。
她一想到温弦那副事不关己的口吻就觉得心凉。她还试图在这三个人里找什么歉意,找个狗屁,这三个人根本就没有心。
即便是贺州的道歉,那也只是顺手为之,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先稳住她再说。
而闻星阑,陆斐斐抿唇,她说不好闻星阑的举动到底意欲何为。
陆斐斐感觉自己的左手被人牵住,抬头看去,闻星阑对她说:“下雨要用跑的,笨蛋。”
他口吻亲昵,笑意满脸,一双眼睛被雨洗过,越发清亮。他像是一道光探入了她心底的阴霾,陆斐斐突然没有那么绝望了。
陆斐斐抹了把脸,被闻星阑拽着跑过马路,直奔教职工宿舍。
雨很大,脚下的水花四溅。踩水时,陆斐斐有种异样的痛快。两人跑回宿舍,站在门口时,身上的水滴落在地,就是掏个钥匙的工夫,两人的脚下已经出现了一滩水。
楼外的雨也没小,乍一听去,像是瀑布的动静。
陆斐斐打开房门,踢掉鞋子,冲去浴室拿毛巾。闻星阑见她毛毛躁躁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弯腰,将她东倒西歪的鞋子拿起来,整齐摆在鞋架上。
她换了身衣服,拿了一条新浴巾递给闻星阑。男人脱掉了上衣,在浴室里擦拭头发,陆斐斐路过时,被镜子里的人吓了一跳。她惊呼一声,闻星阑抬头:“你没见过男人的身体吗?”
陆斐斐侧过脸,脸颊红润,连耳根也是红的。
“那你这么多年的画算是白画了。”闻星阑说。
“闻星阑!”陆斐斐低吼,脸色涨红。
“我说错了吗?”他直起身体摊开双手,肌肤如玉石洁白,胸肌腹肌一并展露无遗。
陆斐斐快速地瞟了一眼,有些震惊,忍不住又侧过头看去。她想,闻星阑平日工作那么忙,居然还能抽出时间健身?健身就算了,他的身材居然这么好?
她贪恋地多看了两眼腹肌,若无其事转过头去。可她的小动作没有逃过闻星阑的眼睛,他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
闻星阑说:“你要想看,我可以晚点再穿衣服。”
“你哪有衣服穿?你的衣服被我扔进洗衣机了。”陆斐斐反问。
“有件事情你是不是还没发现?”闻星阑问。
“什么?”陆斐斐有些茫然。
闻星阑笑,眼神潋滟,看她时自有一份难言的魅力,像是无言的引诱。一个男人拥有这样的眼神,陆斐斐觉得他是个男狐狸精。
“你过来,我告诉你。”闻星阑说。
陆斐斐摇头,她说:“我不过去。”
闻星阑问:“你怕我突然吻你?”
他大喇喇将她的心声剖出,陆斐斐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颊热得发烫,她掩面说:“闻星阑!”
“我知道我叫什么,不用提醒。”
闻星阑擦干了头发和上半身,将浴巾披在身上。他拎了下湿透的裤子,说:“能把你挂在阳台上的男士衣裤借我换一下吗?”
裤子贴在他的腿上,勾勒出男人紧实修长的腿部线条。陆斐斐看得目不转睛,突然很想拿自己的速写本过来。
脑子里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陆斐斐忍不住自嘲,这算不算职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