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斐斐想了想,回复:“周日有空。”
她倒是想看看,黎千和蒋钦之间,到底有多大的信息差。
回到学校时,她看到了温弦。
男人一身西装,手里拿着包,身后还跟着下属模样的人,正和她的邻居、总务处后勤部的安老师在聊天。陆斐斐本想绕开,脚尖一动,她就暗骂自己没出息,迎面上去了。
“温弦。”陆斐斐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温弦面露惊讶,但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又回到了平淡表情。
他略一点头:“没想到你在这里工作。”
安老师看到陆斐斐,笑了:“你们认识啊”
温弦说:“我和她是同学。”
“那这次检查设备,陆老师一起去?”安老师说。
“方便吗,不会影响到你们工作吗?”陆斐斐问。
“不会,我来检查设备,也想要个反馈,主要看学校是否方便。”温弦说。
温弦和安老师客套了一番,两人带上下属和陆斐斐,去教室检查设备。此时不少学生都在上课,几人先去了空置的多功能教室。
下属连接网络,测试机器,温弦询问安老师有关机器bug和故障的问题。安老师翻出反馈,因为没戴眼镜看不清。
陆斐斐主动请缨,将反馈上的内容念给温弦。下属正在切换机器时,陆斐斐眼尖看到了:“不能那样做,这两个设备不兼容,容易死机!”
其中一人说:“不会的,我修了这么多设备……”
话没说完,屏幕一黑,机器冒烟,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
温弦想也没想,直接护住陆斐斐蹲在桌下。她被温弦揽在怀里,额头磕上他的胸肌,撞得她头疼。
“你的胸是石头做的吗?”陆斐斐忍不住问。
温弦轻笑出声,刚准备说什么,被人声打断:“失火了!”
陆斐斐扭头看去,设备上窜出了红色的火苗。安老师坐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她喊了两声,安老师愣愣地看了过来,额头上冒着冷汗:“我的尾椎骨摔了,动不了了。”
眼看着火势变大,那两个下属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温弦比他们冷静,他将陆斐斐护在身后,又去扶安老师。温弦问:“灭火器呢?”
两个下属如复读机一般:“灭火器呢!灭火器呢!”
陆斐斐慌乱归慌乱,但听到温弦的话,脑子里清明了一瞬。她连忙向后跑去,将灭火器抽出。
在入职时,她培训过使用灭火器的方法。她的手有些抖,但还是稳稳抱住了灭火器,将泡沫打出,浇在窜起的火苗上。
火焰的温度烤得她的手背很疼,面对这种场景,她的心跳个不停,却有种奇异的感觉。
浇灭火焰的瞬间,陆斐斐觉得自己成就感到达了顶峰。
等保安和黄主任循着烟雾找来,陆斐斐已经彻底将火势熄灭。温弦叫了救护车,安老师被送去医院。
下属向黄主任说明情况,陆斐斐先去洗手洗脸了。
第一次用灭火器,还不算熟练,泡沫除了喷火,还喷了自己一脸。可刚刚的一幕,她不害怕,反而觉得是新鲜的体验。
也许她就是天生适应这些突如其来的事吧。
她从女厕所出来,外面站着温弦。男人瞧她的眼神与之前大相径庭,仿佛是在看什么外星生物。
【21】偏爱
“有什么问题?”陆斐斐问。
说话时,她看了看衣摆和裤子,又扭头看身后,什么都没有。
“只是在想,以前看错你了。”温弦说。
“是道歉吗?”陆斐斐问。
“不是。只是觉得今天的你,让我有点意外。”温弦说。
陆斐斐笑,刚想说点什么,被黄主任打断。黄主任对她说:“放学后你留一下,陪温总将学校里的设备都看过一遍再下班。”
她笑不起来了,她本来打算今天回家画画的。
不过工作是工作,她点头:“好的黄主任。”
“器材设备你来弄,不要再发生之前的事情了。”黄主任说。
“好的。”
她的态度谦卑,挑不出一点问题。等黄主任一走,陆斐斐又回到了那种谁也看不进眼的表情。
温弦看完她的变脸过程,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以前的陆斐斐只有一副面孔,现在的她,生动多了。
陆斐斐看了眼时间,离放学还有一段时间。她对温弦说:“你现在要干吗?”
“听起来你有事?”
“我要买个颜料绷个画布,如果你有空,载我一程?”陆斐斐说。
“我和同事说一下。”
“你那两个同事。”陆斐斐笑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温弦瞥她一眼,还是去打电话了。
两人走出学校,温弦要她等一阵,她没闲着,去隔壁文具店定了铅笔和画纸,用学校的工作卡打了折。
给钱时,陆斐斐想,她以前买画材从来不会精打细算,哪像现在,能省一分是一分。
温弦开着一辆辉腾来了。车如其人,低调且贵。
两人很快赶到目的地,陆斐斐买好画材,温弦拿出手机付款。她拿着手机卡在原地,问:“你干吗啊?”
“感谢你今天的英勇。”温弦说。
英勇还能换钱?她以后一定多多见义勇为。
画布要隔几天才能送上,陆斐斐留了地址,对方表示会邮寄上门。颜料她打包带走,有温弦在,她不用出力气活。
将这些东西搬上车时,温弦问:“你有段时间没画画了?”
“不敢画。不敢面对自己。”
“现在又敢了?”
“看你们过的这么好,当然要敢。”陆斐斐抬眼,说话时底气十足。
两人刚准备上车,温苒突然出现。她露出意外的神色,问:“哥,你怎么在这里?”
“陪陆斐斐买画材。你呢?”温弦问。
“来买画材。”温苒快速地扫了一眼陆斐斐后紧紧揽住了温弦的胳膊,眼神有些警惕。
陆斐斐不讨厌温苒,甚至有点喜欢她。那天在宴会上说故事,只有温苒这一个局外人,为她流了眼泪。
“你是宁城美院的对吧?我妹妹也是,她是美院服装系的学生。”温弦说。
“你好,我是油画系毕业的。”陆斐斐伸手示好。
温苒犹犹豫豫,还是握住了陆斐斐的手,接着很快放开。她的脸侧向一边,说:“我知道你,教学楼里还挂着你的画呢。色彩学的教授经常上课拿你的画举例子。”
“还是郭教授在教色彩学?”陆斐斐问。
温苒点头,说:“听说他讲课的内容之前是十年如一日,连PPT都没改过。不过你的画改变了他的配图风格,现在连内容带插图都更新了。”
陆斐斐笑出声:“那是因为有一次上他的课,我趁他不在,把ppt配图全部换成了花花公子杂志里的比基尼女郎。配图颜色都是我根据他的内容找到的。”
温苒听得呆住,盯着她看了半天没出声。温苒喃喃自语:“原来学长学姐说的是真的,那个居然是你。”
“是我啊。所以我到现在也没敢回学校。只有毕业时给教授写了封道歉信。”陆斐斐笑着说。
“偶像啊!”
温苒撒开了温弦的胳膊,抱住了陆斐斐。她的眼睛很纯净,如同那些小孩子的眼睛,黑白分明,纤尘不染。
怪不得她会喜欢贺州。
“你平常用水粉吗,我想换个牌子的颜料了。画笔有没有推荐的啊?”温苒问陆斐斐。
“画街景的时候用,你确定要试试我推荐的牌子吗?”
“当然,我看过你的水粉画,很厉害!”
……
温苒挽着陆斐斐的胳膊走进美术用品店,温弦反被甩在一边。他有些无奈地跟在两人身后,眼看着两个女人把美术用品店逛得风生水起,什么都要试试看看,一脸新奇。
温弦看不懂这些东西,他说:“你们要喝点什么,我去买。”
“隔壁星巴克的冷萃,再加一份奶油。”温苒说。
“冰美式就好。”陆斐斐说。
“你和我喝一样的嘛,真的很好喝!”温苒摇着陆斐斐的胳膊,一脸哀求,眼神几乎能拧出水来。
陆斐斐终于明白为什么贺州无法推拒温苒的请求,被她这么一摇,谁都要心软。
她连忙点头:“好,和你一样。”
温弦去对面买咖啡。温苒买了两份水彩颜料和画笔,将其中一份送给了陆斐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