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师姐没有危险,于是我做出惊慌的表情:“有另外的势力和修真界为敌?难道不是妖族?”
“不,苦厄,妖族只是幌子,我们知道现在的妖族不成气候,有一个更可怕的势力。”
我只需要继续做出惊恐害怕痴呆等表情,就和师兄蒙混过关。
我师兄尽他的本分,但我的确不知道我师姐的下落,最后师兄什么都没问出来,我倒是知道了一些事。
“第三件事……在你只能在修真学院之前,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走完,之后就不能随意出门。”陶然大师声音温和,提出这个建议,我看出她对我的栽培之心,擦掉多余的口红露出感激的微笑,思来想去,没有师姐和师兄,连凤吟果都被薅秃的凤吟山没什么可回去的,我想直奔沙境找师姐,但这就天方夜谭。
“有两个地方……”
青龙城寨下区,空气仍旧凝滞,我避过所有熟人,温香姐姐说阿大喊我我也没有搭理,只是带着陶然大师走到地下,地下一层到五层,转脸询问:“大师…… ”
“之后我是你的导师,叫老师就好。”
“嗯,老师,我之前一直在想,能不能画一对二级符阵,一面接通外边,一面贴在其中,达到空气交换的效果……但是我画不出来…… ”
“拉我来帮忙?”陶然大师摘下发簪就要画,我没敢拦。
其实我是想实地请教一下一级符阵和二级符阵的技术界限在哪里,因为比如这一对二级符阵分开来其实我都画得出来,但我无法让两枚符阵联动起来,在我看来唯一的实现可能就是学会五级的空间符阵然后把两面打通……
但陶然大师画符很快,画完在这里的,直接嵌在地面,灵能闪烁,两次闪烁,然后扭头就到外面,我知道下区现在空气流通起来了,生活会好过一点……但这个问题却怎么都问不出口了。
最后我只是对陶然大师说:“老师,我想学这个。”
一直到第二个地方。唐家的墓并不算大,修真者身死魂消,灰飞烟灭,墓地很快就会消亡,这里只是寄托哀思的地方。
唐宜的墓和唐荣泽的连在一起,我走到唐宜的墓前,土地下只有她的衣服和几把喜欢用的枪支。人们目睹唐宜在半空中跌落,手中的短刀落在地上,她仿佛泡沫消失在众人面前,外衣被风吹着,离开了很远。
“似乎是飞到半空中,灵能不稳定,突然——”陶然大师补充。
突然像鸟儿被击中翅膀,鲜血滴落在平地上,就像下起淅淅沥沥的雨,鸟儿竭力起飞,翅膀却再也抬不起来,然后奋力地扎入雷霆万丈的雨夜,从此消失不见。
如果我没有撒谎。
如果我尊重唐宜的感受。
第100章 抱恨重生
回到修真学院的手续繁杂无聊,如果唐宜还在,她该比我大两届,同岁就当我学姐,但是她福浅,没能活着占我的便宜。新任学生会主席方则亦的照片挂在学生活动中心供人瞻仰,唐宜作为历史记载入校史馆,大幅照片上笑容明媚,马尾发梢毛茸茸,裙子里一定藏了魔方供自己无聊时玩。
陶然大师给我的安排也是转魔方,但并不要求我把每面对上,只要求我闲着没事时就转一转,配合她教我的手指操增加手速和手指柔韧度,我捏着魔方走入班级。
开学没多久,但学生之间的小团体差不多已经形成,我当然不想搞出什么恶俗的转学生搞事情的桥段,趁着人多的时候默默坐到教室后的空座中迎接自己的第一节 课。
假装没人看见我。
但是我人不在江湖,江湖上一直有我的传说。我是学院第一个交换生,是普通修真者开启直播的第一人,也是以凡人之躯捍卫修真者的友好见证,出狱之后记载解封,短短一年时间还不至于湮灭我的存在。
导致我屁股刚落,前面不少人就扭头看我,好像有动物园猴子破笼而出,坐在我桌上抓虱子吃。
班里人不多,我粗略一数,除我以外还有十一人。
要歧视我了吗?也是,哪怕我长发飘飘五官柔弱看起来特别好欺负,从牢里出来都自动给我脸上加几道横疤。
真恶俗啊。
看看课表,这节课正好是陶然大师的符阵学入门,我从乾坤戒中取出课本放在桌角,这本书是我自带,被我翻得毛边,封面熨平,魔方贴在书脊,我摸出在学院购买的练习用笔和符纸搁在一边,往后一靠,打算随时用我的拳头给这些打算挑事儿的小朋友们一点毒打。
他们默默看着我,偶尔交头接耳低语,冲我投来难以理解的眼神。
算了,看就看吧。
陶然大师忽然行色匆匆出现在门口:“没人通知你们这节课是练功室上么?都起来,抱着东西赶紧走,符阵二班的。”
我所在的班级是符阵二班,炼器系符阵专业201级二班,由陶然大师亲自负责,班里总共十二个人,男女各半,往练功室一站,我和他们之间隔了不小的距离,我双手背后站在陶然大师面前,其余人不知为何,明明贴我站,却要横跨几步。
开始孤立我了么。算了。
在练功室上课的有两个班,今年的符阵学学生就这么几个,看起来很少,实际上已经挺多了,华夏星的符阵师并不多,又不帅又耗费成本。
陶然大师凝视我们的站位,将一班的叫过来。一班挤在一起好像鲜艳的花朵,二班的就好像脚趾头大拇指被切出去了一样,她皱起眉头:“苦厄,你要融入班级。”
明明是她们孤立我。
我默默贴近我们班的同学,离我最近的男同学像是走在路上忽然被人来了记千年杀,夹紧双腿站得笔直,每根头发丝都透出一丝不安。
我静静地耷拉着脑袋等陶然老师训话:“之前都告诉你们了,之后三周的课都到练功室,二班什么情况?班长呢?你没通知么?”
人群中站出一个瘦弱的女孩,看起来风吹就倒,梳着朴素的单马尾,眼睛又大又明亮,如果不是她走出来的样子不是那么自信,我会怀疑我看见了唐宜。
中邪了。
我揉着脑袋觉得昏昏沉沉。
女孩回答:“老师,是我把这件事忘了。对不起。”
“回去,来,上课。”陶然大师摆摆手,女孩转回脸,默默站到我旁边,小声问:“你想不想当班长?”
我心里的疑问好似乌云压顶,这种事当然摇头,她再默默地走回自己的位置。
什么情况?说好的孤立情节呢?
“你们来说,对一个符阵师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一班有人举手:“对灵能的操控程度。”
陶然大师点头。
“手速!还有手腕的稳定。”一班另一人回答。
“还有吗?”
“嗯,视力和记忆力,要记住很多符阵的样式……”我旁边的旁边的女生举起手,声音有点低微。
陶然大师略抬下巴,转头看向我,发现我没有发言的愿望,转头看一班,一班早有一个男孩高高举起胳膊,终于得到老师首肯,大声说:“有的符阵师是盲人也可以画出符阵,还有之前老师都说了,符阵就是在基本结构和形制上的自由变换以达到不同效果,死记硬背是没有用的。”
女生默默低下头。
这个课对我来说有点基础,如果不是陶然大师授课,我就扭头逃学。
陶然大师又问了一圈,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于是转脸问我:“苦厄,符阵师最重要的条件是什么?”
我想我也不是那么主角光环笼罩的人,我也并不知道陶然大师想要得到个什么答案,第一节 课我也不想露什么威风,摇摇头:“我不清楚。”
回答问题的一班男生忽然传出一声笑:“通缉犯。”
声音不太高,但所有人都听见了,这是事实,我没打算和他计较。我早已做好了出狱后面临一切看法的挑战,在班级里也还好,是小范围的看法,我能忍受。
陶然大师凝视我,她并没有替我做主的打算,但眼神别有深意。
那个男生又说:“一整座山的通缉犯。”
陶然大师微笑起来,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不希望我怂在这里,我也不打算怂下去……我一直很怕事,遇到事情能抱头躲起来就躲起来,实在不行我就撒谎逃跑。
现在没人在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