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法院对某个代表性的案子判决、国家或者公司打造一个榜样、还是政府特意画出一个试验点，给国家政策做“皮敏测试”，都是为了有个先例能够参照。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定吃到了鲜，但是除了鲜之外，他应该还吃到了扎嘴。
“要是之前有过先例的话，或许还能网开一面，但是……”
院长欲言又止地看了这两个学生一眼，觉得能遇上这种学生，还是一次遇到两个，真是幸运到家，也烦恼到家了。
不过，他宁愿要这种快乐的烦恼，而且恨不得多来一点。
毕竟，天才们的特殊权利之一就是——世界会跟着他们的步调转动，命运也会为他们各种大开方便之门。
这两人要只是普通学生，这会儿院长就直接让辅导员领回去了，哪里用得着他现在从各个角度出发，亲力亲为地对两个学生阐述他们不能立刻毕业的重要性。
院长非常耐心地讲了很久，叶千盈算是听明白了。
反正中心思想就一个，你们别想今天就毕业，这周也不能毕业，这个月也不能毕业。
可以考虑给你们在大一下学期毕业，那样比较说得过去。但第一学期毕业真的太离谱了，我们真的承受不来。
叶千盈：“……”
行吧。反正她还要修物理的双学位，倒也不太着急。
只是，虽然不强求自己一定要赶快毕业，但叶千盈心里还是有点好奇的。
她证伪了回文数，所以获得了可以考虑破例大一毕业的资格。
那不知道，她还需要证明点什么，才能让自己能原地毕业呢？
叶千盈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本身就是在开玩笑。
所以院长回答这个的问题的时候，语气也十分地玩笑化。
“我听说你最近在研究数论？那只要把梅森素数的分布猜想证明出来，学校肯定就巴不得打着飞机给你送毕业证了。”
叶千盈：“……”
怎么听院长这么一说，她还真想较这个劲儿试试呢。
只能说，院长真不愧当年是做学生的思想工作起家。
在诉说自己的不容易、和叶千盈开玩笑拉近距离之外，他还用一种很贴近学生的思维方式问叶千盈和沈瀚音：
“更何况，要是现在就毕业了，那你觉得之前的半个月军训不亏吗？”
叶千盈：“……”
叶千盈：“！！！”
哇，这话简直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亏！那简直亏死了！
这么想想也是啊，要是现在就毕业，岂不是白搭进去一个军训。
为了这场军训，她被摇晃出来三张设计图不说，而且黑成现在这样，还估计要捂一个冬天才能白的回来啊。
顺便一提，和叶千盈的现有肤色成为对照组的，无疑就是她的两个朋友——窦信然和沈瀚音了。
窦信然早就在G国晒黑了，军训对他来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场毛毛雨而已。
至于沈瀚音……
这厮可能是天生丽质吧，太阳底下晒了半个月，愣是没黑。
在一众碳烤口味的学生中格外显眼，成为稀有的奶香品种。
叶千盈真是对其久久不能释怀。
院长一手大枣加棒子的战术玩得十分平衡，一边温言软语地和叶千盈沈瀚音讲道理，一边拉拢他们，用“学生话”劝他们看在军训的份儿上多学一学期。
而在另一边，他也委婉地提醒了叶千盈和沈瀚音一点别的。
比如说……
“你们的军理课、马原课、毛概课，还有形势与政策……都出成绩了吗？”
沈瀚音：“……”
叶千盈：“……”
叶千盈一脸懵逼。
别说出成绩了，她根本就没有学这几门课。
她之前是英才班的学生，不算正式修读大学的学分，一直只是被安排着和大一学生一起上数学专业的课。
相对而言，叶千盈是比较有活力的那种人，在数学专业课之外，还会蹦跶着在各个学院到处蹭课。
但从她的时间安排表就能看出来，如果她的课程表里安排了那些大学必修的通识选修，那她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么富余的时间去蹭课啊！
所以现在院长一问叶千盈政治课……
叶千盈：“……”
不好意思，一节课她都没没听过。
叶千盈志不在此，所以根本没有蹭过马克思学院的课。
院长就用循循善诱的口吻和他们说：“大学的话，可以提前毕业，B大经常有大三就提前毕业的学生，但人家都是已经提前修够了学分啊。”
没想到吧，除了专业课的学分之外，通识的学分也是学分啊！
叶千盈：“……”
不好意思，当时只想着怎么才能快速毕业了，把要修学分这个设定给忘记了。
见叶千盈和沈瀚音相对无言，彻底对学校的安排心服口服，院长长舒一口气，告知他们学院对于他们两个提前毕业的安排结果。
“你们在上学期的时候，已经考了本院的十四门专业必修课的期末考试。”
虽然从理论上说，英才班的学分都是从大一开始算的，但是天才就是能开后门嘛。”
“那十四门课学校会和教务处沟通，给你们算成你们正常修读的专业必修课分数——对了，你们两个都选纯数是不是？”
院长之所以会有此疑问，是因为B大的数学院刚刚考进来时，是不分专业的。大家都是等到学满两年以后，再根据自己的发展目标，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
比如说纯数啦、数据分析啦、金融数学啦、信息与计算机啦……
但只要能考进B大数学系的，最开始都是冲着纯数方向来的。像是叶千盈和沈瀚音这种前途无量，明显要捧顶级实验室和国家饭碗的学生，必然就是纯数路线无疑。
所以院长只是象征性地那么一问，见到两人纷纷点头后，就继续往下讲。
“专业选修课的学分你们也要修够。我看你们去年的考试成绩，有几门已经修过了，这部分我也让教务处给你们加到学分里了。”
“这学期在课程表里给你们加了很多通识必修，主要是马克思学院的课。有些课是不是还有网课慕课？总之都要修一下。”
院长清了清嗓子，极具暗示性地说道：“有的课老师也不会为难你们，咱们院的老师和人家是朋友，都听说过你们。而且有的课吧，如果只是差一门两门的，还可以申请特殊考试。但你们两个现在差的太多，所以不能直接毕业——明白了吗？”
哦——
叶千盈心领神会：“明白了。”
沈瀚音也心领神会：“明白了。”
这学期呢，他们就还是保持原来的状态，只要按照课程表来，在政治课语文课之类的通识必修课上打打卡，混个学分就行。
等到了下半学期，有某些上半学期不开的课，也可以申请一个提前考试什么的，总之让学校行个方便，放他们两个提前毕业。
可以，能做到，没问题。
这样的话，就是下半学期拿到毕业证。
见叶千盈和沈瀚音这里商量通了，院长点点头：“两位同学，那就先这样吧——还有，寇承载、管洪章、戴修、谈诗凝和诸梦是不是你们的室友？让他们几个商量一下，有时间一起来我这里一趟。”
见叶千盈眼中浮现出淡淡的疑惑，院长很贴心地解释：“他们也申请提前毕业，但跟你们不是同一批。”
啊，对，叶千盈想起来了。
截止至今为止，集训队出身的数学七人小分队里，已经有四人在国外期刊发表了自己的论文。
叶千盈、沈瀚音、诸梦以及寇承载。
至于管洪章、戴修还有谈诗凝，他们也都对心仪的杂志进行了投稿，只是还在等消息。
但即使没有论文刊登，根据上学期英才班的成绩来看，也毫不妨碍他们七个就是最优秀的那批学生的事实。
鉴于叶千盈和沈瀚音都开始申请提前毕业，其余五个人的心思也因此活动了。
他们倒没想过大一毕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不过……大二毕业或者大三毕业，是不是也能安排一下？
B大的数学专业全国第一，B大的校训就是没有校训，身为全国知名的高等学府，只要足够优秀，学院的态度也是足够自由开放的。
秉着两只羊也是放，七只羊也是放（bushi）的原理，院长就顺便把剩下几个人的英才班成绩也算进学分系统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