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时光年(40)

作者:沅南九思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手指划过照片背后,龙飞凤舞的四个字,祁琛,沈句,两人的名字明目张胆的写在一起,不难看出出自父亲一人之手。

看着那张照片,祁熹眼里不知不觉有了湿意,父亲应该很爱沈叔叔吧,祁熹想起那天与沈句见面时,对方眼里的打量跟不经意的伤感。

抽屉里还放着两块男表,一块已经不走了,另一块依然记录着时间,表带上刻着QS,不难看出主人很爱护它们。

在抽屉的最里层放着一封信,信封上没署名,可能因为年份已久,纸张有些泛黄发硬,祁熹小心翼翼的将信取出,是父亲的笔迹,一封写给沈句的信。

信很简短,可一字一句都像敲在祁熹的心上。

内容如下:

“阿句,我们做父亲了,女儿叫祁熹,她很漂亮,眼角的泪痣同你一样,我很高兴,她竟有几分像你,偶尔看着她我便能想起你的模样。我时常想起当年我们分开时你说过的话,你说的没错,祁熹是宁晴的有心算计,可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连看都不能看这世界一眼就被扼杀,我也不能让她跟着宁晴过没有父亲的日子。记得我在祁家见你第一次时,你像只孤独而绝望的小兽,谁都不信,我拉你,你却咬了我,我怕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这个流着我血脉的孩子受你小时候那样的苦。

这一生终究是对不起你了,若上天垂怜,下辈子至少成全我一次,不过我想你应是不愿了,我记得你走前说下辈子你想做一座山,尘世浮华,岿然不动。也是,这辈子的相逢,到最后不也是没能善终,不遇也好,我下一世同你一样做山,遥遥相望也是福分。哪像如今,你不知所踪,竟是此生都不知能不能再见上一面。

最后还是想问上你一句,可还怪我,罢了,怪就怪吧,下辈子还你,记得我的好、我的坏,有所亏欠,才会一生惦念。你不在,我如身置炼狱,怀念度日。”

落款处的祁琛被泪水晕开,祁熹捂着嘴,眼泪从指缝流出,那十年,父亲为她熬过了那十年,没有沈句的那十年。

……

是夜,祁园来了位久别的客人,自祁琛去世后,这是第一次沈句再次踏足祁园。

轻车熟路顺着石子路走到了东苑,门开着,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位女子,长发披肩,长着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容。

见他进来,祁熹静静开口,“沈叔叔。”

屋里暖气开得足,沈句将大衣外套脱下随手扔在沙发上,“你知道了。”

“你姑姑来电话时,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情绪,如今看来倒是没有。”

祁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那张合照,两只表以及一封信,沈句扬眉,“什么?”

“父亲抽屉里的旧物,以及一封给您的信,您还要吗?”

祁熹仰着脸,明艳的脸上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像极了当年那人,沈句的心一下就软了,接过信的手不自觉地发抖,“要。”

女子眼里亮起星星,沈句伸手接过,却是没看,将信妥贴的放入衣兜,这种东西总是勾的人心里发酸,那副失态的样子不适合给小姑娘看。

“小姑娘,有空吗?”

祁熹疑惑的看着他,沈句却不知从哪摸出一瓶红酒,“我跟你父亲的事,总觉得自己告诉你才对味。”

“酒量怎样?”

祁熹眨了眨眼,“还行。”

喝醉了的祁熹像是一只醉猫,慵懒缱绻,沈句低低的嗓音在暗夜里诉说着那两个少年的爱情故事,没有太多轰轰烈烈,只是两人相爱却没能相守的故事。

一个英年早逝,一个缅怀一生。

不知父亲收藏的是什么酒,喝了总想哭。

第三十二章、离婚

红酒入喉,缠绵柔和,祁琛一生潇洒,最爱白兰地,却为他搜罗了一酒柜红酒,沈句右手握着酒瓶终究是低低哭出了声。

泪落在左手的信上,晕染了字迹,沈句伸手擦拭,却笨拙的像个孩子。

这么多年,他是怪他的,也只怪他为何早早便离了人世。

前半生,沈句远走他国,多年未归,留祁琛一人身心皆苦,后半生,阴阳两隔,沈句一人带着回忆在这世间仓皇逃窜,从未安心。

瓶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沈句对着虚空做了个碰杯的动作,一饮而尽,哭着笑,笑着哭,低哑的声音几不可闻,他说:“阿琛。”

沈句放下酒瓶,撑着沙发起身,将信跟旧物放进衣兜,身后的女子早在故事的开头便醉了,他看着沙发上女子安睡的模样,眼里荡起莫名的温柔。

东苑的门推开,一阵冷风袭来,沈句摇摇头,吩咐门外的保镖:“找佣人来照顾她。”

说完便迈着修长的腿朝门外走去,车里的司机坐在车里睡着了,沈句看了眼手机,晚上十点五十七分,轻轻敲了敲玻璃,梦醒的司机替他开了车门。

沈句坐在后座捏着眉心,眼眶泛红,司机王军从后视镜看他这副模样心中大惊,他跟了沈先生多年,沈先生刚成为律师时帮他打过官司,后来他从里面出来找不到工作,是沈先生给了他这份工作,一干便是许多年。

人人皆知,沈句自律,情绪内敛,滴酒不沾,这么多年从未破戒,唯一一次还是十五年前,如今这副样子倒是不遑多让。

王军轻轻叹气,“沈先生,送您回家还是律所?”

后座的人沉声道:“回家。”

王军应了声便驱车离开,祁宅在车窗中倒回。

沈句的公寓在市中心,俯瞰全市的顶楼大平层,与祁辰星的公寓正好上下楼。当时买房子的时候,祁辰星说自己是为了上班方便,问他为何也选在市中心,他怎样答的。

他说:以前心是满的,住哪都一样,现在心里空了,要住在最繁华的地方才能感到这世上不止他自己。

君达集团,徐风办公室的灯一夜长明,陈姣轻轻敲门,房内一声低低的男声传来,推门而入,徐风正伏案看资料,见她进来微微抬了抬眼。

“有事?”

陈姣将手里的资料递出,“您吩咐的事,有结果了,夫人的母亲于三日前返回W市,先是回了祁宅,被祁董拒之门外后,之后找上了夫人,被夫人从祁园丢出来后,她又去了熹行娱乐,据说她那天见了那位谢先生,我们的人还看见她再次折返祁园。”

“这次回来,是为财,她的现任丈夫欠了高利贷,一千万,那帮人穷凶恶极,没钱便是没命。”

徐风扫过资料,低声道:“谢氏那边有人去查吗?”

陈姣点点头,“他们动作更快,在我之前,查了自宁晴嫁给韩景十五年来所有的债务,据那群收高利贷的人所说,他们出手阔绰。”

“老板,我担心,五年前那笔账,那位怕是已经查出来了。”

徐风手里的文件夹啪的一声合上,眼神落在那面向日葵墙上,“我知道,谢先生,哪能是什么善茬。”

“五年前,他势弱,我占得先机,瞒得死死的,他连反手的机会都没有,如今,他在W市乃至全世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对上是迟早的。”

话说得不轻不重,陈姣却知道这背后的波涛汹涌,这两人相争,对W市、对两家族都是无法估计的损失。

“徐总,业界的小道消息,谢铮行即将接任谢氏集团董事长一职,我们……”

徐风伸手推了推眼镜,“不管他接不接谢氏,自我跟祁熹结婚那天起,我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他等得久,我又何尝不是。”

“总想看看,我跟他到底差在哪里,才让熹熹纵死不忘。”

陈姣看着面前落寞的男子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要说什么,从何说起,徐风对祁熹,要是能放手,徐风也不会生生熬过这五年,甚至准备如此熬过一生。

“徐总,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徐风扫了眼表,已经过了十二点,“你下班吧。”

君达这些年的业绩一季不如一季,无大错亦无大功,高层那群尽是些不作为的,他要想带着君达往前再走一步,倒是不容易。

……

祁熹醒来时头隐隐作痛,身上的毛毯盖的严严实实,她拥着毛毯起身,环顾四周猛然记起昨晚她好像跟沈句在东苑喝酒来的。

外面的太阳雾蒙蒙的,照在脸上有些睁不开眼,祁熹伸手,穿过手指看去,祁园还是老样子,却不知是哪有种说不上来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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