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果(85)

作者:芸生芸豆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值得吗?值得吗?她在心里反复问着自己……

那个自羽国国灭之后,一直陪着她,对她好的柏居……将弑凌当自己孩子一样去爱的柏居……为了她肯牺牲自己的尊严做娈童的柏居……

可,这些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去做的不是吗?从未有人逼过他,求过他,是他傻……

她狭隘地如此想到,对她来说,世界太小,只容得下她与对瑾凌的恨!

木子脑海中柏居的爱与对瑾凌的恨,似天人在交战,让她头痛欲裂。

因她们的府邸偏僻,所以虽然这群人虽行了半柱香,现在也还未到闹市,萧旬见木子都在跟前了反倒止步不前,眼看着轿撵越走越远,若到了闹市,恐怕就不好下手了,不由得焦急叫道:“主子!”

在萧旬的这声呼喊声中,她突然想起那个因为她挫骨扬灰了的昆华,那个午后,他在烈火似的太阳下守着,等着她……

而柏居更是从他十五岁便开始等她……

似被风卷起的灰迷了眼,一滴清泪落下,一直被对瑾凌蚀骨般的仇恨遮住眼的她明悟一般,世界都变得清明,转头朝萧旬灿然一笑,明媚得就像长期阴霾的天空里投下的那束阳光,策马扬鞭,在马蹄声中,滚起红尘,那一层层灰色的迷雾随风而散……

“萧旬,我们带他回家!”

风又卷着木子的声音遥遥传来。

萧旬看着木子洒脱随性的背影,笑了。

卢氏宇的两位贴身侍卫护在黄金轿撵旁一脸防备地看着来者不善拦住他们去路的木子与萧旬。

僵持许久,还是其中一位侍卫向木子施了一礼:“不知前羽国公主有何要事?”他嚼字特意强调前公主,似在提醒木子注意自己的身份。

木子挑眉:“你从我府里带人,可有经过我的同意?”

侍卫再拱手行礼:“是皇上的命令!”

木子仰天大笑,黑发迎风飘扬,很是不羁,“你既然称我是前羽国公主,那应该知道你口中的皇上与我并无关系,他的话在我这并没有用!”

侍卫怒视,“你……”

木子将手中的剑搭在他的脖子上,萧旬见木子动手,也跳下马制住另一侍卫。

“你还是莫与我废话,你知道我的脾气,今天就是你家主子在我也是不惧!”

剩下的那十几人本来是以这两位侍卫马首是瞻,见他们被挟制住了,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那被木子拿剑抵住脖子的侍卫,看着木子问道,“只为这一男子与主子闹翻,真的值得吗?”

木子勾唇:“不是我要与你家主子闹翻,是你家主子欺人太甚!敢动我的人!”

侍卫继续苦口婆心:“你要知道,如今主子要是容不下你的话,这天下怕是再无你立足之地!你真要为着一个柏居,与天下作对?”

木子手上一用力,侍卫被剑刃抵着的喉间,冒出鲜红的血水,血水缓缓沿着剑身滴落,疼得他龇牙咧嘴委实吓得不清,这木子怕是疯了。

如此想着,他一时倒不敢动作,生怕她的手上再用点劲他的性命就要不保。

“你与其担心我,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怎么从我这把剑下逃出去!”

“你……你若是敢对我们怎么……样,主子……是不会放你出明国的”他到底还是怕死,惊恐出声。

木子大笑,拿着带血的剑轻轻在他脖间来回摩擦,“你们不过是卢氏宇的两条狗罢了!杀了,他再养也就是了!我有何惧?”

那两侍卫闻言,腿脚一软就要跪下求饶,但靠着仅存的一点理智苦苦撑着,只是双脚不住在发抖,他们总觉得今日的木子怪得很,天地不惧,很是张狂!简直不按常理出牌!

木子见他们老实了,也不与他们在这废话,示意萧旬将轿撵夺下,萧旬一掌将车夫打下,跳上黄金轿撵,挥鞭驱车扬长而去。

木子将剑收起,扔下面面相觑的众人,拍马追上萧旬。

她从马上下来,跳上马车,掀开帘子,里面的柏居身穿一身紫色华服,轿撵开了两个小小的窗子,此时的柏居倚在窗柩上,呆呆地看向外面,也不知在瞧些什么,瞧得那般入神,就是方才在外面发生了那么大的动静也没有惊扰到他。

见到木子掀开帘子进来,坐在他身边,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木子答道:“你若真甘心为卢氏宇的娈童,我这就走!”

柏居凄然一笑,“不是我愿,只是我们还有选择吗?”

“当然!这明国不是卢氏宇一手遮天!原本我们在他的打压下只需捱过这段时日,等三日后国师给了我答复,我与他一起可暗中谋划扶持另一位皇子继位!可……”木子黯然一叹。

原来,木子一直与明国国师一直暗中有来往,她这段时日一直借着卢氏宇龙阳之癖在大做文章,只可惜国师疑心重,再加上卢氏宇一直掩饰得很好,直到那日宫宴上,卢氏宇在花园里要强吻柏居一事……不留心被一躲在暗处躲懒的宫人瞧见,这才留下马脚。

原本在其他两国而言,君主豢养一两个清俊小倌泄火不是什么大事,但在明国,人民信仰诸神,诸神将同性之恋视为禁忌,堕落。

国师早就对卢氏宇算计自己手足就颇有微词,如今再见他触犯禁忌,便动了废黜的心思,只是兹事体大,要给他三日,思虑周全!

第一百一十一章 前途未卜

柏居第一次听到木子这么与他说自己的想法,想着自己今日上了这个轿撵等于给了卢氏宇一个答复,若再推拒不入宫便是出尔反尔,卢氏宇怕是一刻都容不下木子了。

都是自己一时莽撞,才打乱了木子的计划,见他自责的模样,木子执着他的手宽慰道:“是我有错处,不该事事都瞒着你,让你没有安全感,况且,就算我们与国师合作,解了一时燃眉之急,只怕我以后要走的路隐患更大!”

柏居怔然出声:“为何?”他只觉得自己对这朝堂之上勾心斗角之事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些曲曲弯弯的人心,他当真是半分都看不透。

这次木子没有沉默不言,皱着眉耐心分析给柏居听:“我与卢氏宇是一步一步相互扶持走到这一步的,与他虽利益居多,可里面还有一分半分的情义 ,但国师则不然,他对我来说是一枚棋子,我对他何尝又不是?哪一日我们两方对彼此都没了用处,那便是我们反目的一天!”

柏居看着近在咫尺的木子,却发现他怎么都看不清她,不知何时起,木子身上似笼罩了一层深深浅浅的迷雾一般,让她看起来又近又远,让人捉摸不透。

不禁让他想起那年坐在羽国的木棉花下,向他撒娇耍赖婉转嫣然的女子,那是多么的天真可爱,让人想要守护。

这些勾勾角角的人心当真让他倦意丛生,“真想找个世外桃源,就只有你,我弑凌三人,与世无争地过着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生活……”

“子君哥哥……”木子见他神情这样落寞轻唤出声,握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脸色变得柔和,不似方才那般强势,“你若是担心我会穷途末路,那我告诉你,任何困境我都有办法过去,无论我以后遇见何事,我最想要的便是你能信我,我会把自己照顾好,你不要委屈自己去做违背你意愿的事,这就是我的所求!”

“木子……”他自离开羽国那年后,一直都未曾听到过木子唤他一声“子君哥哥”,要不是那日看见她头上簪的那支刻着木棉花的木簪,他都以为木子早就忘了自己与她在羽国的那段过往了,他握着木子的手,听她说着掏心掏肺的话,只觉得这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昏昏沉沉地好似一块砖头,将他的人砸得恍恍惚惚地,那一双眼睛却明亮异常……

“主子,到府了”马车停下,外面传来萧旬的声音。

木子掀开帘子,走了出去,脸色再无半分在车里与柏居四目相对时的柔和,她冷着脸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垂手而立的众人,见到凝香站在人群最后面,头发微微散开,略显凌乱,平常那双能勾人的眼也没了神气,定定地望着自己面前的一亩三分地,挨了一巴掌的脸上微微肿起,印出的那几个红红的指印与小脸的惨白颜色鲜明。

木子冷冷哼了一声,跃下马车,径直去了书房,众人散去,唯有凝香识趣地跟着木子进了书房,待九儿将书房门掩上,房中只剩下木子与凝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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