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果(68)

作者:芸生芸豆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母亲杀他是为了护他……起初他也是被自己这一想法吓了一跳,后又仔细一想,当年木越强势,对母亲已恨得入骨,心理变得扭曲,以她的痛苦为乐,母亲以要他的性命徐徐诱之,引导着木越饶他一命……任他在这世间苟延残喘……

焉知,看似无情之举,却是隐藏着的却是对他最深的爱意。

想通其中的关窍,瑾凌豁然开朗,多年以来缠着他的心结得已疏解。

他轻轻拍了拍妇人的手,宽慰道:“冰儿在这世上还有何亲人?所在何处?晚辈答应你一定将她送到!”

妇人无言地点了点头,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冰儿的父亲……名叫庆徳宇……陌国人士……”

瑾凌一惊,老树的全名便唤庆徳宇,世上当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许是同名同姓之人也说不定,便未做声继续听这妇人说了下去。

那妇人惨着一张脸,缓了缓后,继续说道:“近来……我探听得知……如今他在宣城……做……官……你若是见……见着他……便将这手镯……交给他”

她费力地从手上将手镯摘下,等到瑾凌接过,有所寄许地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后,嘴角带着笑,浑身劲一松,神态安详地走了。

一旁的冰儿见着母亲没了气息,泪水似泉涌,趴在母亲的身上抽抽噎噎地哭晕了过去。

瑾凌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也不敢去扶,只召大夫进来为她诊治。

大夫拿出银针轻轻在她鼻上一点,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壶薄荷香油,放在她的鼻间,见她有了些许意识,连忙招呼丫鬟进来扶她去隔壁房里歇息半日。

这边刚刚忙完,外面便有下人来报,说唐余放走的青年管家,带着一姓贺的老爷进来客栈寻他,如今他们带来的那群人正在客栈一楼见着人便打,看着东西就砸,好不嚣张!

瑾凌见着刚刚死了人,心情不好,如今再见着这群人敢太岁头上动土,任他再沉稳的性子也动了怒,可他越是生气便越是不动声色,只站在二楼楼梯处静静地瞧着。

这时青年管家发现了站在瑾凌身边的唐余,附在贺老爷耳边一阵耳语。

贺老爷遥遥看向他们,他原先听青年管家说起唐余那般行事,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但如今见着自己在这闹了半日,瑾凌与唐余只站在那看着不敢吱声,凭着他欺软怕硬的性子,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抬手指着瑾凌二人的鼻子骂道:“便就是你们两个有眼无珠的东西……”

话还未完,瑾凌身形一动,青年管家只感受到一阵风过,他便看着贺老爷喉咙处有一丝红线,这条红线越变越宽,最终从线中喷出一股股血渍,这血渍四溅,就快要将他的眼睛染红了,意识都变得有些模糊……

不对……他低下头,才发现染红自己的不是贺老爷的血,而是自己的……

临死前,他匍匐在地最后一眼看向唐余站的那个方向,只见唐余还在,只是他身边的那人没了踪影!与之一起不知所踪的还有他那柄剑!

他细思极恐……

他竟未曾看清这人如何出的手……便没了性命……

“聒躁!”瑾凌将那柄从唐余剑鞘中拔出的剑抛给唐余,没在多说,转身上楼回屋。

唐余细细擦拭了剑上的血渍,将剑收回剑鞘后,也随他一起转身回了屋。

只留下青年管家与贺老爷带来的那群人在面面相觑,原以为只是唐余行事狠辣无情,原来这位才是一深藏不露的主儿!唐余只是一言不合而已!这位直接话都未完便要了你的性命!

这群人见瑾凌与唐余如此可恶都未曾为难自己,有些感激涕零,早把报仇忘记到九霄云外去了!一位位放下高高举起的桌椅花瓶,打量着被他们破坏得面目全非的客栈,纷纷笑意盈盈地跟客栈老板打着招呼,不光吩咐人去新做了上好的桌椅摆设,还一一为老板布置妥帖。

客栈老板见着方才还凶神恶煞的诸位,如今变得如此慈眉善目,虽有些不适应,但见着自己捞了便宜,笑得比他们还要和善。

柏秣昨日昏昏沉沉地在房里睡了一日,第二日起来便发现瑾凌身边又多了一位楚楚动人的佳人!

虽醋得烧心烧肺,可面上还是要浅笑嫣然地叫她一声“妹妹”!

瑾凌心内猜测这妇人与冰儿及有可能便是老树的妻女,如此算来,他还要称这妇人为师娘才是,于是他陪着冰儿将母亲安葬好,原计划是买下一块地皮作为这妇人的墓地。

可冰儿搂着她母亲冰凉的尸身哭得梨花带雨,断断不让母亲下葬,她不愿母亲一人孤零零地呆在冰冷潮湿的泥土下腐烂,她要为母亲火葬。

母亲对当年那个男人的不辞而别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带着年幼的她背井离乡地躲了他半辈子!

可她心里明白,母亲心里一直还是惦记着那个男人,她对那玉镯视若至宝,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抚摸,只是因为那是那个男人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就是死前她还是想回到那个男人身边!

而为着母亲这份遗愿,她就是再怨恨那个男人,也得将母亲的骨灰带回他身边!

等这些事办妥后,柏秣恐再生事端,她顾不得自己身子不适,抓紧时间回了宣城。

第八十八章 决绝

他们回宫的第二日,老树就进宫将瑾凌不在陌国的这段时日朝中的风吹草动一一汇报给他。

瑾凌穿着皇服,玉缨束发,一身贵气令人不敢直视。

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只有当听到瑾季身体好转,瑾凌皱了皱眉头,忍了瑾季这么些年,借着柏昆的手也该是时候动一动他在朝中的势力了!

老树见瑾凌松了松皱起眉头,眼底泛起一阵冷冽的笑意,便知他的心内已有了主意,也不再多说,行礼便要告退。

瑾凌叫住他:“师父……”

老树微微一顿,他都好久未曾听过瑾凌开口叫他师父了,以至于他都反应不过来。

瑾凌如今对这称呼也陌生得很,略微生硬地清了清嗓子后,从怀里掏出那妇人交给他的玉镯,问道:“你可认得此物?”

自瑾凌从怀里掏出这玉镯时,老树看得眼都直了,离得太远,又担心看错了眼,也顾不得礼仪,向前几步,从瑾凌手里接过这玉镯,他拿在手里细细地抚摸,触手温润饱满的感觉仿佛让他回到了那韶华笙歌的年纪。

那年他还是一四处漂泊的浪子,因才气与武艺在诸国颇负盛名,成为各国权势争相拉拢的对象,直到在一次参加央国的宴会上看见了她,才子佳人,一见钟情。

瑾凌见老树这般模样,原先的猜测又肯定了七八分,他叹了口气道:“这是一妇人临终之时交与朕的”

老树听闻妻子离世,呆傻在那,一脸的不可置信,后又想到这玉镯他的妻子是时时刻刻戴着,轻易不肯离开身边的,如今玉镯交由瑾凌转交,肯定是发生了何变故。

想到这,他脚一软,踉跄着退了几步瘫在一旁的桌椅上,双掌扶着额头,头低低沉下,让人辨不清悲喜,可抑制不住抽搐抖动的双肩,以及低沉的呜咽声让人心中莫名一哀。

瑾凌从未见过老树这般,一时也不知如何。

“逝者已逝,师父还请节哀”隔了半响后,为作宽慰方才说道:“此次除了这手镯,师娘还交托朕要将您的女儿带回,师父若是愿意,今晚便可父女相见,享受天伦之乐”

“冰儿……”果然,老树听得可以父女相认,精神为之一振,他激动得声音都微微发颤,一扫方才的颓靡,站起身问道“她如何……过得还好吧?”那年他离开她们娘俩时她才四岁,如今怕也是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吧。

瑾凌点了点头,见着老树如此欣喜若狂的模样,神情淡漠地拿起桌上的一杯热茶,用茶盖浮了浮杯碗中的茶叶,不慌不忙地说道:“师父,不要怪徒儿多嘴,这次与师娘两人相遇太过巧合,您多年未见她们,如今师娘已逝,朕描绘不出她的样貌,您老人家在享受天伦之乐的同时,还要派人去细细摸清冰儿的底细才是!免得中了歹人奸计,于大局无利!”

老树刚才从极悲到极喜,头脑一阵发热,来不及多思,如今才想到瑾凌素来多疑,不肯轻信旁人,再说如今瑾季身体渐好,蛰伏在暗处等待时机反扑,此时他们自当多加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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