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见此呼吸已有些急促,想看又不敢,她怕自己太脏,连看一眼都是一种亵渎。
等她回过神来时,木子已在浴桶里,撩拨着水花,水里还带着玫瑰花的香味,气味馥郁,甚是好闻。
她舒服地靠在木桶上,已不记得多久未曾像现在一样如寻常女子一般沐浴了。
浸在热水里,水汽氤氲中木子舒适得全身毛孔舒张,脸上还带着丝丝红润。
凝香拿过檀木梳为木子梳理着长发,而后纤细柔软的十指力度适中地为木子按压着头上的穴位。
木子舒服的倚在桶里微微打盹,许是靠得久了不舒服,她撑起身子换了个姿势,就连部分胸脯露出水平线都不知,白嫩细滑的肌肤在玫瑰花瓣下随着水波荡漾若隐若现,看得凝香转过头去。
这澡洗了有半个小时,还是凝香担心木子在水里待久了会着凉,才把她叫起,为她着衣,见着原白嫩的肌肤被水泡得皱皱的,她连忙去寻来润肤露为木子抹上,又是一段春意无限。
铜镜前,凝香轻柔为木子梳着已擦得半干的长发。
此时,木子歇了这会儿,原先的乏意早已一扫而空,她从镜中看着在她身后一直忙碌却依然神采奕奕的凝香,只见她嘴角噙着笑,一双杏眼此时又黑又亮。
如果说之前的凝香是个美人,恐怕只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头美人罢了!而此时,凝香似乎从哪里找到了她的魂!美得动人心魄!
见到如此的凝香,木子想道,此次美人计可万无一失!
多日后,坊间好事者有传言,明国三皇子得一美人,倾国倾城,一曲长袖舞动,魂动九天。
七皇子最爱喝的就是“聚得来”酒肆里的青梅酒,入口甘洌,绵远悠长。
二月初的明国冬日格外的冷,雪一日日地下着,整个商城仿若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袄。
即便如此,“聚得来”的生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还有越来越好的趋势。
木子与萧旬在“聚得来”占了个二楼的位置,可将整个酒肆的情况都尽收眼底。
木子点了一壶青梅酒,几碟开胃菜,在那自饮自斟。
对面的萧旬则将弑凌搂在怀里逗弄,如今的弑凌已到了“呀呀”学语的年纪,见着人也不认生,咧着长了半颗牙的嘴直冲人笑,格外讨人喜欢,人家要是多看他一眼,他就冲人家手舞足蹈地“咿咿呀呀”叫唤,也不知他在瞎兴奋些什么。
这酒肆里人多口杂,自然是少不了是非。
隔壁桌便有一群人聚在一起,他们围着的是一马长脸的青年人,那青年人见着围着他的人数差不多了,便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听说楚国皇后是被人毒死的!”
围着他的那群人中有人大着嗓子狐疑道:“真的假的?谁有那个本事能害一国之后”这一声倒将不少好事者也引了过去。
那马长脸咕噜咕噜喝了碗酒,壮了壮胆子,再压了压声音说道:“还能有谁!这个呗!”马长脸竖了竖大拇指。
人群里有人会意,说出声:“楚皇”
马长脸“哎”了一声,连连指着那人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那人脸色一白,知道自己一时口快说错了话,暗自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左右瞅瞅,见没人注意,便灰溜溜地走了。
幸好这是在明国,要是在楚国自己哪还有命活着!
马长脸抹了抹唾沫继续道:“听他们说是为着之前溺死的那个虞贵妃,这个,才要了皇后的性命!”他又竖了竖大拇指。
经方才那倒霉蛋的一点拨,众人都明白这大拇指代表的是谁,皆都“哦”了一声,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正待探究个中缘由时。
“聚得来”的掌柜见着火候差不多了,便笑眯眯地作着辑出来了“各位,咱们出来是寻开心的,还是不要为自己找麻烦,都散了罢”
众人意犹未尽,见这“聚得来”的老板一副怕事的模样心里对这“谣言”更信了几分,便都匆匆地喝了几口酒,约着走了。
坐在一旁看热闹的木子,举杯呡了一口青梅酒,冷笑道,瑾凌恐怕是下手了!
又在“聚得来”坐了半日,迟迟不见七皇子的身影,萧旬正在喂弑凌喝着羊奶,“少主,等了这半日,七皇子要来的话早就来了,不如我们今日先回去,明日再来”
虽等了半日,可木子并无半分焦急之色,她依旧悠然自得“阿旬,你可知打渔”
萧旬不知木子为何问这一句,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渔夫捕鱼最重要的不是撒网,而是收网,如今你我既已将网撒下,要想得到一个好收成还需有点耐心才是!”
萧旬如醍醐灌顶,拱手垂眸:“是”
第六十三章 小女子
这时,酒肆里冷风一作,有人掀开厚重的帘子进来了,为首的是一身着虎皮大氅,气宇轩昂的青年人,生得倒是浓眉大眼,颇为英俊,后面跟着俩随身奴仆,皆配有刀剑,一看就是身份不凡。
外面依旧下着大雪,雪花飘落在他们肩上落了白,进到酒肆后,身后的随侍替青年人将落了雪的披风取下。
店小二早已识得此人,殷勤地为这位贵人拂开落在肩上的雪,“贵人怎么才来位置早就给您留好了,您楼上请”,说着便勾头哈腰地将这位爷带着上了二楼。
此时,木子也起身朝外走去,萧旬抱着弑凌紧跟其后,与这位贵客一上一下之间,便“不小心”撞了一下。
“哐当”,七皇子卢氏宇听见声响,低头一瞧却见是一块成色翠绿通透的玉玦,聚得来的楼梯为防滑都是铺有一层厚厚的地毯的,故而这块玉玦并未摔裂。
见木子不觉,径自向外走,卢氏宇略一思索,出声叫道:“姑娘,你东西掉了”
木子回头,见着卢氏宇此时正拿着她掉的那块玉玦细细端详,脸上细不可闻地露出一丝笑意,走过去,拱手道:“多谢公子提醒,这块玉玦对我意义非凡,还望公子归还!”
卢氏宇闻言上下打量了木子,“这恐怕不是你的物件吧!你是从何处得的这块玉玦?”
木子浅笑:“确实不是我的,却是故人赠予我的”
那日她与柏居摊开说后,柏居在院子里坐了多久,屋里的木子看在眼里都知道,柏居走之前便在那张石桌上留下了这块玉玦。
这玉玦是柏居去世的娘亲虞贵妃留给他的遗物,柏居异常珍惜,凡是与他亲近之人都会知道这玉玦柏居是日日带着身上的,半刻不离。
而七皇子与柏居是有不浅的交情的。
“实不相瞒,你这位故人也是我的故人,只是不知他现在过得如何?”思及柏居,卢氏宇嘴角不禁上扬,一扫先前的漫不经心,看向木子的眼里尽是好奇。
“姑娘可否与我进雅间一叙”
木子点头道:“自无不可!”
进了雅间,店小二依着卢氏宇以前的习惯热了一壶青梅酒,几碟酱牛肉后便退了下去。
卢氏宇先给木子斟了一杯酒,盯着木子那双如珠如玉一般的眼睛许久,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和楚国五皇子什么关系?这次找我是有何事”聪明如卢氏宇,他自不会相信这次他们的相遇以及掉下的那块玉佩只是一个偶然。
木子见卢氏宇如此爽快,她也不绕圈子,她将卢氏宇斟的那杯酒举起,一饮而尽,虽已喝了一上午青梅酒,可这酒顺着喉咙滑下,绵长的酒味带着青梅的香味在口中经久不散,她还是不禁在心里暗道一声,好酒!
卢氏宇见着木子痛快地一口将酒水饮下,倒不如一般小女子忸怩,有着一种大丈夫的豪迈,颇为爽快!又见她那张被酒微醺得有些绯红的脸,原姣好的面容此刻又俏丽了几分,不由得叹道:果真这才是柏居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子!
“楚国五皇子幼时与我有些交情,此次我有难,便是他去救的我!”
卢氏宇见木子言语轻松,不由得挑眉笑道:“你说的难是指羽国国灭吧!羽国公主”
一旁的萧旬听出卢氏宇言语中的挑衅,不由得暗暗地握紧了拳头,面露不满,见木子没有动作方才将这种不满按捺住。
木子闻言神色未变,“七皇子殿下聪明绝顶,几句话便猜出了我的身份,不枉我从明国诸皇子里挑中了你!”
卢氏宇见自己明明在戳木子的伤疤,木子云淡风轻的摸样倒让他觉得有些无趣,便又恢复了之前漫不经心的摸样,听见木子说她挑中了自己,不由得笑出声:“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