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越闻言色变,她咬着发白的嘴唇看向一旁恭敬站着的傅翼,颤声问道:“为何?你为何要背叛我?”
只有傅翼才知道可命令守卫大开城门的令牌她收在哪,因为木越一直将他当枕边人,未曾刻意隐瞒过他何事。
只是她不明白他与木子凌平日来往不多,富贵,地位她都已许他,究竟为何他要如此帮他?
瑾季想起多年来受她挟制,事到如今她还被蒙在鼓里,心中大快道:“你竟如此愚蠢!他早已有了姘妇”
木越得到一直想要答案,只是这答案太过不堪,她脸色一白,心中先是不快,后一想自己也未曾对傅翼守身如玉过,事到如今,这还有什么好计较?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瑾季冷笑道:“多谢你也算是解了朕心中疑惑”
瑾季见如今这般情形下木越居然还以“朕”自居,这女人当真是看不清形势吗?
便挥挥袖袍,令人将降书铺在她面前。
“你快签了这份降书,命令在外驻守的诸多将领举旗投降,别增加无谓的牺牲”
“朕若说不呢?”木越见他们主意打在这,拢了拢衣杉,有恃无恐地说道。“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左右不过一死,你想要这条命便来拿好了!”
瑾季见木越如此反应,便知她是要与他们硬来了,如此一来,这一时三刻倒不能拿她怎么办了,毕竟杀她容易,但要将羽国收入麾下非要这一纸降书不可。
他在殿中来回踱步许久,突然想起何事,阴恻恻地看着木越道:“本王听说你的女儿貌美,今日还未曾一见,不如将她请来”
木越见瑾季提到木子,心里一阵慌乱,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瑾季见木越处事不惊,神色未见任何异常,知道只说没有说服力,便朝身后的瑾附使了个眼色,瑾附会意走出宫殿朝木子宫里走去。
瑾季继续说道:“本王的手下许久未曾开荤,今日趁此机会倒也可以快活快活”
周围的侍卫随从发出阵阵□□,其中一人大声说道:“多谢季王赏赐,奴才前几日见着公主便想一亲芳泽了!那公主当真是国色天香,滋味一定好极了……”
木越神色未动,一旁的瑾凌听见如此秽言秽语,将握紧的手藏进衣袖里,苦苦地抑制住外露的杀机。
瑾季见听得如此羞辱木子,木越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没了耐心,恼怒道“如果你还不满意,我便将公主卖进下等的窑子,专门伺候最卑贱最肮脏的下等人,甚至发春的牲畜……”
“够了!”木越再也受不住,一滴清泪从她眼里滴下。
木子,她可怜的木子!
瑾凌杀意更甚。
瑾季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瑾凌暗藏的杀机,他见木越松了口,便示意手下把笔递给她。
木越颤抖着在降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取过傅翼递来的印章盖上。
瑾季见木越如此配合,心满意足地拿着降书端看许久,拿起配剑递给瑾凌,对瑾凌道:“凌儿,你有何旧账便与她清算吧!”
瑾凌从他手中接过剑,高高扬起,如同当时木越砍他母后头颅一般。
木越见这个姿势先是一愣,而后似想到什么,看着一旁的瑾季大笑,原来谁是黄鼠狼谁是鸡,现在定论还为时过早!
瑾凌全都记起来了!
瑾凌用力向木越脖颈挥去,鲜血四溅,木越头颅咕噜噜地滚下,这时瑾附正带着不知所以的木子赶来。
她一进殿便看见瑾凌手上,身上,脸上满是血迹,手上还拿着的那把滴着血的剑刃。
木越的头颅滚在她脚边,喷涌的鲜血染红了她的鞋袜,脸上还带着奇怪的笑望着她。
娘亲!!!
心爱之人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这个打击太大,木子一时受不住晕了过去。
木越死后,瑾季便拿着木越签的降书奔走在羽国各处,收复城池。
而瑾凌与瑾附则呆在羽国首都清除木越余孽,木越男宠赐死!羽国三品以上官员一律赐死!三品以下官员投诚者留职查看,拒绝投诚者赐死!
一时之间,整个羽国笼罩在腥风血雨中!
至此,商央打破五国鼎立局面,陌国收复羽国成为领地,进一步壮大势力,其余三国皆哗然,一时风声鹤唳。
木子自亲眼见过瑾凌杀死木越后,每日不能安寝,一闭眼就是滚在自己脚边木越的头颅。
她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睡,每日只呆呆地盯着屋梁,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木越曾为木子搜寻过十几位男宠,这些男宠虽大多与木子并无实质关系,但还是赐死,一时殿内抽泣声不断,各位皆是为自己而哭,只有一位面无悲色,淡然地看着这一切。
瑾凌看见昆华死到临头还如此淡然出尘,当真是与众不同,想起那晚他曾与木子缠绵于榻上,如鲠在喉。
他指着昆华淡淡道:“除了他,其余人皆赐□□”
瑾附搭话道:“那他呢?”
“凌迟处死!”众人闻言皆止住抽泣,只是看着瑾凌一脸惧意。
昆华听到这句,脸上无惧,只是深深地看了瑾凌一眼,然后出列,跪下给瑾凌叩头,众人皆以为他这是要求饶,未料他只是说道:“昆华自知难逃一死,只求开恩能让昆华死后遗下的骨肉烧成灰送去公主身边,常伴她左右!”
瑾凌动容,他原只是以为昆华样貌出众罢了,不想如此痴情,他倒不如!倒有些敬他!
一旁的瑾附闻言也是一愣,他原也是痴情人,见如此情形也只有叹息一声。
“可以”瑾凌点头说道。
昆华如获大赦,向他重重磕头。“多谢!”
那天你披着凤冠霞帔,却不是为我
我躲在人群里,看花瓣雨中的你,笑靥如花
红的衣,白的马,成为命中最美丽的画
第三十九章 逃离
子时过后,瑾凌应邀来到当初自己撞见傅翼偷情的废弃宫殿。
傅翼早已候在此处,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天空的圆月,见到瑾凌,笑着看他道:“你来了?”
瑾凌皱眉“叫我来何事?”
“如儿和孩子如何?”
“你希望她们如何?”瑾凌反问。
傅翼微微叹气,自那次瑾凌借着为木子擦汗掏出那条如儿的丝巾起,他便开始疑虑那晚发现他与如儿共度春宵时的那人便是瑾凌。
他知道瑾凌不如表面那般简单,瑾季一直以为傅翼是按照他的指示做事,殊不知实际操控着自己的便是瑾凌,可即使自己对他言听计从,可瑾凌还是防着他的。
也许只有自己死了,瑾凌才会放心,如儿和他那未出世的孩子才能远离这场是非。
死到临头,他心里一阵悲凉,他想起那个强势的女人,那个从未为哪个男人停止过招蜂引蝶的女人。
“那年我刚进宫时也是对木越动过真心的”傅翼也不管瑾凌想不想听,也不是天真到想借此博取瑾凌的同情,此时他只想找人倾诉。
“木越不似木子,她太过要强,谁都无法降伏于她,这些年她身边男人换了又换,我摸着宫殿冰凉的墙角,一夜一夜地等,等她累了便回到我的身边,再也不走……”
“如儿与她不同,如儿性子柔顺,她见我的第一面便有我在木越脸上看不见的柔情,她俩太不一样了!”傅翼看着空中的月亮,顿了许久,才又说道:“你答应我,我死后,你给如儿一个富足,安稳的生活”
“那是自然”
月色下的瑾凌面无表情,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后便走了。
傅翼在瑾凌走后,独自一人站在在寒风瑟瑟的荒院里许久,方才避开瑾附派遣巡罗的侍卫来到木越的寝殿。
他打量着周围熟悉的事物,因动乱一直未有宫人打扫,一切还如事发当晚一般,桌子上还有那一壶放了蒙汗药的酒,那晚,便就是在这张桌上,他亲手将酒斟给木越喝下……
报应不爽,他苦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包毒药,倒进那个壶里,摇匀后,为自己斟上满满一杯,仰头喝下。
而后来到床边,褪下鞋袜,叠放整齐,枕着木越平日的枕头,呼吸着木越熟悉的气息,沉沉地睡了过去,一脸安详。
瑾凌每日将伺候木子的宫人招来细细查问一遍,每次问都只是得到一个不吃不喝的答案,长叹一声,只得吩咐宫人将参汤强灌进去,只是,忧虑到如此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