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平时与傅翼接触不多,听他这番话,心里感叹,皇母身边男宠无数,而且时有新人在侧,而多年来皇母最为看重的还是这傅翼,想是除了这张皮相外,便是这心思细腻周全,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如此,那到要麻烦你”木子朝他行了个礼,这其中的关节她自是想过的,只是不愿木子凌为她受委屈,便拼着被木越训斥为他挣这份荣耀,如今傅翼愿意做这中间人自是再好不过。
傅翼见木子向他行礼,知自己不过是男宠,地位不高,于礼不和,连忙拱手道:“公主如此倒是折煞我了!”
木子笑道:“你肯帮我,该我谢你!”
日子定下后,按照祖制新婚夫妇大婚之前不宜见面,瑾凌便搬出了木子的宫殿,极少往来。
木子知瑾凌在羽国举目无亲,此次婚礼上无他的亲朋好友见证,甚是孤寂,经傅翼提醒他原是陌国人士,便想婚礼当天可找些陌国本土事物来慰藉瑾凌思乡之情,给瑾凌一个惊喜。
只是木子未曾远游过,思虑许久都未有主意,记起木越曾说起傅翼进宫前曾是个四处游玩的雅士,便找来傅翼与她出主意。
傅翼悠悠然地喝了口茶,将茶杯放下,思虑许久后说道:“从前我去陌国时,印象最深的还是那边的杂耍,当真稀奇!”
木子撑着下巴,一脸憧憬,好奇地说道:“杂耍?那是何物?”
傅翼见木子涉世未深,从一出生便只呆在羽国宫殿从未出过外面,叹道:“公主不若婚礼那天召来杂耍团一瞧究竟。”
木子点头道,:“还要烦请你在皇母那多多费心”
“公主取笑,女皇自幼疼爱你,但凡你喜欢的事物都不会阻止,这次也不会例外”
“你以后可常来我这,我想听听外面的世界”木子眸光煜煜,对羽国宫殿以外的世界一脸向往,以往听夫子,木越提过外面五国,只分析了地理环境与诸国关系,其他的一字未提。
听到傅翼与自己聊的许多风俗礼节,当真新奇,比如楚国盛行文风,男子成年时需得于楚江边上赋诗一首,写得好才有资格烧掉,倒进江中;明国祭祀需以面有黑痣的处女献祭,以处女之血为巫师敷面,被献祭的少女三年后需得找到下一位少女献祭方能出嫁;央国好斗,最奇特的便是一年一度的斗鸡节,摆擂台斗鸡,擂主可得赏银;……
木子越听越心痒难耐,暗中寻思,以后需得找机会出宫去世界上走一走,人生方才无憾。
谁知,竟一语成谶。
第三十六章 大婚当日
木越因大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又因洪涝刚过,百废俱兴,心思全花在前朝上,无暇顾及其他,见木子常常召见傅翼,为博木子开心,便将木子婚事的大小事宜均交由傅翼与司礼监商议。
木子这两月来一直沉浸在傅翼为她构画的诸国蓝图里,每日听得茶饭不思。
婚礼日期将近,公主大婚,这对羽国来说是天大的喜事,街上每户人家都换上了新对联,挂上了红灯笼,街道的树上都挂着红绸带,风一吹,举国上下红色飘荡,甚是喜庆。
大婚前夜,木越撂下前朝繁杂的事物,来到木子宫中,见木子身着寝衣,径自坐在床上发呆,便笑道“想什么呢?”
木子见到木越过来,起身行礼道。
“参见皇母”
木越扶起木子,摸着她柔顺的头发上下打量道:“我的木子真是长大了,娘亲还未见过你的嫁衣,试给娘亲看看可好?”
木子莞尔一笑,撒着娇扑进木越怀里点头道:“娘亲前朝事忙,还记得来看木子”。
木越搂着木子,满脸慈爱:“傻孩子,娘亲再忙都不曾忘记过你!”
随后木子便随着宫人进到内殿,不一会儿,从内殿换好礼服的木子在宫人的搀扶下走出,木越左右打量,剪裁合身,正红色衬得木子更为娇艳,最为难得的还是她身上这身礼服,这是由百十名宫人用金线历时三月一针一线绣成的凤遨九天,上面的凤凰端的是栩栩如生。木越满意地点点头,赞许道:“傅翼这事儿办得不错”
木子试衣试得头发略微凌乱,木越笑着为木子理了理头发:“你看你,都要成亲的人了,还想个小孩子似地,娘亲为你梳梳”
她拉着木子来到梳妆台坐下,看向木子的目光很是柔和:“你小时候最喜欢缠着娘亲给你梳头了,那时你学话较晚,看见喜欢的东西说不出话,只会指着那东西哭,娘亲为你找了好多个御医来看都没法子,后来有天不知怎的就会说话了,叫的第一句,便是娘亲……”
木子听见木越声音哽咽,从铜镜里看去,见木越用衣角轻拭眼角,一时心里难过,转过身,扶住木越的手叫道:“娘亲……”
见到木越眼里含着泪花,眼角处又多了几条细纹,浓密的青丝里拢着几根掩不住的白发,平时她未曾留意过,今日细看之下,娘亲真是老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木越,这还是平日里坐在皇椅上运筹帷幄的女王吗?
顿时鼻子一酸,强忍着泪水,起身抱住木越手臂,笑道:“娘亲,我又不走,明日我成亲了不还守着你吗?金山银山我都不去!”
木越被木子逗笑,含着泪点点她的鼻子,道:“你呀你……”
转瞬,似想到什么,一脸认真地道:“成了亲之后不要如现在一般胡闹了,从小到大凡事你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娘亲在一日便可护着你一日,可若哪天娘亲不在了,你便要自己护着自己!”
木子“吧唧”一口亲在木越脸颊上,“知道啦知道啦,今晚娘亲便不走了,我要像小时候一般听娘亲讲故事”
见到木子这般无赖模样,木越嗔怪着轻轻啐了她一口:“越说越像小孩子了”嘴上嘴硬,到底还是应下了。
月光下,在离她们不远的一宫殿处窗边,瑾凌负手而立,他似喜似忧地看着明月当空,长长叹了口气,喃喃说道:“该来的总该要来”
这日,傅翼请来的杂耍团便住了进来,有三十二人,木越见人多手杂,恐生变故,便吩咐下去,当职宫人需打起十二分精神,严加防范。
成婚这日,天还未亮,便有宫人沿街铺满了玫瑰花,浪漫的气息在街上飘荡,满街花香。
木子早早便醒了,身侧的木越早已没了身影。
守在榻前的宫人见木子醒了,便向外招手外面候着的诸多模样周正的宫人,见到暗号,便轮着个儿进来伺候。
先是捧着盆清水伺候木子洗涑完后退下,接着便随宫人来到梳妆台处,一绾青丝挽成朝凤髻,换上凤冠霞帔,用胭脂红的花细妆点眉间,玫瑰色的细粉轻敷脸颊轻轻扫开,朱唇轻点,最为出彩的还是那双凤目,金色的眼影细细晕开来,长眉斜飞入鬓,尽显霸气与身份的不凡。
装扮好后,已日上三竿,众多宫人簇拥着走出宫外,根据羽国习俗,公主成亲需携新人沿街前往祭台叩拜。
宫外,瑾凌与木清早已候在此处,二人着一身喜服,淡粉轻描,头束金冠,服制虽为一样,可二人皆穿出不同气势,瑾凌显得卓尔不凡,木清气势稍弱,傅翼便巧妙地将木清原为墨玉的腰带改为黄金制成的螭龙扣。
如此这般看起来二人倒是不分伯仲,各有千秋,既避免得罪木子,又讨好了木越,可见此次婚礼傅翼是费了诸多心思。
木子捧着结发球,她走至二人中间,瑾凌便与木清各自牵起结发球两边的红绸带随着木子上了□□的马车。
“哒哒”的马蹄踏着铺满玫瑰的街道,十二月,沿途栽种着木棉树生出白色棉花,棉花飘絮中马车缓步前行,周围民众向车上的他们不住地抛洒着花瓣表示祝福。
花香中木子笑意嫣然,瑾凌看得一呆,心口一滞,此时的木子如天上的仙子般,一颦一笑无不牵动他的心弦,那双与木越极为相似的眼睛,让他又爱又恨。
木清则是与木子一般忙着与周围民众打招呼,如今这万人瞩目的处境令他很是享受。
走过街道来到祭台处,祭台处的木棉树满树洁白,一阵风拂过,白色的棉花,裹着新人,随风而动。
木越与诸大臣早已恭候在此,木子携瑾凌,木清同步走上九十九阶台阶,木越携木睇迎上去为木子与木清腰带各系上一个同心结,瑾凌因并无亲属,便特令傅翼代替为他系上同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