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看向木子:“可你知,他虽蠢,我为何还要你嫁于他?”
木子低着头,看不见喜怒,淡淡说道:“不知”
木越说道:“因为只有蠢货才最好控制,他的母亲便太聪明,太能干了!”
见木子不说话,她长叹一口气,招来木子挨着她坐下,抚摸着她的手说道:“木子,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木清虽愚蠢,可他对娘亲对付木睇有大用!他从小便在木睇身边,知晓木睇的底细,而且他对木睇偏心于木舞塔诸多不满,娘亲只要稍加示好,他便会对我感激涕零。届日,娘亲自能从他口中套出话来找到木睇死穴。娘亲只有为你除掉木睇,你以后的路才好走,如若你真心不喜欢木清,事成之后,再娶便是了!”
木子见木越何事都为她思虑周全,句句发自肺腑,字字满怀爱意,一时心内纠结不断。她的脑里木越的话语与瑾凌之前说的地下夫妻话语相交缠,一时胜负难分。
她的脑里不住浮现她与昆华榻上缠绵的情景,她是对瑾凌有愧疚之心的!瑾凌一心一意待她,而她与昆华却是纠缠不清,那晚的自己也不知怎的,情难自控至此。
木子起身叩拜,说道:“请恕皇儿不孝,不能从命!”
木越脸色变冷,长久未曾说话。许久,她才冷冷道:“为何?”
“木子已心有所属,此生,非他不嫁!”
“木子凌?”木越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句话,她看着如今的木子倒像是看到当年的木雨一般,情之一物,大过天!为何?木子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她从小对她悉心教导,从不让她醉心于风花雪月之事,可她为何会像个小女子一般儿女情长,一点都不似她木越!
木子见木越杀机四起,跪地道:“娘亲如要杀他,便杀吧,木子也不会苟活于世!”
一句话便把木越眼里的杀意驱散,木越起初觉得愕然,一脸不可置信,而后悲从中来,眼里浮满泪水,这句话犹如在她脑中置了个铜鼓,震得她头痛,青筋一跳一跳地似要胀裂,她痛苦扶额,泪水悄然滴下,哽咽道:“你便如此伤害娘亲!”
木子心软,她跪下膝行几步,趴在木越的腿上,噙泪说道:“娘亲,你从未对木子说过木子的生父是谁,木子也不敢问,只是幼时,有次木子去到娘亲的书房见到了一男子的画像,那男子英姿勃发,甚是好看,木子以为那是木子的生父,便一直悄悄记得,直到那次比武遇见木子凌,他长得与那画像里的男子颇为相似,娘亲望他的眼光有一种不同于别的男子的柔情。我知道娘亲年轻时也如木子一般也是爱过人的,那便请娘亲体会木子,便应允木子吧!”
木越想起瑾瑜,更是头痛欲裂,扶着额叹息着,有气无力道:“你下去吧,我要好好想想!”
木子知道此事有待商酌,一时决策不下,便起身行礼退下。
木越撑在桌上,长吁短叹,叫道:“寇楼”
寇楼应声走进,见木越脸色苍白,眉头紧蹙,额间似有冷汗冒出,急道:“女皇可是头风痛又犯了?奴才这就去宣太医!”便要走。
木越叫道:“慢着,让她们去!朕有话想与你说!”
寇楼应下,吩咐宫人办好,进殿时看到木越因疼痛,太阳穴处青筋冒出,她的指甲用力碾压缓解,十指纤纤已印出道道指甲印,见她头痛难忍,去到木越身后,为她按摩太阳穴,舒缓疼痛。
木越得已片刻缓解,幽幽叹道:“这原是生木子时落下的病根,当初怀有她时,太医便跟朕说,朕体质虚寒,平日又操劳,不宜有孕,如要生下这一胎,恐后半生都会落下病根,朕当时摸着腹部还未足月的她,感觉甚是奇妙,不忍将她打去,便留了下来!”
寇楼皱眉说道:“公主也太过任性,那木子凌本就对女皇颇多异议”
木越挑眉:“哦?”
寇楼将那晚木子凌遭暗杀所说的话据实描述了一遍。
木越听完冷笑:“如此,朕倒要成全他了!”
“主子打算怎么做?”
“木子不是要与他成亲吗?为了朕与木子的母女情朕自然是要应允,可是,为了羽国,她与木清的婚事也要如期举行,不如就抬举他,与木清一起为木子的平夫,婚礼规模服制与木清相等!”
“主子,这可使不得,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况且,这木子凌哪有资格得此殊荣?”寇楼一听大惊失色,手上不自觉地重了一些。
见到木越眉头微微皱起,方才平复心绪,缓了缓手劲。
“寇楼,他好歹也为陌国皇子,虽落难,自是有这资格,只是,他现在无权无势,与木清平起平坐,你说,木清心里会平衡?届时,就算朕不出手,木清怕也容不下他!”
“主子思虑周全!”
木越抬手拍拍寇楼的手,道:“朕舒服多了,你歇歇吧”,她拉起寇楼的手,细细端详,她手因常年习武的缘故骨骼粗大,满是老茧,倒不似女人的手,此时手上还涂有一层淡淡的黄色粉末,许是护肤药物,笑道:“为我这病倒是难为你去跟御医学了这按摩手法,每每发病时经你一按倒是舒服许多!”
寇楼自小跟她长大,凡事总是为自己着想。
寇楼跪道:“奴才命都是主子的,为主子做何事都是应该的!”
第三十三章 贵人相助
木子走出木越宫殿后不久,便听到木越头风痛发作,急召御医的消息。
她心内焦虑不安,着急忙慌地往回走,可走到半路,便住了脚,若有所失地苦笑道:“皇母如今必定不想见我,我让她伤心了!”她怔怔地往自己宫殿走去。
木越这次病为大病,御医都被召了去,木子茶饭不思,只靠着参汤吊着,寸步不离地守在木越榻前,谁劝都不肯离开。
整个皇宫都在为木越而奔波,搜集御医所要的药材,侍卫也主要集中在木越宫殿,外面的宫殿侍卫倒是松懈了许多。
这日入夜后,瑾凌在榻上眯眼思索接下来自己的动作……此时一支飞镖擦着他的发丝飞过,插入他身后的木制屏风,瑾凌从屏风上取下飞镖,只见上面附着一张纸,写着:西南角花园会面,附注:你的贵人。
瑾凌挑眉,贵人么?他倒是想见见!
于是他披上披风,绕过侍卫来到西南角处这座花园内,花园地处偏僻倒甚少有人经过。
瑾凌站在花园内见无人在候,便想离去,此时假山后走出一男子拦住他道:“这点耐心也没有么?”
瑾凌吓一跳,他一脸防备说道:“你是何人?”
瑾附见他不认识自己,吃惊道:“凌儿,你连你堂哥都不认识了吗?是你皇叔让我来接你!”
“皇叔?”瑾凌一脸狐疑地摇头道,“我没有听过有皇叔,我自记起便在离这处不远的马栏里当职了”
瑾附听见这话先是一愣,后便明了这是木越的手段。他心里雀跃,如此这般一来便好办许多,木越无意中倒是帮了大忙!
他一脸怜惜抱住瑾凌说道:“你受大苦了,你原是陌国皇子,自你父皇死后,木越那毒妇与你父皇有仇,掠你而来,杀了你的母后与皇姐,又将你迫害至此,我与你皇叔一直在想法儿救你出去,奈何羽国守卫森严,一直无功而返,这几日原是那毒妇得病,趁此才能来见你一面”
瑾凌起初听到自己是皇子喜笑颜开的模样看得出他的心里很是雀跃,而后听到母后皇姐被害死伤心不已,大骂道:“果真?怪道木越这毒妇从小便对我诸多刁难,便是为这?”
瑾附见瑾凌如此喜形于色,点点头说道:“今日我不便久留,便要走了”
瑾凌不舍道:“堂哥,你以后还来看我吗?我还有许多话要问你,这里我只有一人,不知跟谁聊天”
瑾附揉揉瑾凌的头,递给他一个哨子说道:“你要找我时,便找个偏僻处吹响这个哨子,便有我们豢养的鸟儿过来找你,你把要跟我说的话写在纸上捆它脚上,它自会带给我”
瑾凌乖乖点头。瑾附知道瑾凌蠢笨不堪,怕他坏了大事,不放心地冷着脸嘱咐道:“记住,平常不许乱用,有要事时才准用!”
瑾凌点头说道:“堂兄放心”
见瑾附掠墙走远,瑾凌方才恢复性情,打量着手中平淡无奇的哨子,嘴角微微上扬,嗤笑道:当真是贵人,倒是来得很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