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冷笑,“我就不信这宫里就没人治得了他!你们等着吧,今天之前,我定要他的性命!”她不听劝告,将整理好的衣服向下拉了拉,众目睽睽,大摇大摆地回了景懿宫。
正午时分,木子带着青梅,一脚将刘公公的院门踢开,身后还跟着一群望风而来的宫人,以及拿着剑护在近前的释颖。
上午时分,青梅衣衫不整地满宫乱跑,由她的诸位姐妹添油加醋,不负所望地大肆宣传,让这事已最快的速度在宫中流传,未当职的宫人纷纷守在刘公公的房门旁边。
今日不该他当值,他此时在房里躺在床上拿着一个煮鸡蛋在敷鼓着包的额头。
见到木子带着青梅,面色不虞,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很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他日日跟在瑾凌身边伺候,从第一面见到木子时,就知道瑾凌待她与旁人不一样。
今日更不会因为瑾凌的一时冷落而对她有所怠慢,就是他看上的青梅,因她现在是伺候木子的丫鬟所以刘公公对她也是难得的耐心,若是旁的,他才懒得费那么个功夫!叫人直接打晕,送进房里就是了!
今日他将青梅约了来,又是送金钗,又是送玉镯,左一句、右一句好妹妹地哄着,眼见着逗得青梅笑得花枝乱颤,他正凑上前想一亲芳泽,谁料一块突如其来的玉枕砸向他的脑门,而后他便人事不知了。
醒来,晕晕沉沉地躺了一天,门都未出。
是以,他瞧着如此的木子与青梅,很是莫名其妙。
“娘娘,您来这是有何吩咐?”他将手中的鸡蛋收起,笑呤呤地迎上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木子扬起一巴掌牟足力气向刘公公脸上打去,刘公公措手不及,打了个踉跄。
众目睽睽之下,他在宫里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脸面挂不住,盛怒之下,撕破了脸,指着木子口不择言地道:“叫你一声娘娘还真当自己在这宫里排得上名份了?”
木子见刘公公气得脸胀红,对于他口中的放肆并未在意,指着他问青梅道:“可是他?”
青梅拿着手帕拭了拭泪,哭得梨花带雨,一脸幽怨地瞧着木子点了点头。
刘公公一头雾水地看得这主仆二人。
未等他反应,这时的木子毫无预兆地翩然转身从她身旁的释颖剑鞘里拔出剑刃,再身形一闪,到了他的身后,闪着寒光的利剑就抵在他的脖颈上。
这番动作,从头至尾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看得青梅差点要呐喊助威,不得不顾忌着自己这受害者的身份,生生地压下,只是看着木子的眼里又亮了几分。
木子看着在她的剑下瑟瑟发抖的刘公公,眼里都是笑意:“刘公公,你可真是色胆包天!连我身边的人都敢碰!”
刘公公一边抖一边道:“娘娘误会,洒家与青梅妹妹两情相悦,是宫中互相慰藉的一对可怜人罢了!”
青梅将拭泪的帕子一甩,叉着腰骂道:“呸!你个不要脸的死太监!谁与你两情相悦!今日若不是老娘我极力反抗,怕是要折在你这死太监手里!”
刘公公见青梅翻脸不认,心中满腹委屈,平日里若不是青梅对他眉来眼去,有意无意地撩拨,他又怎会对青梅生出别的想法?
一丝阴狠在刘公公脸上一闪而过,又被他很好的掩饰过去,他瞧着木子还架在自己颈间的利剑,锋利的剑刃已划破他的皮肤,流出一道猩红的血沟,他可怜兮兮冲着青梅道:“好妹妹,现在可不是玩笑的时候,你快给我说说好话,放过我这次罢!”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主持大局
“皇贵妃娘娘驾到!”
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先是有四六名手持拂尘的宫人开路,层层叠叠地,而后便是柏秣,她一身鹅黄锦衣宫装逶迤身后,头戴金冠,金色步摇斜插鬓间,尽是华贵雍容。
身后还跟着同样衣着华贵的贺妃。
这一行人将本就不大的院落挤得满满当当。
围观的众人相继叩头行礼,刘公公如蒙大赦,他终于盼到了救兵,连腿都不抖了。
有宫人上前将软凳放好,丫鬟翠儿扶着柏秣坐下后便有位宫人撑着一柄华盖立在身后,将头上强烈的日头尽数遮了去。
“娘娘救我!”
柏秣望向将剑刃顶在刘公公脖间的木子,理了理衣裳上的奏折,皱着眉道:“皇上虽待你与旁人不一样,可这到底是陌国皇宫,刘公公是伺候皇上身前的人,你还是将他放了,别再徒惹事端!”
“皇贵妃娘娘……”青梅不忍木子为难,跪在地上,一边流泪,一边膝行至柏秣身边,“是刘公公……是刘公公要对奴婢无礼,娘娘看不过眼,这才出的手!”
贺妃见青梅哭得可怜,到底是自小在她身边从小伺候的,心中不忍,蹲下身想将她扶起,却被柏秣睨了一眼,心下一凛,未敢动作。
见有柏秣撑腰,刘公公不顾还架在自己脖上的剑,指着跪在地上的青梅骂道,“满口胡言!休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加在洒家身上!洒家是太监,不能人道,洒家怎能对你行无礼之事?!”
柏秣瞧着哭得梨花带雨的丫鬟,倚在椅子上,将声音放柔了许多,“即是奴婢,就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受了何委屈,能忍就忍!何必撺掇着主子将事闹大? ”
她换了一边扶手,理了理弄乱的衣袖,继续道:“事情若是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青梅见柏秣如此,心里冰凉凉的,她瘫在地上,双眼带泪地看着柏秣那张艳绝天下的脸。
虽然知道柏秣对刘公公有所包庇,可未曾想,将事情扯到明面上,她还是叫她忍!
她看着咬牙切齿望着她的刘公公,一脸的狠扈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
柏秣应该知道,这次,刘公公若是能逃过一劫,以后,定会用尽一切手段叫她生死不能!
人,为了离权力更近一步,竟能心狠到如此地步!
她痛苦抱头,凄厉哽咽。
木子见青梅如此,将眉挑起,手上一用力,一剑将刘公公干净利落地抹了脖。
刘公公呜咽着抱着血流涌柱的喉咙倒地,挣扎不止。
鲜红的血溅了她一脸,众人的惊诧目光中,她一脸淡定地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渍。
柏秣看着擦完脸,又继续擦着剑上血渍,丝毫未将她放在眼里的木子,拍着扶手,愤然起身,厉声道:“好一个无法无天的妇人!来人,将她给本宫拿下!”
见柏秣一声令下,就有不少待剑的侍卫应声上前,木子将刚刚才擦净的剑递给离她不远的释颖,笑嘻嘻道:“我打不过他们”
释颖看着笑得一脸无赖的木子,心里狠狠翻了她一个白眼。
柏秣冷笑,“释颖,这里还轮不到你来管这闲事!本宫命你退下!”
释颖面无表情道:“释颖除了皇上不受命任何人!”
说完她身形飘忽,游离在举剑向她而来的侍卫中间,不过转瞬,等她再回到原地之时,那起子侍卫一个个瘫软在地,睁着眼睛意识虽是清晰,可再不能动弹半分。
释颖吹了吹手上残余的粉末,神情依旧冰冷:“皇贵妃还请息怒,等皇上到了,一切自有论断!”
这时看着无礼的释颖,柏秣身边一太监装扮的,年约不过二十的宫人闻言就要动手,却被柏秣一个眼神喝退,他退回柏秣身后,将那张俊美的脸埋得低低的。
柏秣知道今日有释颖在,怕是不能奈何木子,拂着袖坐回椅上,“那就等皇上来!本宫看看这妇人藐视宫规纪律,肆意辱杀宫人,还有何理能辩!”
木子看着一身轻功,身形莫测的释颖,抱着剑慎重凝眉,心中暗道,这释颖轻功如此了得,以后这皇宫怕是不好逃啊!
等了大约半柱香,瑾凌方才行色匆匆而至。
他从未踏足过宫人住的廊坊,一进门就见跪在地上恭迎圣驾的诸人,以及躺在地上一命呜呼的刘公公,他身前流的那一大滩子血,东倒西歪的侍卫,还有拿着剑站着的木子……
他皱了皱眉,掀袍走进院中,在宫人端来的椅子上坐下,见到木子日头下立得许久,有些发白的唇,吩咐人为她备了一张椅子后,方才挥袖,“都起来吧”
他看着狼藉的院里,问着柏秣道:“皇贵妃,这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