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郭婵的目光,任素衣不知怎的心中就像是注入一股暖流,她仔细想了想后才慢慢道:“这几日的确有些难受,伤口总是很痒,会忍不住挠,也不知会不会留下伤疤。那样应该会很丑吧?”
不知不觉,任素衣的语气带着她自己都不察觉的撒娇。
那样深的伤口十之八九都会留疤,但郭婵不忍伤任素衣的心,安慰道:“伤口在愈合,痒是正常的,但你切记不能挠,否则才要留疤,到时我可帮不了你。”
没有哪个女子不爱美,任素衣一听这话,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不会再挠。
郭婵怕任素衣忍得厉害,又道:“其实有疤痕也无妨,不是在脸上,旁人也瞧不见。”
任素衣却低下了头,很小声的反驳郭婵,“谁说看不到……”
“你说什么?”郭婵疑惑的看着任素衣的头顶,因为在养伤,任素衣整日都打扮的很素净,倒也是极好看干净的。
“没什么。”
任素衣心想却是在想自己千万不能再挠,定要恢复如初才好,否则日后见了多害臊。
郭婵也没怀疑,只是看了看天色,转头问任素衣,“今日可还要换药?”
任素衣答:“安置前再换一次就行了。”
“那林御医可说你现下能不能走动?”
任素衣看出郭婵是是带自己到外头走走,伤口已经结痂,简单走动还是可以的,于是任素衣朝郭婵点了点头。
郭婵道:“那我们也出去走走,就在院子里,走的太远,我怕你撑不住。”
任素衣自然说好,正要起身,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她又坐下去,眼巴巴的看着郭婵。
“阿婵,可否牵着我?如今走路还有些吃力。”
郭婵走了一步,无奈回头,将那只手握住,站在一旁好脾气的等着。
任素衣笑着起身,对于她来讲,此时此刻已经来之不易。
郭婵带任素衣去了她平日练剑的地方,周围十分安静。一个心里寻思着如何开口,一个心里也是静静地享受最后的平静,以是一时二人都未曾开口。
好不容易郭婵下定了决心,她拉着任素衣站在竹林前,盯着林中一棵有些弯曲的竹子。
任素衣此时亦不敢看向郭婵,彼此交握的手有些湿润。
“任素衣,我不明白女子之间感情是如何,我只想告诉你,我在意你的安危,在意你的感受,也喜欢同你处在一处……”郭婵顿住,察觉任素衣侧过头盯着她,目光灼热,似是穿过皮肤直接落在她的心上,害得她心脏乱跳。
从最开始的忐忑,到此时的狂喜,任素衣终于明白何为幸福,她觉得自己是这天底下最幸运之人。
任素衣盯着郭婵的侧脸,一字一句的道:“阿婵,我心悦你。我也不懂女子之间的感情,但我心悦你,心悦你到不希望你属于旁人的那种爱慕。”
任素衣好不害臊,郭婵被任素衣这一连数个心悦和爱慕冲昏头脑,双颊也被悄悄染红。
但郭婵也不是怯场的人,假意咳了一声,道:“虽然我不明白这到底是否是你对我的那种感情,但如果你确定那是你想要的,我……郭婵愿意为你开辟出一方净土,让你顺遂安乐。”
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郭婵,害羞极了,可心中实在好奇任素衣听过自己这番话会是怎样的反应,于是慢慢转过头,这一看彻底愣住了。
任素衣双眼红润朦胧却带着笑,眼泪将她的脸颊弄湿,她也不在意,只是对着郭婵笑。
从未看过任素衣如此模样,郭婵心里不禁跟着欢喜起来,因为任素衣是真的欢喜,因为她而欢喜。
“哎……别哭了。”
郭婵转身想要替任素衣擦泪,否则等下旁人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欺负人呢。
一边享受着郭婵替自己擦泪的任素衣一边叹道:“阿婵,你真的太好了。”
郭婵面上写着不在意,但脸上带着的笑容说明她很满意任素衣的话。
“你知……”
再一次被任素衣偷袭,郭婵觉得自己面子荡然无存,但月亮这样圆,风这样柔和,似乎也不忍心推开。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码字的人呐 最近真的快要各种会议逼疯啦逼疯啦
第28章
科举进行的第二日, 光禄寺卿任荣和大理寺少卿王广奉陛下圣旨调查科举舞弊贪污一案。
礼部尚书刘承以自昨日被郭婵让人收押后便一直待在大理寺中一个狭小阴暗潮湿的牢房中,至于一同被扣押的几个下属如今不知去向,刘承以可谓是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
好不容易大牢的门开了, 率先走进来的是任荣, 刘承以见到任荣时脸上一喜, 当初任荣与他有几分交情,若是由任荣主审自己, 或许还能有通融几分。
而当刘承以看见任荣身后的王广时,表情瞬间变得愁苦起来。任荣和王广的那档子事,整个朝中可以说无人不知,皇上将这二人放在一处,岂非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他留?
任荣站定在刘承以的牢房前, 道:“承以兄,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刘承以此时灰头土脸, 同他二人官袍加身的体面相比起来是难堪极了。
王广在心里骂了任荣一声,到了这个时候任荣还不忘同阶下囚套近乎,果然是阴险之人。
“刘大人,昨日皇上已经派人抄了尚书府, 阖家上下也被关押在牢, 至于昨日同刘大人一同关进来的几名下属对他们参与科举舞弊一事供认不讳,不知刘大人对此可有说的?”王广平身最恨贪官,为官者若不清廉,那为民者又启会有活路。
刘承以听到府邸被抄, 家人入狱, 不是不震动,但一旦认罪那也是杀头的罪名他仍旧嘴硬道:“王大人, 科举舞弊一事事关重大,刘某不敢参与。没想到底下的人竟然敢私自做出这大逆不道之事,实在是可恶!但刘某并未参与舞弊,还望两位同僚看在同在一朝份上查清真相,还刘某一个清白。”
任荣看着此时狼狈不堪的刘承以,这就是一着不慎的下,万劫不复,明知如今的皇上最想要的便是执掌朝政,科举重中之重,竟还敢触犯逆鳞,皇上不拿他开刀拿谁开刀。
王可见刘承以一副虚伪小人面孔,冷哼了一声,道:“本官怕是要辜负刘大人了,您科举舞弊的罪证确凿,只等皇上发落,今日来不过是想让刘大人好好想想,此事可还有其他同谋参与?”
刘承以不可置信的看向任荣,似是在求证。
任荣道:“王大人所言属实,劝承以兄配合我二人才好,也能少吃些苦头。”此事事发突然,皇上事前将事情瞒的密不透风,事发后虽说是交给他和王广,可人证物证皆齐,他二人不过是配合走个流程罢了。
刘承以直到此时才真的害怕起来,他以为一切做的不露痕迹,况且历届以来一直都是如此,偏生他吃了这个苦头。
“任兄,往日我待你不薄,你可要帮我啊!”刘承以也不管王广在旁,目光哀求的看着任荣。
“承以兄,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犯下此等大罪。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承以兄想想此事可还有其他人参与?承以兄若是态度诚恳,想来陛下或许感念你往日的功绩,网开一面也不一定。”任荣说的情真意切,其实他挺想从刘承以的嘴里听到几个名字。
刘承以听到这话,看向王广,王广难得没有拆任荣的台,淡淡点了点头。
这下刘承以心中犯难,任荣看出他心里的犹豫,道:“承以兄不如好好考虑,后日问审时再行作答。”
说完便先离开了大牢,王广看着刘承以说了句,“还望刘大人认真考虑。”随即追上了任荣。
王广讽刺道:“任大人,先前刘大人毫不犹豫的向你求救,不知道还以为您就是他的同伙呢。”
任荣面上神情丝毫没有因为王广的话而改变,只是道:“王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科举舞弊,任某是万万不敢做的。至于刘大人向任某求救,不过是慌不择路罢了。”
王广时常被任荣这副假惺惺的模样气的内出血,此刻真想撕开任荣这张脸皮下面到底藏着怎样的黑心。
“王大人,若无事任某先去看看昨日关押几人的证词。”
任荣也不等王广回话径直离开了,他相信这次的卷宗大理寺的人一定会准备两份,一份给他,一份给王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