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挤出来的声音断断续续还带着抽噎， 看起来实在委屈极了。只是嘴角不知道沾了哪里来的米粒，又觉得有些滑稽。
再看季大队长，眼看着自己被控诉，却是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 此时正默默地夹了一块鱼柳， 但细看一眼，嘴角却是在控制不住的上扬。
手边的小碗被蹭的光亮， 随手拿起来，还颇为无辜地看了眼孩子再看他，“去啊，再盛碗新的来。”
陆亦然：“……”
这绝对是对于白天洗澡的报复吧。
但她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相较起来，你才是最多三岁，不能更多了！
好在锅里备用的鱼粥还有很多，再盛一碗出来，外加一小碟即时奶酪，终于重夺了彤彤大小姐的芳心。
默默照顾着一大一小两个宝宝吃完饭，陆亦然简直要累瘫了。好在有季和刷碗筷，也能稍稍休息一会儿。只是刚躺下没几分钟，门铃却响了。
“我去开门。”
小朋友似乎对门铃声很是敏感，又异常执着，哒哒哒跑去开门，立刻被迎面进来的陆妈妈抱了个满怀。
原是母上大人来了，起身叫季和先出来，又切了盘水果。而陆妈妈嘴上说是过来看看他们，但刚放下东西，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没聊几句，眼珠子就黏在怀里的小姑娘身上不动了，“真可爱呀。”
“嗯，现在看着是挺可爱的。”
陆亦然顺口应了，又朝他妈示意，“我来抱吧，让她到床上去睡。”
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彤彤居然都已经睡着了。小姑娘遗传了妈妈的美貌，本就长得眉清目秀，况还不失这个年纪独有的娇憨和天真。
被放到床上的瞬间几乎要醒，却也只是砸吧了一下嘴巴，继而翻身重回了梦中。浅金色的双马尾就软趴趴耷在脑后，衬得她的侧脸更加白皙，也更加乖顺。
明明醒着的时候还很魔鬼，现在却如恬静的小天使一般。怪不得很多男人在婚后都会慢慢变成女儿奴，毕竟没有多少人能顶得住这么剂量爱。再回了客厅，陆亦然还挂着一脸姨母笑，而陆妈妈也主动迎了过来。
“彤彤五岁了吧。
“嗯，算虚岁就是五岁了。”
“那她妈妈，是不是和你年纪差不多啊，我记得你们好像只差几个月吧。”
“嗯。”
“那看人家孩子都这么大了，而且还这么乖巧可爱。”
“嗯，呵呵。
……
想来是因为季和也在，所以他家母上也不好说的太直白。但说到这种程度，与明示也无异了。
扫了扫沙发上明显也不知道该怎么搭话的季大队长，陆亦然拼命地给他妈使了几记眼色。
其实以前对方也不会过多的过问他感情上的事情，可能是多了一个季和，看到了成家立业的希望，于是才得寸进尺，想要更近一步。
“妈也就是……问问，不会过多干预。”
陆妈妈也确实不好说的太直白，以致脸上的笑意也有些尴尬，“就是觉得你们也到这个年纪了，该为自己考虑。”
“现在还年轻，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等退休了，老了，身边岂不是连个端茶倒水、陪着说会儿话的人都没有，到时候谁给你养老啊。”
看看，果然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是这一套说辞啊，简直就像是从家庭伦理剧里面照搬出来的一样。
陆亦然有些想笑，但憋住了，只好换了一种看似看透一切的语气，“道理我都懂，但我们两个都上班，孩子谁带啊？”
他自己就算了，一天两天还好，时间长了，怕不是要被气到报警。
至于季和……看他今天的表现，岂不是也会退化成一个大龄宝宝，到时候被一对活宝折腾，那他还是干脆跳楼来个痛快。
“我和你爸来带啊……”
“算了，这种事情也说不清楚。”
眼看着话题就要进入老生常谈的怪圈儿，陆妈妈也不好再说什么。瞪了还在傻笑的蠢儿子一眼，又稍坐了一会儿，便也去厨房了。说是新学了一道好菜，做了给他们当明天的便当吃。
“好啊，谢谢妈，我还要你上次调的那个酱。”
呼……推拉门一关，再出来，陆亦然也着实松了一口气。再对上季和，小声哔哔的同时也免不了挤眉弄眼。
“现在养一个孩子的成本多高啊，最起码也是一百万打底对吧。我们这些社畜自己辛苦搬砖也就算了，何苦还要劳累下一代。”
“好像记得似乎有这样的说法，说再过五十年，人口老龄化严重，新增的青壮年劳动力不足，整个社会也会随之崩溃。”
“但我觉得不管怎么样那也是五十年以后的事情，如果让我养个孩子，我现在就会立刻、马上崩溃掉的。”
牢骚发完了，陆亦然甚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所以我们还是云养女儿算了，就和云吸猫似的。”
不用为孩子的成长和教育发愁。
也不用每天都担心家里的资金链崩溃。
只要有部手机，就能享受云养孩子的快乐，听着就很爽。
是挺爽的。
但季和从根本上拒绝这个话题，听了他的长篇大论，也只是动动耳朵表示知道了。意识到不是毛茸茸的耳朵尖儿，只好退而求其次，点了点头，就继续刷手机了。
虽然他也明白，除去那些，陆亦然还有更深层次的问题没说。他自幼在双警察的家庭中长大，而一直到现在，有些问题还是没有办法得到解决。
但谁都不说，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窝了一会儿，倒是陆亦然突然起了坏心眼，“我知道我妈的意思是让领养一个孩子啊。”
“但让我们自己来的话……会不会最大的问题是生殖隔离？”
季和：“……”
“你不觉得性别才是最主要的问题么？”
咳咳咳。
多亏了是严肃正经的季队长，在擦枪走火的边沿疯狂地骚了一波，陆亦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骚断腿。
隔了几秒，甩干净脑袋里面的黄色废料，便赶紧逃离现场，躲去厨房了。结果一进去，正好看见他家母上在四处张望。
嘴里还念叨着，“猫呢？”
“猫？”
“对啊，面面呢？怎么一晚上了都没有看见它？”刚才着急问孩子的事情，陆妈妈现在才想起小猫咪的下落。
意识到真的一直没见，顿时也急了，翻了几个柜子没结果，作势就要出去找。
“在呢，在呢，您不用着急。”
陆亦然也下意识去拦，这才想起这么严肃的问题。之前见小猫咪不见而换了季和，小姑娘虽然也有疑问，但其实也很好哄。
但现在，懵比之余也只能现场扯谎，“哦，没事，六点多吧，准备晚饭的时候非要闹着出去，就放它出去自己玩了。”
“它也懂事，不会乱跑的，就在这单元楼附近，估计再有一会儿也就自己回来了。”
“你真是！”
“快去找啊！”
哪知道陆妈妈听了他的话以后反而更着急了，“你自己老在外面不知道，最近小区里……”
“小区里？”
“小区里怎么了？”
但再往下问，陆妈妈却是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只示意他赶紧出门去找。
行吧。
叫季和一起出去，就当是晚饭以后的散步了。
陆亦然被推着往外走，只来得及朝季和招手示意，还没穿上外套，却是听到了一声喵叫，“喵呜。”
“呀，是面面回来了。”
陆妈妈跟着声音往里走，陆亦然拦了一下没拦住，激了满脑门的汗。
硬着头皮蹭到厨房，却见窗台上确实蹲着一只小橘猫，正是和季和长得很像的那只。
“天啊。”
“小可怜真是冻坏了。”
“阿姨帮你揍这个坏哥哥啊！”
陆妈妈赶忙开了窗户放它进来，又试图去摸。
小橘猫却生生顿住，后退了一步，“喵呜。
显然不愿意再往前了。
第89章 人和动物
猫的警惕心都重， 何况是面对第一次见的陌生人。
为了避免被自家母上看出破绽，陆亦然赶紧上手自己抱进来，又摸了一包小鱼干来哄。
“嗯， 回来就好。”好在陆妈妈也不强求， 见“面面”已经安全回来， 闲聊几句便也准备走了， 只是临出门前还在不放心地嘱咐，“你看紧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