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杀他?这说明,有人担心萨瓦这根线索,会牵连到他,这就是很可疑的事情了!谁在怕?怕什么?
“于是我开始暗中开始侦察,我的调查发现事情果然复杂。有人看见萨瓦往恩塞国送信的时候,常和另一个人合作,而那个人更像是萨瓦的上级,这个人就是关键!他很可能是另一名奸细派出来的。很可惜,我调查了几乎所有地方,这个人就像是蒸发了一样,只有一些影子,却找不到人,连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
“那个刺客呢?也消失了。王城的卫兵们几乎把各处都搜了个遍,也没找到。大家看,萨瓦、库班都被杀了,刺客也消失了,我估计他也已经是埋尸荒野了。可见,有人要把所有可能把平大人联系到他身上的人全部清除掉。甚至连俭承老爷家一个名叫 ‘伊里’的奴仆也失踪了,因为他必然见过萨瓦和另一个送信的人!如果有这么个人的话。而策划这一切的这个人,就一定是另一名奸细!”
大臣们“轰” 的一下,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啧啧称奇。
俭承老爷说:“惭愧!那伊里,是我派去找库班,打探大人消息的,后来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罗布摆摆手,说:“俭承老爷不必自责,都是忠心为国而已。只是这个伊里,想必也是被杀了。”
罗布看看大家,又说:
“到这里,线索全部都断了,要想找出那位奸细,只能想办法让他自己露出尾巴。我就在想,那位奸细,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暗通恩塞国,得到的钱财是有限的,边关虽有野地可以绕过检查岗,但是大量的财宝无法来往。
“从平大人当初的做法看,奸细的目的,应该是扰乱阳河国,制造混乱,再让恩塞国有机可乘,灭掉阳河国,他就可以在恩塞国的庇护下独领阳河国。我和阿莫国王打过交道,他虽然严酷凶恶,却是一个言而有信之人,完全可能答应奸细的条件,双方获利。
“于是我假装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独揽朝中大权,打破朝廷的和谐,制造我和满朝文武的对立的局面,重新让奸细看到机会。”
大臣们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他们都傻了。其他人好歹还有些城府,庞大人却失声叫道:“好卑鄙啊!”
罗布笑道:“是说我吗?”
庞大人涨红了脸,说不出话。
罗布说:“我通过恩塞国的朋友,派人去阿莫国王那里游说,说阳河国又起混乱,恩塞国也许又有翻身的机会,不如探查一番也好。阿莫国王是个一根筋,他虽然不敢再起刀兵,却认为打听一点消息是没有什么危险的。我又惹事生非,请王上调回庆谷,撤掉边关的哨卡,于是边关人员来往无人检查了。你们说,如果你是阿莫国王,会怎么做?”
大法师第一个恍然大悟,说:“阿莫国王肯定会派出信使,来找以前的内应。”
罗布一拍手,说:“对极了!我暗中派人在边关、王城的城门附近监视跟踪,就等着信使出现,看他找谁,他们又是怎么来往的。”
庞大人“哦”了一声,说:“那么,现在奸细的信使被庆谷大人抓住了!”
大殿里又是一片嗡嗡声。
俭承老爷笑道:“罗布大人好计谋!那个信使招供了吗?”
大家又把目光投向罗布,急切地等着他的答案。
罗布的得意神色一下子黯淡下来,说:“没有。那个信使一见自己中计了,就服毒自杀了。”
只听得“当” 的一声,一个酒杯掉到了地上,在石板地上弹了几下,骨碌碌地转圈,里面的酒水洒了一地。
大家一看,原来是女王的酒杯掉了。只见她的脸涨得红红的,手还在发抖,听得入了迷。
女王一脸激动,叫起来:“罗布!你……说了半天,这就完了?悲剧啊!”
大臣们跟风似的纷纷叹气。
王爷深吸一口气,说:“罗布大人做事真是神来之笔!只可惜了,功亏一篑!”
拉达王子问:“难道跟踪了这么久,不知道那个信使是从谁家出来的吗?”
罗布说:“拉达王子问得好!我们的这位内奸朋友做事极端缜密,滴水不漏,那信使也是非常精明的。他在王城外一个角落找了个茅草屋住着,马车上总是带着几只信鸽,用飞鸽传书给自己的主人。庆谷抓他的时候,他临死前转瞬间就放掉了剩下的鸽子,所以他的主人一定昨天就知道他出事了。”
大家纷纷摇头,眨巴眨巴眼睛。
罗布幽幽地说:“不过还有一丝希望。”
所有人都盯住了他。
罗布说:“我们的探子得知,说那个信使和我曾经在某个地方打过照面。等他的尸体运来了,我看看,能不能认出他来。”
“哈哈哈!” 王爷突然发出一阵大笑。他指着罗布说:”罗布大人,你不仅是个发明家、军事家、政治家、文学家,你还是个故事家!这么一件事情,你今天讲得是跌宕起伏,把我的心都吊到喉咙口啦,哈哈!”
大家也跟着笑起来。
罗布又一摆手,说:“唉,可是我不确定能不能记得这个人啊!”
女王也“咯咯咯” 地笑起来,说:“有你这么个阴损的精细人,就算抓不出那个奸细,我想他从此也死了心,不敢再和你斗啦!”
罗布“呵呵”地赔笑,这才觉察到自己早已说得口干舌燥。他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拿起自己的酒壶倒上一杯,把酒杯往嘴边送。
这时候,只听得一声尖叫:“大人!”
霎那间,一个人影从大殿门口那里扑过来,罗布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眼前一晃,手里的酒杯就被打翻在地了。
罗布定睛一看,那人竟是可儿。可儿说:“大人!酒里有毒!”
所有人都被惊住了。
可儿喘着气,突然用手指着俭承老爷,说:“是他,我刚才看见他偷偷地在罗布大人酒里放了东西!”
俭承老爷一脸莫名其妙,呆呆地望着周围看着他的人,两手一摊。
大法师厉声问:“你是何人?一个奴仆,竟有这样的胆子!”
可儿浑身发抖,再也说不出话来。
罗布说:“她是我家的女奴,名叫可儿。”
俭承老爷盯着可儿看,嘴里“嘶”了一声,他觉得可儿有点眼熟。他说:“难道你认识我?”
可儿说:“是,老爷。我以前是老爷家里的女奴。”
俭承老爷终于想起来了。他家奴仆多,可儿这几年又长大了,他哪里认得出,被她这么一说,才有点记起来,他问:“你就是当年那个在厨房偷吃,被我打了一顿卖掉的丫头?”
可儿低声说:“可是我没有偷吃。”
俭承老爷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他提高声音说:“因此你对我怀恨在心?要诬告我!”
罗布说:“此女跟我多年,忠心一片,从无假话。”
庞大人说:“怎可凭一个下人的一句话,就坏了俭承老爷的名声?”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打翻在地的酒杯,一时间都没出声。
女王说:“大法师,按王法,此事如何处置?”
大法师沉思一下,说:“此女指控俭承老爷,以下犯上。若为事实,无罪;若诬告,火刑。”
第八十章
罗布的脑子飞快地转起来,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收场。他心里责怪自己疏忽了:很明显,俭承老爷就是内奸,眼看要暴露了,就铤而走险,想要毒死我,来个死无对证。实际上罗布根本没有把握能认出那死掉的信使究竟是什么人。
女王见大家都被可儿卡住,脸上就挂不住,对罗布说:“罗布大人,还不把你的人送回去,等候发落?”
罗布刚想胡乱说些什么拖延一下时间,只见可儿一个箭步冲到桌子边上,拿起罗布的那壶酒,掀开盖子,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罗布惊呆了,说:“你不要命了吗?”
可儿慢慢地放下酒壶,紧紧抿着嘴,瞪大眼睛盯着罗布,一声也不吭,就那么僵直着站在那里。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齐刷刷地朝可儿看。
才几分钟时间,就像过了一个世纪,只见可儿的脸上的红润退去,变得惨白起来。她突然捂着肚子痉挛了几下,嘴角就渗出了混杂着血色的口水。
可儿如释重负,惨淡地对罗布一笑,像是在说:“大人,你看我没有乱说吧。”然后她的身体就慢慢地瘫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