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橘颖在宫中,因最近无事,也过得十分清闲。银夕端来水果,橘颖一边吃,一边笑道:“当初不用刺绣了,我还觉得如释重负,现在只巴不得有点事情来做,可真要穿针引线了,又发起懒不想做了。”
银夕笑道:“如今快要到夏天了,白天时间更长了,可有的闲呢。如果娘娘真的乏味,咱可以做一些胭脂什么的,消磨一下时辰。”
橘颖笑道:“那等会儿,吃完午膳,咱就去御花园摘花去。”
橘颖虽然每天有大把空闲的时间,但是该做的永远不会忘记。在古代,除了身份地位以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谁也离不开的东西——财富。当然在现代也一样,不过橘颖在古代可算是独身一人,地位的事情,自己已经满足,所以橘颖平常得闲的时候,都在累计财富。
这个财富并不是说利用丽妃之位,疯狂敛财而随便挥霍,过上纸醉金迷、烈火烹油的生活,而是为了以后,假使杨府被抄家,自己被发配流落,她还能有钱在古代生活下去。
起初橘颖都是收藏银子,不过藏多了,橘颖才发现银两非常碍事,将来也不好搬动。于是橘颖便将昂贵的金子和银子,让内务府的师傅们制成金线,缝制在衣服上,什么图案之类的,都银光闪闪,辉煌无比。这样也落了很多口实,一些妃嫔暗中生事,也纷纷对橘颖说三道四的,橘颖只是不理她们,将来这些财富或许能拯救橘颖呢。
当然,橘颖也暗地里收藏了一些珍贵又不重的珠宝,以备不时之需。她现在处在古代,必须做好这些事情,将来有个三长两短,也不至于没有对策。
橘颖吃完香喷喷的午膳后,打算和银夕去御花园采摘新鲜的最后一批花朵,回来捣鼓制成胭脂。正打算出门,只见皇后娘娘宫里的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他向橘颖跪下来,口内道:“给丽妃娘娘请安。”
橘颖只当作是皇后娘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便道:“你起来吧。有什么事情?”
那太监知道:“皇后娘娘请丽妃娘娘到她宫里去一趟呢。”太监说得煞有介事。
橘颖看太监这神情,神神秘秘的,便觉大事不好,但是皇后娘娘都已派人过来传唤,橘颖不大能够拒绝,只能跟着太监一路来到了皇后娘娘宫里,幸好有银夕在自己身边给自己打气,橘颖也不那么无助了。
来到皇后娘娘宫里,橘颖才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因为不仅只有皇后娘娘在场,皇上坐在主位上,他的脸色铁青,看着十分可怕。而皇上的右边,则坐着慧贵妃娘娘,她充满了得意的神情,竹心则站在慧贵妃娘娘的身后,正在向慧贵妃娘娘说着什么。
橘颖大吸一口凉气,现在这场合,对自己绝对没有裨益。橘颖连忙跪在地上,忙不迭请安道:“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慧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橘颖不敢抬头看这三个人,皇上也没有叫橘颖起来的样子,橘颖内心觉得自己肯定惨了——定是慧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告了什么状,如果是关于私下和柳印见面的事情,橘颖只咬牙不承认便可,毕竟慧贵妃也无真凭实据,唯一能作证的丫鬟竹枝早已被杖毙。
“你可知罪,丽妃!”皇后娘娘坐在皇上身边,率先说出这句话。
橘颖看着皇后娘娘的表情,已经丝毫看不到皇后娘娘眼中的善意目光了——橘颖心中一寒,难道皇后娘娘,已经抛弃了自己?橘颖眼睁睁看着皇后娘娘和慧贵妃娘娘对视了一眼。
橘颖只能装糊涂,看着皇后娘娘道:“臣妾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还请皇后娘娘指出。”
“你还装憨呢,”慧贵妃娘娘盈盈笑道,声音如毒蛇一般钻进橘颖的耳中,“你午夜时分,私下和皇上的侍卫柳印授受不亲。作为皇上的妃子,你非但不知道避嫌,反而和皇上侍卫见面。”
看来慧贵妃娘娘已经调查出那个人就是柳印了,橘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会知道,而且这么快就会揭发自己。既然慧贵妃娘娘点出了柳印的名字,那么装糊涂也不是一个好的计谋了,随便调查一下,便可知道柳印是自己的青梅竹马,装不认识他只会让自己后面难以收场。
橘颖看着皇后娘娘道:“什么见面?臣妾没有和柳印见面。柳印是我父亲旧友的儿子,臣妾未入宫时,倒是与他见过数面,但一切都合乎礼数。如今进了宫,成为皇妃,断然不敢再私下和柳印见面,还请慧贵妃娘娘不要诬陷臣妾。”
“诬陷,你怎么说的出口,”慧贵妃娘娘抓住把柄,洋洋得意,“丽妃,你甚至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柳印和你从小青梅竹马,朝夕相处,两家立下婚约,只迟迟未办而已,到你这里,就变成见过数面。怎么,不敢承认这位以前的未婚夫?”
“住口。”皇上对着慧贵妃娘娘喊道。慧贵妃娘娘一时如被掐住了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橘颖脸上通红一片,灿烂如烟霞。“臣妾……臣妾的确和柳印有婚约,但那是爹爹和柳印父亲以前的戏言,那时我还是襁褓婴儿。如今臣妾已不是襁褓婴儿,并且对柳印并无感觉,所以这才迟迟没有婚配。幸得皇上召见入宫,臣妾才知道自己的真命天子是当今圣上。”
慧贵妃娘娘冷笑道:“你既然这么会说,那你倒是解释解释,你为什么午夜时分和柳印私下见面啊?有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
第二十章
让橘颖头痛不已的,是慧贵妃娘娘死死盯住这一件事,不肯放过。皇后娘娘的宫殿以往都充满了祥和与平静,橘颖每次来皇后娘娘的宫殿,都非常安心放松,但是这次,橘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甚至比在慧贵妃娘娘的宫殿更让人觉得压迫,因为这是一场对橘颖的审判,事关橘颖的生死存亡。
橘颖也深知,抵赖没有任何好处,但是大方承认,等待她的,将是身陷囹圄。所以橘颖只能道:“臣妾每日到时辰便睡着了,从未深夜还不睡觉,和人私下见面,不知道慧贵妃娘娘是不是看错了眼,将丫鬟太监们错看成臣妾了,或者听信了一些小人的谣言。”
慧贵妃娘娘眼皮轻轻抬了一抬,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巡查衣的太监,他依次行了礼仪,慧贵妃娘娘示意这太监说话,这个太监道:“奴才一直负责晚间巡查各宫各院,有一晚上,奴才巡视丽妃娘娘宫殿的时候,发现她很晚的时候,还在槐树底下松土。”
慧贵妃似乎对这点证词感到非常满意,笑着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丽妃,你说你每日到时辰便睡着了,从未深夜还没睡觉,怎么还会被太监在晚上抓个正着。本宫倒是想要听听你的解释。”
橘颖觉得这点事情影响倒还不是很大,因此也不畏惧,只道:“臣妾最近事务繁忙,稍有记错,也是有的。也只偶尔一次睡不着罢了,那晚正巧睡醒过来,想着装一点夜晚槐树叶子上的水,埋起来,来年泡水喝。”
橘颖早就料想到会有这么一日,所以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她早在事后埋下了几坛子水,为日后此事暴露找好借口,如果慧贵妃娘娘现在派人去槐树底下挖,那么她肯定可以挖到两坛子纯正的水。
慧贵妃娘娘懒洋洋道:“什么要紧的事情,竟要你丽妃大半夜的,亲自去埋?当然,你别说本宫现在去挖之类的话,本宫当然知道,你找到时机可以先埋几坛子水进去,去挖自然遂了你的意。”
银夕跪在地上,慢慢道:“回禀慧贵妃娘娘,我家娘娘平常做事就喜欢亲历亲为的,所以那晚才会自己动手采槐树叶子上的水珠,并埋在地里。就像之前的刺绣一样,娘娘也会为我们分担一些,减轻压力。”这话从银夕口里说出来,要比从橘颖口里说出来,信服度高得更多。
慧贵妃娘娘不依不饶道:“好个丫鬟,尽会帮你主子说话,等下看你如何替你主子开脱吧。进来吧,那两个丫鬟。”
慧贵妃娘娘说完以后,有两个穿着桃红色宫女装扮的丫鬟走了进来,橘颖从未见过她们,看着面生无比。那两个丫鬟缓缓地说:“皇上,皇后娘娘,慧贵妃娘娘,奴婢两个只将那晚看到的场景,如实禀告。那晚奴婢因吃错了东西,肚子一直在痛,到了半夜还是痛,就去如厕了几次,因为天黑奴婢害怕,就叫了璐儿和我一起去,然后在经过丽妃娘娘的宫殿时,不小心瞧到丽妃娘娘的槐树底下,有两个人在颠鸾倒凤,因为脸都被挡住了,奴婢也未曾看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