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后来安乐瑶会出现心理问题,除了乔莺的死,那段被冤枉的经历绝对也是原因。
更让安梅嗤之以鼻的是,在事情真相大白后,警方发现,那个最先公布安乐瑶的身份信息的,和帖子的贴主是一个人。
所以她当然乘个东风,要把弹幕和回复给毒父母看,让他们也体会一把被网暴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不过是带着乔莺去验伤而已,是那两个人自己找来演白莲,事情曝光在网上也不是她干的,总比前世的乔文和袁粟艺行得正得多。
更不要说,她还特地留了言,说骂归骂,但是不要人肉,为了人渣违法不值得。
享受着大shi汤,乔文和袁粟艺欣赏起了被投放在他们卧室的电视上的视频。
弹幕划过,所有难听的词汇都是在说他们,而那些褒义词,直的全是安乐瑶和乔莺。
“噗——”乔文口中的大shi汤喷了满屏幕。
“是你干的,是你干得对不对!”乔文目呲欲裂,整张脸气成了猪肝色。
“你看,”安梅适时地一口大shi汤堵了他的嘴。“他们在说呢,你是毒父。”
乔文:“……”
乔文气得七窍生烟,当即不管不顾地叫骂起来;扬言要以诽谤罪告这些人。
可偏偏他遇到的法学科学生安梅。
于是乔文硬生生被普及了一段长长的刑法,外加被笑贼喊捉贼。
乔文直喘粗气,憋得脸红脖子粗。
短视频在这时播完了,屏幕暗了一下,出现了卡拉OK的画面。
“铁窗泪”三个血红的字刺的人眼生疼。
“铁门啊铁窗铁锁链……”
歌曲想起时,那些谩骂的声音,还回荡在袁粟艺的脑海里。
她挣扎着企图堵住耳朵,隔绝掉这些声音,可看见的却只有指指点点的人群。
含着泪,袁粟艺后悔了。
早知道乔莺这小丫头这么不好惹,自己又为什么要去招惹她?
安梅看着乔文一副快要心肌梗塞的样子和袁粟艺仿佛得了白化病的脸,正要再嘲讽些什么——
【小梅,检查到乔莺状态不对劲!】
…………
眼前是漫无边际的黑暗,身手不见五指。
乔莺看着四周,浑身冰凉。
明明前不久,她还和安老师躺在一个被窝里,听着老师讲故事,这里是哪里?
“有人吗?安老师?安老师?”
恐怖地吧音量调到了最大,她声嘶力竭地喊着。
不远处隐隐约约出出现了一片光亮。
乔莺兴奋地迈开小短腿,像那个方向跑去。
“乔莺,你要去哪里啊?”
熟悉的声音让她心头一颤。
“扑通”,乔莺已经被推倒在了地上。扭过头,她看见的,是自己最爱的至亲的脸,每个人的表情都愤怒到扭曲,几乎恨不得把她吃了。
“爸爸……妈妈……”
“乔莺啊,”乔文摩拳擦掌,“今天上午,你和警察说了什么?”
一句话就让乔莺的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她把自己地身体缩成了小小的一团,两手紧紧地抱着脑袋,恨不得像鸵鸟一样把自己埋在土里。
“对不起……爸爸妈妈对不起……对不起……”乔莺哭得稀里哗啦,沙哑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地念着。
可对方显然不会放过她。
“乔莺,你知道吗,你就是个白眼狼……”
“说爸爸妈妈的坏话,可不是好孩子哦……
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再耳边回荡。
等这些声音全部消失,乔莺猛地睁开眼时,才看见她身旁一脸担忧的安老师。
安老师双唇动了动,似乎要说话,可乔莺却猛躲开了她要抚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抓着被子躲在了床的一角。
她刚才分明看见,安老师的样子变成了妈妈。
会打她的……妈妈会打她的……
那天晚上,乔莺哭闹了许久,口里一个劲地喊着妈妈对不起,折腾了许久,才终于睡下。
安梅困扰地揉了揉太阳穴,还是打开了手机。
找到了芮青檬留给她的wx号,发去了消息,这才十分头痛地睡去。等她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困倦地揉着眼睛查看闹钟时,看见的,就是芮青檬发来的消息。
【莺莺的样子,有点像急性应激障碍。最糟糕的话,有可能早就出现了PTSD,甚至是复杂性PTSD。急性应激障碍的话,症状是这样的……】
【再观察观察吧,如果情况没有改善,恐怕她需要精神科的介入了。】
【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不适合对莺莺进行心理辅导,但是,如果你希望的话,可以去我们医院精神科挂一个号,我有几个推荐的医生。】
看着这段文字,安梅的大脑里也嗡地作响,听见了那边乔莺醒来的声音,安梅刚回过头,小姑娘已经怯生生地开了口。
“安老师……我可以不去幼儿园吗?”
“为什么呀?”安梅放下手机,压抑住心中那团火气,问道。
乔莺低下了头。“大家……大家本来就不喜欢我。因为我是个没用的坏孩子……现在我还把爸爸妈妈送进去了……”
像一只受惊的小兽,乔莺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大家都会笑话我,甚至还打我、骂我的!”
安梅:“怎么会呢?大家都会觉得莺莺勇——”
“别说了!”
枕头飞快地甩了过来,幸好安梅反应及时才躲开。
小姑娘愣了一下,眼泪哗地就流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反应让安梅想起了刚才芮青檬介绍的症状之一。
类似于抑郁症的阴性感情甚至麻木。
安梅心里更气了。
那对毒父母,居然活活把孩子逼成了这样!
得到了安梅可以请假的应允后,乔莺的心情才好了些,但却变得特别黏人,恋恋不舍地缠了安梅很久,安梅才终于可以出发上班。
那条视频是发在了包括本市贴吧在内的各大媒体网站的,经过人们的转发,一炮而红。
安梅到了幼儿园后,都能听到同事们在谈论这个。
“造孽啊,”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年轻老师摇摇头,啧啧了几声,“就看看乔莺那孩子的衣服吧,别人家小朋友都光鲜亮丽的,她呢?穿得像个灰姑娘。这不就是neglect嘛。”
最后还极其炫耀地抛出了句英语。
似乎完全忘了,她是平常嘴碎说乔莺不讲卫生最多的人之一。
另一个高瘦的老师扬了扬下巴,“吱呀”转动着转椅过来。“现在开始怪乔莺父母了,也不知当初是谁一个劲跟安老师说乔莺不修边幅。”
“你……”马尾辫老师尴尬地噎了一句,随即又马上换上一副扯高气昂的样子,“你……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啊!但是这种事,你是知道的。”
她整理着桌子上的教案。“这种事情,没的管的。你去妇女儿童中心、儿童福利机构吧,准让报警;报了警呢,又让你去福利机构调节。就跟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哪有处说理啊。”
“可不是嘛,”她旁边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另一位短发老师停了笔,“而且就这种人,哪是教育教育就能改的啊。就今天网上那位——”
她说着说着,就压低了声音,整个人弯下腰,八卦兮兮的。
“你们知道吗?他之前也有个孩子,听园长和几个老教师说,就在我们幼儿园。
这话如果一个重磅炸弹,其余几个老师瞬间凑了上来。
安梅本来一边准备着个工作一边颇带着点讽刺的听了一耳朵几个便宜同事的对话,手中的铅笔却是掉落在地。
这里是离乔家最近的幼儿园,如果乔文和袁粟艺的确还有一个孩子,确实很可能和乔莺就读了一个幼儿园。
本来她就打算今天下午找园长问问,现在几个同事说起八卦,倒是白白得到了消息。
安梅索性也一扭椅子挤到一群老师中间,摆出兴趣盎然的样子。
短发老师压着嗓子,开了口。“没错的,他们有个儿子叫乔子维,九年前,对,就是九年前入园的。
“那孩子倒是没没像乔莺那样,一整□□冠不整的,但是有的时候,负责他的老师呀,会在他身上发现伤痕。尤其有次据说在脖子上,特恐怖。
“那个老师还比较负责,特地去问了一次。你知道那个乔文说什么吗?他说呀,是乔子维自己不听话的,我是他爸爸,教训教训儿子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