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延烈见灵霜不动,于是问道:“没有吗?匕首?”
灵霜反应过来,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这匕首,是真没有,只有剑。再说了,你看郡主现在那害怕的样子,即便是有,奴婢也不敢啊!
如此,那延烈只好对着门外站着的他的随从说了好长一段西土话,然后,白郁就看见那随从快步离开了。
那延烈见灵霜起身站到了旁边,于是便自己坐在了白郁对面,也就是灵霜刚才坐的地方。看着对面白郁护着手臂,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的样子,那延烈不由得低声笑了笑,然后抬头,看着白郁,眉梢一动,说道:“如果再不处理,你的……伤口会越来越严重,到时候,你的手臂……可就不见了。”
白郁一听,立即瞪大了眼睛,问道:“真的?这么严重?”
那延烈点头,趁着白郁惊恐,轻轻的把白郁的手拉到了面前,仔细看着手臂上的伤口,说道:“不会很疼。”
白郁反应过来,立即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回,结果一不小心,牵动到了伤口,疼得白郁倒吸一口凉气,眼眶里的泪珠都快要打转儿了。
那延烈见了,面上忍不住浮现出了笑意。
白郁瞧见了他脸上的轻笑,随即故作无恙,毫不在乎地说道:“没事儿!我……不怕疼!灵霜,去……去把我的剑取来。”
灵霜可是没有错过白郁刚才那痛苦的表情,所以,便有些犹豫,问道:“郡主,真要奴婢去……”
白郁挑眉,看着凌霜,故作镇定的大声说道:“去,赶紧的,快!”
灵霜心中疑惑:郡主不是怕疼吗?这……是真的让自己去把剑取来,还是……
白郁见灵霜未动,说道:“去啊?愣着干什么?赶紧的!”
灵霜只好进屋去取剑。可是,等到灵霜把剑取来时,才发现,这眨眼的功夫,郡主面前就已经摆好了蜡烛,匕首,以及其它一些瓶瓶罐罐和纱布,还有那延烈身后站着的两个人。
这……这是从哪里来的?
这么快?
就进屋去取个剑的功夫,东西都备齐了!
灵霜把剑拿过来,走近了,才发现,郡主的脸色变得煞白。此时,正睁着一双大眼,看着她面前的这些东西。这表情,显然是怕的!主要是……怕疼!
灵霜只好拿着剑默默走到白郁身旁。
白郁看着面前这些东西,好半天,才开口,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害怕,问对面的那延烈:“你……什么时候……让人去拿的?”
那延烈因为受伤的原因,语气有些虚弱,倒是更显温和,笑容也不似以前那般张扬,浅笑道:“就刚才进来的时候。你既然不怕疼,那就开始吧!你来?”
说完,那延烈看了看白郁身旁站着的灵霜。
灵霜听完后,立即拼命摇头。
不行,自己不能去,这万一要是不小心,伤着郡主了,那可就不好了。再说了,郡主怕疼,自己又不是大夫,不知要如何下手。
那延烈面上有些勉为其难,看着白郁,说道:“看来,只好我来了。”
白郁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拿起匕首,在蜡烛上烧了一会儿,然后就看见那匕首朝着自己的手臂一点点一点点的靠近。
就在匕首即将靠近伤口的时候,白郁突然大声说道:“等……等一下!”
那延烈果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说道:“怎么了?你不是不怕疼吗?”
白郁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目光从匕首上移开,看着那延烈,见他面色苍白,不像之前那样精神气足,于是说道:“你……你受伤了,应该……不方便!今天,就……就算了吧!不如,让……让大夫来?对了,大夫呢?”
说完,白郁不忘看一看那延烈身后。却发现,除了他身后一左一右站着的两个侍卫,什么人影都没有。
那延烈嘴角浅笑,眉梢一动,看着白郁,说道:“大夫早上来了之后,就回去了。这里,没有大夫。你……按着她肩膀,别让她乱动。”
那延烈对着灵霜说完后,便拿着匕首重新在蜡烛上烤了烤,然后见灵霜按住了白郁的肩膀,便将匕首从蜡烛上移开,朝着白郁手臂上的伤口……过来了。
白郁肩膀被灵霜按着,一时间动不了,但心中却是十分紧张害怕,对着那延烈说道:“你……你干什么……你下手……下手……”
白郁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了自手臂伤口处传来的疼痛。先是传遍整个手臂,接着瞬间遍布全身。这感觉,简直不要太难受!不要太痛苦!腐肉也是肉,那可是长在自己身上的肉啊!疼死了!
看着面前的那延烈正专注的清理着自己伤口,白郁虽然已经被疼痛侵占了大半的理智,但残余的那一小半理智仍是不忘对他的感激。
毕竟,人家身上的伤可比自己这手臂上的小伤严重太多了。而且,他身上的伤,还都是因为自己。他的伤口,应该比自己这个,要痛上千倍万倍,这才过了三四日,他身上的伤应该还很疼。
想到这里,白郁便在心中暗自告诉自己:不行,一定要忍住,千万不能喊疼,没资格在他面前喊疼!
忍住,可以的!
……
终于,这难忍的过程终于结束了。
白郁见那延烈将他手中的匕首往木桌上一扔,以为终于结束了,正准备喘一口气,只见他将其中一个瓶子里的药汁往白郁伤口处一倒,白郁瞬间破了功,大声喊道:“疼!你……这瓶子里是什么东西?我手要断了!疼……疼!”
那延烈见白郁疼得眉毛眼睛鼻子全凑到了一起,笑了笑,说道:“和刚才比起来,这才算疼,是吧?”
说完,那延烈打开了另一个瓶子,把里面的药粉往白郁伤口上一倒。瞬间,一种冰凉的感觉从白郁伤口处传来。
咦?似乎……疼痛减轻了些?
白郁正睁眼准备看一看那是什么神奇的药粉,结果好巧不巧,刚好与那延烈的目光交汇。这乌弥尔人的眼睛,都像眼前这双眼睛一样深邃的吗?他的眼珠怎么像葡萄一样,又大又好看。睫毛也好长啊!他眼睛里面的那个人是谁啊?怎么好像很眼熟?
白郁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他的眼睛所吸引,于是不由得忘了眨眼,忘了收回自己的目光,只想着要看清楚他眼睛里面的人是谁。
突然,白郁觉得自己手臂一紧,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神了,于是连忙将自己的目光从他眼前移开,看向别处。
那延烈看着白郁,说道:“好了,伤口已经缠好了。”
嗯?好了?包扎好了?他什么时候缠的纱布?他刚才……分明并未移开双眼啊?难道这人缠纱布的时候,是不需要眼睛的吗?
意识到这一点,白郁立即低头。才发现,果然,纱布已经缠好了。
想到之前自己一直看着他的眼睛,白郁顿时觉得今天外面的太阳有些热,热得她的脸都有些烫了。
不对,自己这脑子是丢了吗?刚才自己离他那么近,他眼睛里的人,不就是自己吗?
蠢……蠢死了,怎么受个伤,连脑子都不灵活了?
刚刚割的是腐肉,又不是割的脑子,怎么受个伤还把自己变笨了。
那延烈意识到了白郁面上的尴尬,于是起身,让身后的侍卫来把桌子清理一下,然后把东西带走。而后对着白郁说道:“这里的药不是很全,我的伤得要回去用一些别的药才能养好。所以,明日便要动身回弥都了。我答应了你哥哥,所以不能让你独自留在这里。你,明日和我一起回去。”
白郁一听,瞬间从凳子上窜了起来,问道:“回……不是,去……弥都?”
那延烈一本正经的点头:“是。”
白郁见他面色不好,想到他堂堂一乌弥尔的王子,断然是不能在后且这么个地方养伤。这些个王子皇子的,可都金贵得很,得要好好保护的。他回去,是应该的。可是,自己离开了,哥哥万一找来了怎么办?
白郁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可是,哥哥让我在这里等他。万一我走了,哥哥派人来,找不到怎么办?”
那延烈:“这好说,我让府衙里的人留信就行,就说你和我一起去了弥都,那里更适合养伤。再说了,弥都离这里不远,快马不过两日路程,从这里一直向西便是。我身上的伤,需要回去好好用药,才能早些恢复。这三日来,背上的伤,疼得我都睡不着,连吃饭喝水都疼。不行了,我出来久了,得要回去了,要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