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理转头就来算计她,她竟然就这么乐滋滋地跳进了圈套。
勺子在碗底滑了一圈又一圈,彭新洲在想,虞理刚才的样子,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她在摆那样的表情,说那样的话的时候,心里对她是怎么样的猜测,想要得到她什么样的回应。
但思维总是会跑掉。
跑到虞理那双总会让人误会很纯净的眼睛里。
跑到虞理那颗总是很勾人的鼻梁痣上。
跑到虞理只穿着件大短袖,被围裙一盖,便像真空了的下半身上。
虞理的腿很漂亮,少见的又端正又直。
皮肤好,肌肉形态有弧度但不突兀,可以想象的美妙手感。
彭新洲手里的勺子滑落,磕到碗底,叮的一声。
她不再吃饭,起身去了厨房,虞理正开着橱柜蹲在地上忙活,这姿势让短袖上去了一大截,腿露得更多了。
彭新洲走到了她身后,抬腿蹭了她一下。
她现在穿着浴袍,腿也光着,所以两条腿的皮肤相接,触感丝滑,让人心生愉悦。
虞理偏头看向她,视线在她的浴袍下摆上晃了一下,很快落到了她脸上。
“姐姐,怎么了?”她问。
彭新洲道:“你现在这是做什么?”
虞理:“我……”
彭新洲:“不要说废话,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虞理抿了抿唇,终于道:“我在改错。”
彭新洲偏了偏脑袋看着她。
虞理就这么蹲在地上,仰着脑袋,像一个低低矮矮的小企鹅一样:“如果一科成绩拿了低分,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建立错题本。将那些错误,一遍遍地记录,一遍遍地重复,然后找到正确的方法,正确的答题思路,牢记在心间,下次便不会再考砸了。”
“所以我在改错。”虞理的表情很认真,“姐姐可能觉得我这个说法还在继续犯我最大的错误,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合适的比喻了。”
“我的思维方式一直就是这样,所以我把恋爱这事当做科目来学习,当做试卷来解答,忽略了最重要的人本问题,姐姐给我判定了低分,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我可以不纠缠。”虞理抿了抿唇,“但我希望可以改正,过程可能是曲折反复的,但要是我不改,这条路便已经走到了尽头。”
“再难的路也比没路走要好。”虞理望进彭新洲的眼睛里,“姐姐要是觉得我烦,不乐意和我再接触,姐姐拒绝我就是。但姐姐要是还肯给我机会,还觉得和我交流对你有一定的价值,那我当然很高兴。”
“我在争取这个机会。”虞理做了最后的总结。
彭新洲看着她,许久没说话。
她觉得人和人之间真是神奇,要换了别的人,别的事,她现在可能会暴躁,会忍耐,会有其他许多长远的附加的考虑,但现在,她的脑袋里却空空如也,什么多余的都没想。
甚至想就这么顺着虞理的思维走,甚至有些期待她以后还会干什么事。
甚至想试探一下她的底线,看看她为挽回自己的错误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那你那些问题,还想问吗?”彭新洲道。
虞理很快摇头:“不问了,姐姐没回答就是不想回答,别人不乐意回答的问题,我没有资格强迫别人回答。”
彭新洲挑挑眉,脚从拖鞋里出来,在虞理的腿上踩了一下:“那你觉得你对我还有什么价值?”
虞理:“我可以干很多事,前提是姐姐你需要。”
彭新洲:“我需要你现在站起来。”
虞理立刻站了起来。
彭新洲:“背过身去。”
虞理面前流理台,视线都没偏转。
彭新洲上前一步,站在她身后,抬手搂住了她的腰。
虞理的腰很细,哪怕隔着两层衣物,也完全不影响它让人心旌荡漾的弧度。
“不许转头。”彭新洲使了点劲,把人拉进自己的怀里,四下贴合,温暖又柔软。
虞理没动,一点儿都没动。
彭新洲垂眸便看见她那截又细又白的脖颈,短发就是有这好处,从来都遮不住这些迷人的地方。
彭新洲低头,啃了那脖颈一口。
虞理身体猛地收紧,但她还是没挣扎。
这种暗自紧张又任人宰割的态度,真是在彭新洲的心尖上挠痒痒。
“为我做事的人特别多。”彭新洲的唇瓣蹭着虞理脊柱的皮肤,“我不需要你再干那些事。”
“但我喜欢的身体没几个,我需要一个又乖又听话的……床伴。”
第44章
房间里静谧。
身上有火烧。
虞理往后靠了靠,贴着彭新洲更近点,然后问她:“你喜欢我的身体?”
彭新洲的指尖从她的侧腰钻进去,道:“这不是废话吗?”
虞理:“那你喜欢我吗?”
彭新洲抬起了头,盯着她的侧脸:“这两之间没关系。”
“有的。”虞理不顾彭新洲手上的纠缠,拧了个身,让两人四目相对,“如果姐姐讨厌我,那和我上床的时候,难道不会觉得恶心吗?”
彭新洲:“……”
虞理:“所以姐姐还是喜欢我的。”
彭新洲觉得烫手得很,一把把人扔开了:“你老毛病又犯了。”
虞理眨了眨眼:“对不起我错了。”
回答的速度之快,甚至会让人觉得刚才的对话都是故意的。
彭新洲转身往外走:“你不乐意就算了……”
话没说完,被虞理打断了:“我乐意,但姐姐真的乐意吗?”
彭新洲抬手摸了摸后颈,她还真挺不乐意的。
说这话就是想摸摸虞理的底线,想逗逗她,想占个便宜,要真发展到了那一步,她没法保证事情的走向。
真爱上虞理,或者真和她闹掰,都不是什么好事。
彭新洲径直出了厨房,没回答虞理的问题。
虞理便也没追问,继续忙活自己的,等彭新洲化完妆换完衣服出来,虞理也已经打理好了厨房,收拾了剩下的早餐,端端正正地站在客厅里。
彭新洲上上下下瞄了她一通:“你待会怎么回去?”
虞理:“我想把弄脏的衣服洗了再回去。”
“不用。”彭新洲从来不在意这些事,“去我衣柜里挑一身舒服的。”
虞理:“我穿昨天的衣服就好。”
彭新洲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许穿。”
虞理没说话,等彭新洲的解释。
但彭新洲自然不会解释,她有一百个理由可以说,但没必要说。
虞理现在在请求她的原谅,在改错题,她这个老师,总能随便提点要求的。
彭新洲干脆转了身,又回到了衣帽间。
抬手在一堆挂起来的裙子里扯了件颜色清淡,样式普通的,出来扔到了虞理怀里。
“去换。”彭新洲道。
虞理:“啊?”
彭新洲皱着眉头催她:“你快点,我要赶不上会了。”
“哦哦哦。”虞理赶紧奔进了洗手间。
她速度很快,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换下的衣服。
彭新洲:“扔脏衣篓。”
虞理奔过去扔了。
“背上你包。”彭新洲继续命令。
虞理奔过去背了。
“跟我走。”彭新洲大跨步朝门口走去。
虞理回头看了眼,她那件星光裙装在袋子里,还放在沙发上。
但彭新洲没有给她去拿的时间,甚至在虞理换好鞋以后,抓住她胳膊,把她扔进了电梯。
两人站进了电梯里。
虞理提醒了下:“姐姐,我衣服没拿。”
彭新洲哼了声:“嗯。”
虞理:“姐姐,我剩下的早餐也没拿。”
彭新洲同样的音调:“嗯。”
虞理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彭新洲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就这么出了电梯。
车已经候在了门外,商务车,老司机。
彭新洲走到车跟前的时候,司机拉开了车门,虞理定住步子,司机突然给她使了个眼色。
虞理回了他一个眼色。
司机用力再给她使了一个:【快上去!】
虞理:【没说让上。】
司机还待再给她使眼色,彭新洲冷冷地道:“你还愣着干嘛。”
也不知道给谁说的。
司机瘪瘪嘴,去驾驶位了。虞理看着敞开的车门,最终还是弯了腰上车。
彭新洲并没有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