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后我喜结良缘(5)

就算是织云丝、就算是乳公,也只能说明自己是那个用来算计裴三公子的人,只是个工具罢了。

可是现在……要是自己真被人把了脉,那她就成了算计裴三的人了,他们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她一个激灵,瑟瑟发抖,把自己团成一团畏惧道:“我不要,我不要。我身体强健,不需要把脉。”

松烟眯着眼睛,顿时觉得自家主人这一步走得对极了,脸上笑意不变,手下却是丝毫不留情面,直接一折棠娘的手臂,对着大夫道:“大夫,您来好好诊一诊脉。”

老郎中行医数十年,虽然这一遭让他颇为疑惑,但是当手指触到患者的脉搏时,他就又恢复了游刃有余的模样,先是捋着胡须仔细用左手诊脉,没过一会儿又换了右手。

等到他终于把手收回去的时候,棠娘只觉得后背出了一身的汗,被风一吹冷飕飕的。

“这位娘子没什么事情,就是肚子里面是双胎,虽然月份还浅,但是也要注意保养,小心身体。”

双胎?

月份还浅?

老大夫随随便便几句话,却像是突然扔了几个大雷一样炸开。

“不是说是年初怀的身子吗?怎么月份还浅?”

“双胎可是不容易,显怀要比一个孩子早得很,说不准这女子的孩子到底是谁呢!”

……

棠娘听着这些言语,就好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直直插/进她心里去。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竭尽全力嘶吼道,一把抱住走过来的裴昭的腿,声音哀戚,“少爷,这就是你的孩子啊。”

裴昭眉眼间满是戾气,丝毫不见怜惜地将棠娘一脚踢开,厌烦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几个月了?”

还没听到棠娘的回答,老大夫就先说了:“三个月,快要四个月了。”

裴昭突然笑了起来,此时人们才发现传闻中不学无术的裴三公子有一副好皮相,俊美无俦、精致清隽,一笑像是引来一室花开。

只是他的声音却含着恨:“现在是七月,往前推四个月,我当时可不在津州,我看你这次准备怎么陷害污蔑我。”

三四月份的时候,裴昭去了京城,这件事外人不知道,裴府里的人可是知情的,这样一来,就算闹到裴知州面前,也不能轻易把脏水泼到裴昭身上。

“除此之外,我还带了一人过来。”松烟看着刚刚灰心丧气的裴昭恢复了几分精气神,松了口气,对他拱手说道。

裴昭自然知道这人站在自己这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现在珍惜每一份好意,也不像之前那般目中无人,拱手还礼:“多谢郎君相助。”

松烟知道自己的主子为什么对裴昭有几分照拂之意,避开裴昭的礼节,拍了拍手让人进来:“这是城中唯一一家卖织云丝的布料点掌柜赵大春。”

赵掌柜长得五大三粗,脸上却精光外露,上来便是对裴昭躬身行了一礼。

裴昭点点头,半天却没听到一直默默掌握着事情节奏的松烟说话,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烟已经退到人群里,只是看着他。

裴昭并不蠢笨,当即便明了他的意思。

虽然他惯来只做纨绔,但是说到底仍是知州公子,还是能摆出一副唬人的样子的:“赵掌柜,敢问今年上半年的织云丝,都卖去了哪里?”

赵掌柜回想了一下,说道:“织云丝是荆州特产,数量稀少,每年大头都被送去了京城,我们布料店里一般每年也只有三五匹,而今年的都被裴大姑奶奶买走了。”

裴大姑奶奶!

裴昭心里像是被铁锤敲了一下险些失态,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头,又问道:“那麻烦赵掌柜来看一下,她身上穿的是不是从你家店里出去的布料?”

赵掌柜自然听裴昭的话走了过来,他长年累月跟布料打交道,此时一扫便认了出来:“正是,这是今年的新布,一共五匹,都被裴大姑奶奶买走了。”

此时裴昭哪里还有不知道的道理。

人家的姐弟情深,所以自己就是那个被陷害的?可惜,他这回宁死也不做这个冤大头!

裴大姑奶奶,就是裴昭的长姐。裴知州先前未发迹的时候有一房发妻,生了两儿一女,便是现在的裴大姑奶奶、裴大公子和裴二公子,之后发妻去世,裴知州又娶了续弦,可惜这继室只生了裴昭一人,在裴昭五六岁的时候也撒手去世了,再后来裴知州便没有娶妻,后宅的事情先是由大女儿接手,后来便是身边一房无子的老姨娘在管。

裴昭幼年丧母,算是被裴大姑奶奶带大,却没想到,长姐如母,自己当做半个母亲看待的姐姐,也会在背后暗下杀手。

他一脸颓丧,看着地上软成一摊的棠娘父女等人,只觉得自己活得可笑。

秦云息看过去,眉眼之间仍是淡泊雅致的,蕴藏着无尽的温柔恬淡,他摇摇头,却没有继续插手。

做到这一步,他算是对得起裴昭的母亲当年的看顾之恩了,至于后面的,还是得看他自己的手段。

只不过,不在外人面前自曝家丑,还算是个心性善良的。

他转身便欲离开,走到门边刚巧与江蔺一行人撞上。

江落不太情愿地被江蔺拎着出来,正和他生着闷气,撅着嘴也不看江蔺一眼。

江蔺只觉得头疼,好声好气去哄她。

兄妹二人的相貌肖似,放在一起格外养眼,可是秦云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闪过一丝不是滋味。

就,很想把他们两个分开,最好隔得远远的那种。

他在门边略站了一会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出了这样奇怪的心思,低下头忍不住笑了笑,摇头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江蔺兄妹和秦云息,都不由自主看去。

裴昭疾步走来,脸上泛红,微微喘着气,却是郑重无比地朝着他们三个鞠躬行了大礼:“多谢三位的出手帮助,此等大恩,我裴昭没齿难忘。”

江落江蔺避开了裴昭的礼节,二人对视一眼,江蔺才开口道:“舍妹不过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而已,哪里称得上大恩?裴公子折杀人了。”

裴昭却很感谢当时在所有人的埋怨里,江落的挺身而出,见他们不愿受礼,更是觉得这对兄妹性情谦和心胸开阔,便没有继续提这回事,反而是在心里记下了。

江蔺看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开口劝诫道:“裴公子,大丈夫不拘泥于后宅庭院之中,当心怀天下。”

裴昭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眼圈发红,点头哽咽道:“是,我知道了。”

江蔺点点头,扶着江落上了马车,自己一撑手跃上了车辕,马车悠悠远去。

秦云息目送着马车离开,直到它消失在道路拐角处,才走过来看着裴昭,嘴角微微勾起。

裴昭看着面前打量着自己的人,君子端方温文尔雅,清贵儒然,见之可亲,浑身的书卷气,还有淡淡的疏离感。

想到刚刚这人一直在替他洗清污名,他忍不住开口问:“请问您认识我吗?”

秦云息突然笑了,眼尾微微上挑此时才能看出他生了一双极为漂亮的凤眸:“你的母亲是我的故人。”

裴昭明了。

又听秦云息问道:“这次的事情,你知道以后要怎么做了吧?”

裴昭点头:“我知道,从今天起我会努力上进,才能有足够的话语权,当再有人迫害我的时候,我说的话才能让别人信服。”

秦云息没指望这个风评不好的少爷会突然改了脾气,此时听到他的豪言壮志微愣,虽然不尽如意,但是也算是孺子可教了。

他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一边想着,果然皇后当年身边大女官的儿子,还是学了几分其母的性子的,倒也不算蠢笨。

秋露阁外,阳光从树叶罅隙里洒下,像是一点点金子在跃动,秦云息的心里,仿佛也有着什么东西悄悄地萌发起来。

第7章 穿成炮灰表姑娘

在津州城里盘桓了一日,第二天江家兄妹二人启程,渡口熙熙攘攘,早起的烟霞晕在水面上,层层叠叠的绚烂色彩就此铺开,偶尔还听见几声鸡鸣,扯着嗓子开始新的一天的序幕。

从津州到京城,水路不过半日多一点,江落只觉得自己眯眼打了个盹儿,就到了目的地。

荣家派人的马车就停在外面,江落上了马车,被船只摇摇晃晃还没有醒过来,如今又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等到马车突然停下,外面传来一阵女子嘈杂声的时候,她才被樱桃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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