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听懂了老师的要求后,就走进了麦地。
地里到处都是大麦穗,哪一个才是最大的呢?弟子们埋头向前走。看看这一株,摇了摇头;看看那一株,又摇了摇头。他们总认为最大的那一穗还在前面呢。虽然,弟子们也试着摘了几穗,但并不满意,便随手扔掉了。他们总以为机会还很多,完全没有必要过早地定夺。
弟子们一边低着头往前走,一边用心地挑挑拣拣,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突然,大家听到了苏格拉底苍老的如同洪钟一般的声音:“你们已经到头了。”这时,两手空空的弟子们才如梦初醒,他们回头望了望麦垄,无数株小麦摇晃着脑袋,似乎在为他们惋惜。
苏格拉底对弟子们说:“这块麦地里肯定有一穗是最大的,但你们未必能碰见它;即使碰见了,也未必能作出准确的判断。因此最大的一穗就是你们刚刚摘下的。”
苏格拉底的弟子们听了老师的话,悟出了这样一个道理:人的一生仿佛也在麦地中行走,也在寻找那最大的一穗。有的人见到了颗粒饱满的“麦穗”,就不失时机地摘下它;有的人则东张西望,一再地错失良机。当然,追求应该是最大的,但把眼前的一穗拿在手中,这才是实实在在的。
第35章 见人心
谈行止一出声, 温晞不自觉地惊慌失措起来,一下推开了聂子骞,并用眼神示意他噤声。
她在车门的储物格里寻找了一番, 才发现她的那瓶矿泉水已经喝完了。
温晞在车内打量了一圈, 下意识将眼神落在了聂子骞刚刚带上车的一瓶还没喝完的水。
而聂子骞从她危险的凝视里读出了她的意思,马上将水瓶护到了怀中,眼神里是大写的拒绝。
他才不要和谈行止间接亲吻!!!
温晞将水瓶从他怀里硬拽了出来,打开了瓶盖, 往谈行止嘴边送:“谈总,您喝点水吧。”
谈行止听见了她的话,依旧咳嗽着, 手在空中摸了半天,也没能找准水瓶的位置,差点还要将水瓶打翻了。
辛亏温晞将水瓶紧攥在手里,才没让水飞溅出来:“谈总,在这儿呢。”
咳嗽着的谈行止突然止住了:“不用了,我现在没事了, 谢谢你, Sissi小姐。”
“还是喝一点吧, 您睡了这么久, 一定口干得很。”
温晞可不想这位金主爸爸再出个闪失, 将瓶口对准他, 正打算帮谈行止把水硬灌进去,听见她的车窗被人敲了敲,令她急忙降下车窗来。
一年未见的Fanny正撑伞站在车外,依旧是昔日活力四射的模样,分毫未变。
她见到温晞却没有一点点惊讶, 向她致谢:“Sissi小姐,麻烦您送谈总回家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Fanny打开车门,将准备好的矿泉水打开瓶盖,越过了温晞的那瓶,直接放进了谈行止手里:“谈总,喝水。”
接过了水瓶,谈行止大口饮下水,终于平复下来:“谢谢你,Fanny。”
Fanny等他喝完水,将水瓶收走后,才一手打着伞,一手搀扶谈行止下车:“谈总,小心。”
温晞想要帮她一把,却被Fanny拒绝:“Sissi小姐,您不用动,交给我就好。今天辛苦您了,您先回去休息吧。之后训练的时间,谈总会再和您约的。”
还未来得及作答,温晞就目瞪口呆地看着Fanny将谈行止带离了她的视野。
***
谈行止的别墅内,小响正生龙活虎地在谈行止脚下撒欢,看来下午那场车祸并没有给它带来任何心理阴影。
而谈行止显然没有那么开心了。他陷落在沙发中,正用手搓揉着他的发酸的下颌。
在一旁的Fanny小心向他道歉:“谈总,对不起,我好像来得太早了,本来按您吩咐的,我本该等夫人把您送上门以后,再劝夫人留下照顾您。我只是看您刚刚似乎有些激动,怕您在夫人面前露馅,才立刻把您带走的。”
“没事,你来得正好。”
谈行止想起温晞替他递来的那瓶聂子骞的水,就要气得血压骤增!
聂子骞,他tm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大放厥词,说他比不上他?!
要不是他当时求婚晚了一步,还能有他聂子骞今天什么事?
谈行止已经在车上忍了很久了。
他其实从没有在车上睡过一分一秒,只不过是因为想要偷听聂子骞和温晞说话,才故意装睡的。
但聂子骞的每句话,都成功将他脆弱的小心脏一遍又一遍地凌迟。
他明明从温煦那里拐弯抹角地打听来的消息,都是说他妹妹一直都是单身,并没有交什么男朋友,根本就没想到半路竟然还会杀出一个聂子骞来。
狗比温煦!又给他假消息!
方才坐在后座上,他咬牙切齿地目睹着聂子骞对温晞动手动脚,目睹着他差点要对温晞求婚,气得他差点炸了,拳头也硬了。
正在他忍无可忍,打算向聂子骞重拳出击时,辛亏温晞没有点头同意,还将戒指退还给了聂子骞,才让即将要装瞎破功的他收回了拳头。
他在愤怒之后,复又安下心来。
姓聂的既然搞不定他亲妈,又有什么资格可以向温晞承诺,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他把温晞当未婚妻,可现在温晞根本就没同意要和他结婚,还和他约定,这段时间只将他当作普通朋友看待。
那就不要怪他在这段时间趁虚而入了,毕竟他们只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
咬牙切齿得久了,整个下巴都发麻。
谈行止搓揉了好一会还没缓过劲来,让Fanny担心地问:“谈总,要给您去拿冰块吗?”
“不用!”一想到聂子骞,谈行止心里的余怒未消,“Fanny,现在给我立即查那个姓聂的所有的资料,包括他父母的资料,越快越好。”
他就不信,他整不死这个姓聂的!
“谈总,刚刚扶您的时候,我已经偷偷拍过他的照片了,照片已经传给IT部门的同事了,等我整理一下,马上发送给您。”
“谢谢,Fanny。”
谈行止思忖了很久,才接着问她:“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办?”
他停了很久,才继续道:“她现在很讨厌我,我能感觉得到。好像不管我做什么事,在她眼里都是错的。”
哪怕他今天为她受伤,她也没有更多的表露。倒是聂子骞短短几句话,就让她热泪不止。
虽然他自信他一定能解决聂子骞,但毕竟他已经在温晞的生命里整整缺席了一年。而温晞现在对他的抵触,他也是能感受到的。
他曾想过用很多方式去接近她,策划部的同事们在末位淘汰的人要被送去非洲分支的威胁下,日以继夜地为他出谋划策,足足写出了几千个方案。
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这个继续需要“装瞎”的方案。
他有很多的考量。
比如,通过这一年不断搜集温晞的资料,他才得知温晞在成年后,将温家分给她的大部分信托基金都投资在这个导盲犬基地上。这个基地对她非常重要,重要到她可以为了基地,暂时忍受为他工作。除此以外,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法,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旁。
如果不是顾虑基地,以她骨子里刚毅的性格,她甚至不会给他任何一个接近她的机会。
比如,他知道她最是心软。如果他还“瞎”着,她必然会对他怀着更多的恻隐之心,对他宽容一些。
最重要的是,他想用这种方式,让她能短暂回忆起在溪东镇与他相伴的时光。
他们总共在一起三年多,不到四年。头三年,他对她视若无睹。最后一个月,他沉溺在她对他无微不至的假象里,自欺欺人,竟以为他就能和她这样幸福地过一生。
只有中间夹着的半年,他们在溪东镇得到过最真实、最质朴的快乐,像一对普普通通的夫妻,她白天为他做饭,他晚上替她暖被窝;偶尔去镇上的集市逛逛,他偷偷为她买一些小玩意儿,藏在她枕头下,等她发现。
他只想用“装瞎”的方式,让她能回忆起那些时光,能回忆起,她还是他的念念。最后,他还是想带着她重新回到溪东镇,在那里向她坦露一切,不再对她有半点欺瞒。
Fanny斟酌良久,才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谈总,来日方长,夫人总会知道您对她的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