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先是不分青红皂白把安安带走,还对他动粗,现如今有人证物证,摆明了事情与安安无关,他们却置若罔闻。
苏晚玉若是再看不出有猫腻,那才怪了!
若是真让他们带着安安去见了那什么王爷,凭他们三张嘴,只怕这口黑锅就真的要扣在安安的头上了。
“事情与我弟弟无关。”苏晚玉冷冷一笑,一字一顿道,“我再说一遍,放开我弟弟!”
“嘿,你这丫头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铜铃眼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苏晚玉素手一扬,三道银光闪过,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他就发觉身体僵硬,无法动弹。
“听不懂人话的是你们!”
苏晚玉走上前,将安安抱回来,交给郑大娃他们,“照顾好安安。”
这顷刻间的变化,让三个小萝卜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此时见苏晚玉发话,霎时齐刷刷的点头,三人一起扶住安安。
对面三个大汉发现浑身僵硬,不由得又惊又惧,怒目而视道:“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苏晚玉回过身,缓步走到三人跟前,一一拔下他们脖子上的银针。
这银针上淬的毒是她在末世时制作的,特意提纯了几十倍,专门用来对付丧尸和异能者,令他们丧失行动力。
若今日真的是那位王爷发话抓的安安,苏晚玉或许还要掂量掂量,可现在摆明了是这三个狗腿子扯着王爷的旗号欺负了安安,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若是不出了这口气,她都对不起安安天天围着她,乖巧软糯地喊她“二姐”。
苏晚玉把玩着银针,冲他们森森一笑,“那你们又对我弟弟做了什么?我这人向来很有礼貌,别人送了我什么,我一定要双倍回报了,心里才舒坦!”
伴随着话音落地,接连响起三声清脆的巴掌声。
苏晚玉揉着手腕,这三人皮糙肉厚的,自己打起来还真挺费劲的。
想收拾他们,她有的是法子,没必要亲自上手,累人不说手还疼,方才她是气狠了,才没忍住直接动了手。
被打的三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下一刻那铜铃眼忽然扯开嗓子喊道:“来人啊,有人来王爷的庄子找麻烦了——”
“谁敢来王爷的庄子上撒野,活得不耐烦了?”
庄子里忽然出来十来个手提棍棒的男子,个个凶神恶煞的。
前一刻还满脸惊叹的郑大娃等人,此刻瞬间怂成一团,暗暗替苏晚玉担忧。
苏晚玉勾唇一笑,不慌不忙的让大娃几人后退。
一阵南风吹过,苏晚玉眸中精光一闪,抬手洒出一片药粉。
药粉随风被人吸入,瞬间倒下一大片。
原本还怂成一团的三小只,瞬间亮起星星眼,“晚晚姐好厉害!”
这时,得了消息的苏大山和葛村长等人,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
林氏一眼就看到了受伤的小儿子,心疼地眼泪都出来了。
葛村长等人望着倒了一地的侍卫,不由得一阵懵逼,这场面和他们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们刚想问问是怎么一回事,一辆轮椅忽然被人从庄子里推出来。
轮椅上坐着个白衣少年,少年面白如纸,一头鸦黑的长发束在脑后,七月间天气尚且炎热,他腿上却还搭着一件狐皮毯子。
少年一双潋滟桃花眼扫过在场众人,轻轻淡淡的声音从嗓子里飘出来,透着股漫不经心,“吵吵嚷嚷的闹什么?”
第17章
铜铃眼恶人先告状,“王爷,那小子弄伤了王爷的狗,奴才们带他回庄子上向王爷请罪,他姐姐却跑来撒泼,还打伤了奴才等人!”
安安窝在林氏怀里,白着一张小脸辩解道:“我没有,那狗不是我弄伤的,是你们欺负人……”
傅遐撩起眼皮,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苏晚玉身上。
“你说是她打伤了你们,没想到本王养的侍卫竟这般无用,连个小姑娘也打不过!”
他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叩击,脸上不见丝毫怒意,反而露出几分讽刺的笑来。
铜铃眼见状立刻改口,“王爷,那丫头用毒,这才令奴才们无法动弹,毫无还手之力。”
先是银针,再是毒粉,让他终于意识到这乡下丫头竟会使毒,他们一时不慎,这才着了她的道。
被他控诉的苏晚玉,此时正不着痕迹地暗暗打量着傅遐,在心里猜测着他的身份。
本朝封王的共有五人,一是皇帝的胞弟恭亲王,一是与皇帝出自同宗,世代镇守南疆的镇南王,还有两位皇子成年后封王开府,这四人的年纪都与眼下这位王爷对不上。
再看他身形单薄,面色透白,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苏晚玉心里顿时有了数。
“民女见过康定郡王。”
康定郡王傅遐,淑仪长公主与定国公独子,当今太后的亲外孙,景隆帝的亲外甥,无论哪一个身份,都尊贵无比。
只可惜再尊贵的身份,若是没有健康的身体,也是令人同情惋惜。
当年与景隆帝争夺皇位失败的衡王逃至云州,率领残部组建叛军,勾结突厥攻打大乾,又命潜藏在宫中的细作毒杀景隆帝。
谁知淑仪长公主误饮毒酒,在毒发之际用催产药生下傅遐后,便撒手人寰,不久后,定国公也在与突厥的一场大战中战死。
景隆帝感激皇姐替自己挡下一劫,定国公又是为国战死,便破格封两人的独子为康定郡王,享亲王例,并亲自赐名傅遐,将其养在太后膝下。
据说这位康定郡王极受太后和陛下的宠爱,就连皇子们也比不上,只可惜因早产体弱,常年将养着,极少现身于人前,就连宫中的宴会,也从不出席。
苏晚玉对这位康定郡王,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没想到他竟会出现在桃花村这种山间村落。
傅遐见她态度不卑不亢,行礼的姿势标准又优雅,一点都不像是乡下农户能养出来的女儿,倒好似是哪户世家的千金贵女。
他心中惊讶,面上却不露声色,“他说你对本王手下的侍卫用毒,此言可属实?”
苏晚玉点点头:“民女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她将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
“王爷,您看看我弟弟,他才六岁,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他打了一顿,下手如此之狠,简直人神共愤!还有那只狗……”
说到这儿,苏晚玉转身把挂在那个一脸鼠相的男子臂弯间的京巴狗抱过来,将那只伤腿露出来。
“王爷,您看它的伤,这伤一看就是捕兽夹伤的,这三个刁奴却冤枉我弟弟伤了他,还假借王爷的名号,对民女喊打喊杀的,民女对他们下毒,不过自保而已,而且这毒只是令他们身体麻痹,无法动弹,两个时辰后自会恢复,对身体并无伤害。”
傅遐暗暗点头,这小姑娘倒是有分寸。
他目光冷冽,扫向铜铃眼三人,“这姑娘的话,你们可有什么要辩驳的?”
铜铃眼三人心中发虚,明白王爷明察秋毫,那丫头又言之凿凿,他们是糊弄不住的,不由得双腿发软想要下跪,偏偏又中了毒身体僵硬,无法动弹。
想扯个谎遮掩过去,一时又想不出,只能口中讷讷重复着“奴才”两个字。
傅遐见状,便知苏晚玉所言不假,真是这几个奴才狗仗人势,欺压村民。
他素来治下极严,绝不许有人打着他的名号仗势欺人,没想到这几个奴才倒是狗胆包天!
他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侧头喊了一声:“福寿!”
站在轮椅后的福寿公公立刻会意,上前接过苏晚玉手中的京巴狗,又从袖口里掏出锭十两的银子。
“这十两银子是王爷赔偿你弟弟的,拿去给他看病抓药吧。”
苏晚玉退后一步,没有接。
先前她看这位康定郡王不像是个不讲理的人,便大着胆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后来的发展果然如她所料,这位康定郡王不仅明理,而且聪明敏锐,一眼就看穿了真相。
只是这处理事情的手段……
苏晚玉冲他福了一福,问道:“我弟弟被他们打成重伤,不知王爷要如何还我们一个公道?只用十两银子吗?”
傅遐以为她嫌少,“福寿,给她二十两!”
“是。”福寿立刻又加了锭银子递过去。
苏晚玉冷笑一声,没想到他的公道,就是赔银子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