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书没什么趣味,还真是得好好管管。”“自古妾长情,不见君久留。”
杨逸之玩味一笑。
“若是夫离心,卿又当如何?”
房中的空气似是有些凝固,赵紫苑望着杨逸之的眸子,他的眼此刻深不见底,看不出有些什么神色。
“不知道。”“你会杀了我吗?”这个[杀]字被杨逸之说的重了些。“你怎么这么说?”“无甚,我随便说说罢了。”杨逸之不知自己该再说些什么,也不知如何面对赵紫苑探寻的眼神,索性背过身去。天凉了,风吹得杨逸之不禁吸了下鼻子。
赵紫苑取出一件袍子踮起脚来,从身后给他披上,复又绕到身前在他的颈子上系着。“我不知你为何会如此说。从前我只是你的妻子,现在还是鸿儿和念儿的娘亲,你们就是我的性命。”
“我同你说笑呢。”杨逸之的脸由阴转晴,却仍是挂着说不出的神色。他将赵紫苑的葇夷握在手中哈着气。“天凉了,若是觉得冷就着人烧个炭盆。我先回宫去了。”
忍冬立在门口,轻轻唤了句:“夫人”。
那水葱般的指头有些冰凉,接过忍冬递来的暖手了才有些回温。“我总觉得逸之变了,不与我那般贴心了。”“夫人多心了,殿下可一直是把您放在心尖上的。”“心尖上……”赵紫苑低头看着手中暖炉,外边的套子都有些旧了。这还是那年在集市上他给她选的。
“那时他才真是体己。”赵紫苑呢喃着。
“夫人,您说什么?”“没什么……一时走神了。我那堂妹如何了?”“正要跟您禀报,赵小姐已经假死换了身份,现如今正准备跟姑爷拜堂成亲呢。”“好,甚好,有情人终成眷属总是好的……”
康王府
“母妃这里的茶汤甚好,比儿子宫中好。”“你宫里的人啊,就知道顺着你的口味,不顾及顺时养身。”“母妃说的是。”
这几年,太子妃有了儿孙,非但没显出年龄的增长,反而是起色越发好了。此间还真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
“还有不到一月便冬至了,你宫里是否也准备起来了?”“有礼官准备着,不用儿子操心。”“礼官再操办,总得有个主人盯着啊。”“母妃您……”“母妃听说你这半个月虽说是隔几日就去看看孩子,却也不留宿了。可是与紫苑闹别扭了?”“没有,儿只是想让他们多享些天伦之乐。”“那你可知,你们夫妻失和的消息若是传了出去,对你有多不好啊。”“这都是家事,理外人做什么。”
“你的家事,就是国事。”
“是,儿知道了,明天便去接他们母子。”
“还等什么明日,吃了这茶便去吧。”
赵府
“这天不知怎的,刚刚还晴着,现竟下起小雨了。”“天气无常。”“夫人,天冷雨寒,还是别站在廊下了,伤身子。”“无妨。鸿儿和念儿可睡了?”“两位小殿下刚刚吃了午膳,已经歇下了。”
赵紫苑望着长廊,有些出神。她想起,也是一个雨天,那个少年淋着雨只是为了捉一篓鱼给她吃。
他匆匆的赶回来,身子本就不好,惹得她一阵气。
“你先进屋去,我身上都是凉气,别过给你了。”他说。
“你还知道凉气,要是受了风寒,心症又犯了怎么办?”她说。
赵紫苑陷在回忆里,有些失神,也不知嘴角上挂着的是不是笑。
“天这样凉,怎么不把紫苑扶进去,要是着了凉气可怎么好?”一阵低沉的男声从连廊那边传来。
“是殿下来了。”忍冬言语中有些喜气唤醒了还在失神的赵紫苑,随即便识相的退下了。
“是我要在廊下站站的。孩子们刚刚睡下,你过一会儿再去看吧。”这淡淡的话中,含着一层生分。杨逸之心中一冷,有些懊恼,自己这些日子是否对她太冷了。
“我便不能是来寻你吗?”“寻我?”赵紫苑有些冷淡沉静的言语,让杨逸之一下子就心软了。这一路上来,杨逸之心中其实是有气的,虽说自己本就没打算让赵紫苑在赵府待太久,可这次毕竟是被母妃指使着来的,闷气难消。可这一切在看到她的眉眼,听到她的声音时,就溃不成军了,一双手不由自主的去抚她的脸颊和眉眼。
“你的手怎么这样冷?”赵紫苑挽着那双手放在暖手炉上捂着。“许是下雨天寒吧。”说着手就要往外抽,“我身上有凉气,别过给你了。”
就是这样一句话,竟是让赵紫苑鼻根一酸,扎进杨逸之的怀里啜泣起来。“怎么了?我又惹你生气了?”杨逸之有些慌乱抚着赵紫苑的脊背,下意识的把她揽的又紧了些。虽说夫妻也已经做了几年,可只要看到赵紫苑眼眶发红,杨逸之就心疼的不知所措。他恨不得她直接打骂自己,也不愿意看她流泪,看她一阵冰冷的样子。
“我错了,我不该对你……”话没讲完,赵紫苑抽出身子抹了抹眼睛,大步进了房间,嘭的一声将门关上。
“你走吧。”赵紫苑的声音从门缝中冷冷钻了出来。“我……我错了,我不该……不该……”“不该什么?”“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我的错。你把门打开,同我回家去吧。”“家?鸿儿念儿都在这里,这就是我的家。杨逸之,要是没有两个孩子你是不是都不知道来看我了?”杨逸之脑中一片雾水,刚刚还美人垂泪,怎么这就转了性子,硬了起来,当真是女人多变。
好说歹说赵紫苑就是不愿意开门,看来当真是动了气。还没走远的忍冬让杨逸之灵机一动。他咳嗽了几声,有些郁闷道:“既然你不肯开门,那我便改日再来吧。”
“混人,怎么磋磨他几下就走了……”
“殿下,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忍冬的声音从长廊上传来,赵紫苑还没来得及反应,忍冬的声音却越发大了。“殿下,殿下您醒醒啊。”
赵紫苑推门出身,看到杨逸之倒在长廊一侧蜷缩着,大步冲了过去。“逸之,逸之……”她将杨逸之在怀中揽着,此刻怀里的人双目微闭似还在颤抖,嘴唇煞白,一只手还捂着心口。“快,快去请大夫。”
赵紫苑那双葇夷在杨逸之怀中摸索着那只小瓷瓶,却寻不见。“你等等,我回房去取。”“别去……”赵紫苑怀中的那只手被捉住,不能抽身。“听话,吃了药才能不痛。”“不听,除非你说不气了。”“好,我不气了,都依你。”“当真?”“当真。”
杨逸之一个转身,哪还有刚才孱弱的模样。“你又骗我。”赵紫苑气的转身就要走,却被杨逸之一把拉到怀里,“你才说过不气了,都依我。”“那是你使诈,现在我……”
“唔……”杨逸之有些暴躁的吻上赵紫苑的唇,在她的口中侵袭着,任凭她一双拳头在身上捶打也不放手。“就这么不想见我?”虽是问着,却不给她任何回答的机会,直接把她的言语吞进了口中,直到她放弃了挣扎转而揽上自己的脖子。
再一次呼吸着空气时,赵紫苑才有了讲话的机会。“明明是你冷落我,还强词夺理。”“那你也不问我为什么?”“我为何要问你?”“那你是不是不在乎我心里怎么想?”“恶人先告状。”“我要是恶人,你就是恶人的压寨夫人。”
杨逸之一个拦腰抱起,将赵紫苑拥进了房,进门时还不忘将房门踢上。谁都知道他现在想要干什么。
“你这个小坏蛋,就喜欢白天……平时看你身子弱,一到这时就像个小畜生一般。”赵紫苑娇媚的声音传到耳朵里,让多日未与她亲近的杨逸之更加疯狂,恨不得立时将她吃个干净。“你轻点……让孩子们听到怎么办……”“还隔着两个房间呢,听不见。再说了,没这事,怎么有的他们两个小混蛋。”“你才是小混蛋呢……”一双葇夷插入身上之人的发丝中,想让他有所收敛,谁知他却愈发猛烈起来。“对,我是小混蛋,那小混蛋的儿子是什么……”
赵紫苑伏在他的胸膛上调皮的用自己的下巴蹭着他,让杨逸之一阵痒。“等会儿我给你修修。”“嗯。”他慵懒的轻哼一声,揽着怀中的温热睡去了。
“才几日不见,你的胡须怎长的这样杂。”一把剃刀颇为娴熟的在杨逸之的脸上刮着,他也随着低头仰头。“没人修呗。”“宫里没给你派去人?”“我怕。”“怕什么?”“怕他们割我的喉。”正巧行至喉结的手停顿了一下,复又利索的游走着。“就像刚才这样,让我害怕。”“我?”“他们。”“他们?”“嗯。要是你想要我的命,我就给你。”杨逸之闭上眼,打趣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