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二次捕捉计划+番外(40)

他并不知道自己深陷梦境,只是眼前画面转动,有如电影镜头将他带往一个又一个悲欢离合的结局。

最后停格在诡谲的峡谷之间。左边是千仞峭壁,右侧是万丈深渊,后方是退无可退,前面是死路一条。

绝望,就只剩绝望。

钟隐当然不是自己摸索到如此绝境的,他回过头,看见霍世骁提起长刀,泛着冷光的刀刃上滴着血,那鲜红属于谁,疼痛感已经让钟隐分辨不清。

不仅是霍世骁。还有霍太太、任绡、任氏夫妻、青悦和森云的所有人……

他们要他死。要这个祸害、这个大好前途上唯一的阻碍、要他消失在霍家的世界里。

他们越聚越多,将钟隐的来路堵死,也因那超过负荷的重量让本就陡峭的悬崖路段更加摇摇欲坠。如同杠杆效应,与霍世骁遥遥相对的钟隐也被逼迫到了极其危险的支点上。

头顶簌簌坠落下的碎石如同倒计时,推着钟隐做出选择。

反正前进和后退都是死路一条,为什么不向前奋力一搏呢?

钟隐这样想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心地踏出一步,然而脚下的泥屑与枯枝败叶瞬间呜咽着跌入深渊。他的心脏跟着停了一秒。

断崖前面先前一直氤氲的浓雾忽然逐渐散去,勾勒出一个人的轮廓。

“小隐。”那人温柔喊着他的名字,明明声音模糊,却刚一开腔就使得他能辨别出属于谁。那人说,“走向我,我会接住你……走向我!”

霍西悬……是他的霍西悬啊。

他知道的,霍西悬即便自己坠下悬崖也会接住他。可他为什么不敢迈出那一步,为什么不敢走向他啊……

“你不愿意吗?”霍西悬等了很久很久,也没等到他动作,僵硬地垂下手,缓慢地低下头。钟隐很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张口发不出声音。

等到那人再抬起头,方才满眼的期待和坚定全部被悲戚所填满。

“即便我为你站到家人朋友的对立面,你也不愿意走到我怀里,留在我身边?”

“你不相信我,是吗?”

“你要推开我吗……?”

“你要离开我吗——!”

一边是霍世骁和全世界扑面而来的威胁,一边是霍西悬独自一人的痛苦。

什么是痛苦。

究竟能通到什么程度,苦到什么地步?

痛苦是不可知论吗?

不,不是的,我相信你……我不想推开你!!

霍西悬就要转身离去了,他唯一的、唯一的光亮就要熄灭,钟隐迫切地向前伸出手,身后的诅咒与耳边的风混杂,呼啸而过。

他脚下一滑。

“西悬——”

*

霍西悬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整个白天钟隐都没多少清醒的时候,霍西悬给医生打了几次电话询问,还让人送了套家庭式的监测设备监听他的体温、心跳和呼吸频率,一切正常,只是太过疲劳,身体机能需要大量的睡眠来修复;在医院已经打了营养针,也不需要担心进食的问题。除了看起来有些吓人,长时间的睡眠的确是钟隐现在最适合的状态。

就在他以为夜晚会依旧如此度过,然而在这时,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钟隐叫了他的名字。

他猛地推开椅子站起来,看向本该熟睡的人:“小隐?”

然而钟隐并未清醒,他双眼紧闭,眉头紧锁,胡乱地摇着头,心跳和呼吸乱得很糟糕,看上去深陷噩梦,而且十分煎熬。

之前的睡眠一直比较安稳,突然波动起来,还如此剧烈,霍西悬也慌了神。

“小隐?小隐!”他试图和他沟通。

“不、要……”钟隐吐出几个音节。霍西悬俯身,耳朵贴近他的嘴唇旁,才断续地听见字句,将信息拼凑完整。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霍西悬心一颤,以为自己听力出了错,或者有了幻觉。

钟隐,那个先抛弃他们婚姻的钟隐,那个一直抗拒他们重新接触的钟隐,怎么会在赤*的潜意识下说出这样挽留的话。

他看起来那么恐惧,那么迫切,想要抓住救命稻草,就好像……就好像还深深爱着他。

然而人在睡梦中说出的也并不总是真话,毕竟不清醒的时候,被什么情绪操控都有可能。钟隐甚至也许只是因为梦见了过去,他对过去的他和他们有所留恋,不代表

如今也同样依存。

他不能想太多,不能让自己幻想越了界。

霍西悬起身去给他换冰毛巾,中途还绕到儿童房给盐盐掖了被角。从来没照顾过孩子的自己,在钟隐不方便的这几次,已经对此驾轻就熟了。

他把儿童房的窗户关小了些,只留一道缝隙透气,重新回到主卧。冰凉的毛巾轻柔搭在依旧有余热的额头上,钟隐已经不再呓语,还依旧保持着缺乏安全感的蜷缩姿态。

眼角那道细细的、浅淡的泪痕,霍西悬想要装作看不到,却做不到。

他应该抱住他的。

他应该把他紧紧拥在怀里,告诉他我在父母、合作伙伴、“未婚妻”和你之间坚定地选择了你,告诉他我绝对不会、也从来不想离开你。

但最终霍西悬只是坐在旁边,只是沉默,只是守了他一整夜。

第36章 若有人知(下)

蒋政头都大了。

他是霍世骁手把手教出来的,性格、行事风格比霍西悬更像亲生儿子,是没有任何人能挑剔出毛病的全能精英。他的使命是辅佐霍西悬守住和壮大青悦的江山,即使仅是以特助的身份,本人对此也并无不满,不求霍西悬给予他更多的荣华富贵和赏识,只求别给自己拖后腿。

当初刚工作不久,第一件帮着处理的棘手事件就是封锁霍家独子与男人结婚的“丑闻”,那是份相当不容易的工作,后来这些年也经历风风雨雨,却还是第一次遇上总裁失踪事件。

“大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除了麻烦的总裁,还有麻烦的“准”总裁夫人。

任绡把小挎包放在桌子上,悠悠转了下椅子:“我来看看西悬在不在啊。”

“您和霍董都联系不上他,怎么可能会在公司呢?”

“那可不一定,比起我和霍叔叔,对你他可是信任多了。”

“感谢这份厚爱,但还真没信任到这个地步。”蒋政百忙之中拿出手机,给她看自己发给霍西悬的一连串消息,“他也没回过我。”

任绡凑过去看,相信了他:“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您在这儿就是给我添乱。”

“可是霍叔叔真的很着急。”或者叫做勃然大怒。

又搬出没法拒绝的顶头上司。蒋政叹气:“有什么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霍董,还有您。要不先坐会儿?我这边还没处理完。”

任绡以前也偶尔来过总裁办公室,虽然十有八九是蒋政在这边办公。女孩对着落地窗发了会呆,几百米之下车水马龙渺小如蝼蚁。那些需要为生活发愁奔波的人,此时又在做些什么呢?

她托着腮,语气平常:“我总觉得,他是躲在哪个人家里呢。”

“……”在这种事情上,他是不好发言的。

“哎,蒋助,你说那个人,”任绡看向他,“是不是霍西悬那个怎么都忘不了的白月光?叫……叫什么来着?”

她的眼神异常宁静,好似等一个众所周知的名字

蒋政当然记得,当初掀起轩然大波的男人,名叫钟隐。

这个人的家庭背景、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来来往往接触人选,都是由他一手查证。某种角度而言,也许他比霍西悬更了解这个丈夫的一声。

然而任务就只是任务,结束之后不会再被记起。要不是任绡忽然提到,他还真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他看向任绡仍然淡定的侧脸,却隐约预感到风暴将至。

那个将霍西悬和霍家撕扯出深刻伤口的钟隐,在疤痕逐渐愈合的如今,还会重新出现吗?

*

霍西悬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钟隐已经醒了,靠在沙发上陪盐盐看书。

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但精神已经好了很多,这时候裹在温暖宽大的睡衣和外套里,显得很需要人照顾。

很需要被他照顾。

霍西悬放下塑料袋,走过来,钟隐随着他的动作抬起头,眼底有微茫的光:“我听盐盐说了,这两天都是你在照顾我。”他嗓音还残留着大病初愈的虚弱,“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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