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李粲然冷声道。
钟山脸色一白,没敢再吱声。
当李粲然心情不好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说话。小统知道他在想什么,沉默的带着路。
和周围雀跃的人群相比,他们三个周身气压极低,就像是去寻仇的。
钟山知趣,没有再多说什么,一个人独自想着什么,脸上的神情很难过。要是等会儿李粲然一个不高兴放手不管他孙子的事,他就更没辙了。
好在两人最终还是来到了双燕坊的周围。
“你等在这儿,我先去打探一下。”李粲然低声吩咐道。
钟山老老实实的点了个头,驮着布料的车辆就停在他的身后不远处。
不一会儿,李粲然就回来了,嘴上道:“跟我来。”
可以看到,一些和他们同样带着货物来双燕坊交易的商队也等在这儿,彼此交谈着行情。
商队进去的门槛不高,但能活动的范围也有限。所要递交的身份牌一般都是府上的腰牌,双燕坊都记录在册。
李粲然身边有块之前林鸿赠予的腰牌,正好能让他混进去。
他从未认为自己就是世俗眼中的正道,但他时常会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一个自始至终都践行自我意志的好人。
既然答应了钟山,就一定会救他孙子出来,正好也闯一闯这处赫赫有名的双燕坊。
原先无处宣泄的心情慢慢镇定下来,李粲然从储物袋种掏出了一叠言灵纸,撕开刻有金色符箓的那一张,元气涌入,言灵纸分解成了一只只微不可察的飞虫。
这是他结合了无相遗法设计的言灵术,能通过探寻人体内的元气波动,从而发现要寻找的人。
阳光下双燕坊门上的飞檐高高翘起,砖瓦纵横。
言灵纸化成的飞虫细小极了,不仔细看只会觉得眼睛被金色的亮光给闪了下。
李粲然灵活的穿梭在巷道之间,摆脱了几位双燕坊的眼线后,干脆御剑飞行起来。
不知为何,一路上竟然见不到像他一样的修士,都是正常走路的普通人。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暴喝:“前面的,双燕坊内禁止御剑,赶紧下来。”
……难怪。
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李粲然沉了沉眉,瞧见一处开着窗户的楼阁,直接翻身跳了进去。
身后原本呵斥他的那名双燕坊守卫:???
你小子还无法无天了?
那边是一处刚建的楼苑,邬青卫的地盘,轮不到他管。
在心中默默嘀咕了一句自求多福吧,那名守卫摇摇头离开了。每年都有想不开的修士,年轻气盛,敢在双燕坊中撒野,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在李粲然一个人行动的时候,钟山等在一群商人的队伍当中,心情忐忑。
他漫无目的地向四处巡视着,视野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人影。
其中一人戴着一张诡异的人偶面具。
另外一人懒洋洋的打量着周围,“是不是走错路了啊,为什么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商人队伍,我听说双燕坊不应该是供人玩乐的地方嘛,这怎么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这时,空气中闪过几道细小的光亮。
那人手掌一挥,金色的飞虫瞬间泯灭成了粉末。
“这是……言灵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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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啦
第125章
青星坊一间密闭的房间内,元气动荡不定,好似漩涡。幸好周围早就布置下了高级防御阵,将所有的动静都全部掩盖。
周容保持着一个修炼姿势不变,眉头紧锁。在他丹田之中,魔气隐隐有了突破的趋势,正大肆冲撞破坏着体内的经脉。
梦天神竖着插在他面前的地上,像是感应到了躁动不安的魔气,剑鞘低鸣,振动不已。
目前不是突破的最佳时机,他的实力仅在金丹期,即使有着血脉庇佑,仍不能完全掌控魔气,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侵蚀神智,导致入魔。
对现在的他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之封印。
梦天神出鞘,周容睁开双眼,伸出右手,指尖已是被魔气覆盖,指甲都变得漆黑狰狞了。
正在体内猖狂的魔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顺着手指尽数灌注进了他的本命剑之中,丹田恢复平静。
剑身上铭刻的核心阵法得到感应,开始将其中的强大魔气逐步封印。
周容神情恢复正常,手掌一招,原本凌空而立的梦天神立刻回到了他的手上。
房间布置的防御阵法骤然消散,他正准备朝外走去时,步子突兀的顿住了,偏头看往一个方向,眸色变暗了几分。
那里是双燕坊……
不是说不来中州的么,为何要瞒着他悄悄过来?
周容手指悄然握紧剑柄。
他这两天脑海中莫名的多出了一段断断续续的记忆,或者说梦境,不甚清晰,却与李粲然有关。
是有多喜欢他,才会这般患得患失。
他的神色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不管如何,还是先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再说。
*
从楼苑敞开的窗户翻进去,看见了一间装饰得极为典雅的卧房,墙上挂着山水字画,屏风旁的架子上摆满了瓷器。
“宿主,这样不打招呼闯人房间是不是不太好呀?”小统打量着面前的房间摆设,皱着小小的眉头纠结道。
“有什么不好的,窗户开了就是让人进的。”李粲然理所当然的说道。
小统:?
在木窗旁有一张梳妆台,一面铜镜,桌上凌乱,放着各式各样的头饰纶巾,其中最显眼的是几副唱戏用的脸谱。
李粲然伸出手指撇开这几副脸谱,瞧见了里面一枚小巧的玉牌,坠着红绳。
小统瞧出来了:“这是身份牌。”
“能进拍卖场?”
“大概……”
“拿不拿?”
“嗯?”小统没听清。
李粲然又重复了一遍,手指停在玉牌的上方,只差了一寸的距离,“我问你拿不拿?”
小统沉默了一秒后,点头道:“拿吧。”说完,它瞬间觉得自己同流合污了。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李粲然干脆的将这枚玉牌握在手中,感受到了什么给它翻了个身,瞧见了上面刻了个字。大约是玉牌主人的姓氏,是个“李”字。
……还是个本家。
没做多看,收了玉牌他干脆的往楼下走去。走至门边上,传来了几声缓慢的脚步声。
李粲然手停住,屏住呼吸。
脚步声很快就走远了,没人推门进来。
小统呼了口气,它快要紧张死了。
李粲然轻轻的推开门,外面是一条狭窄的走道,一侧是栏杆,顺着栏杆从上往下看,下面的是个孤零零的戏台,堆着密匝匝的杂货,没有看客的座位。
他顺着走道往旁走,有说话声从半掩着的房门中传来,男人女人的声音交织,说得又快又脆利。
小统一惊,立刻躲在了自家宿主的背后。
李粲然脸色冷静,硬是壮着胆子驻足听了一会儿。
原来这是栋排练戏曲的楼苑,大约十几号人,都有着一副唱戏的好嗓子,被邬青卫花银子精心养着。
除此以外他还听到了一个好消息,那枚玉牌的主人是个男人,今日因事没有过来。
“太好了。”李粲然在心中道。
紧接着,小统就看着他从储物袋中抽出了一张唱戏用的脸谱,熟练的盖在了脸上。
“会不会太冒险了?”小统有点担心的说道。
“不会。”
“……”
“那声音该怎么办?要不——”
小统话还没问结束,他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楼苑外面果然有侍卫把守,随意的瞥了他一眼,目光随即就顿住了,迟疑道:“您这是……”
“出去一趟。”李粲然沉着嗓子道。
刚派遣过来没呆一个月的侍卫反应过来,让开了道,但还是有点纳闷,“您脸上为何要戴表演用的……”
“太阳太大了,防晒。”
“啥?”
李粲然:“送你一张。”
“嗯?”侍卫不知所措的伸手,接过了他递来的脸谱,“我……”
他想不出该如何拒绝的时候,面前的人已经走远了。
他又抬头望了望天气,嘀咕道:“这太阳的确是挺大的。”
……
从双燕坊的戏楼出来,兜兜转转好长一段路,总算来到了拍卖场的门口。路上李粲然遇到了一个戴着人偶面具的人,两人沉默的对视了会儿后,彼此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