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树:“……”
一、一块儿洗?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有吗?”寂星湖上下打量自己,“我觉着自己挺时尚的啊,Oversize的T恤,吊腿儿裤,三线拖鞋,都是流行元素。”
栾玉山说:“那你留着穿吧。”
寂星湖笑嘻嘻:“我倒是没所谓,就怕给您丢人。”
栾玉山哼笑一声,宠溺又无奈地点了下他的脑门。
回到家,程雪立他妈韩孝秀正坐在院子里择菜,她被栾树的模样吓了一跳:“哟,小树这是怎么了?”
“爬山的时候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了,受了点儿小伤,不碍事儿。”寂星湖谎话张口就来,“秀姨,橙子在家吗?”
“没在,”韩孝秀说,“去找同学了,一天没着家。”
作为唯一的知情者,寂星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程雪立绝逼是找李遇幽会去了。
谈恋爱真上头啊,能把乖乖仔变成野孩子。
寂星湖当然不会多嘴,他从和龄手里接过栾树,俩人一起去洗澡。
搬把椅子进浴室,让栾树坐着,寂星湖蹲在地上给他脱鞋。
栾树左脚脚腕肿得老高,一想到他徒步从藏龙山追到安城县追了几十里,寂星湖就感觉心脏一揪一揪地难受。
“中午在医院输液的时候,”栾树突然开口,“你梦见什么了?”
“我又说梦话了?”寂星湖问。
“嗯,”栾树说,“喊了两声我的名字。”
寂星湖把鞋扔到一边,站起来,抓住T恤的下摆,栾树配合地把手臂抬起来。
“我梦见在藏龙山上,我变成鸟飞走了,你在底下追,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去。”只是叙述这个梦,寂星湖都觉得心有余悸,好在小舅和小树都没出什么大事儿,否则他真的没法儿原谅自己。
栾树仰头看他,微笑着说:“幸好在现实里我追到你了。”
寂星湖沉默片刻,看着他的眼睛说:“如果下次我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你找不到我呢?”
栾树毫不迟疑地回答:“我一定、一定会找到你。”
寂星湖笑了下,说:“站起来,我帮你把裤子脱了。”
前一秒还在煽情,后一秒突然就切换到色-情了。
栾树说:“我手又没断,可以自己脱。”
“那你脱吧。”寂星湖转过身,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得精光,收了他和栾树的脏衣服一股脑儿扔进洗衣机里。
栾树赤条条坐在椅子上,眼角余光不受控制地往寂星湖身上飘。
肩,背,腰,臀,腿……明明从小到大早已看了无数次,就连哪里长了痣他都一清二楚,可是这具身体依旧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寂星湖转过身来了。
栾树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抬手把花洒拿下来,打开水龙头调试水温。
“小树,”寂星湖把左边屁股蛋儿冲着栾树,“你看我的纹身,颜色是不是比刚纹那会儿正多了?”
栾树:“……”
星儿,我劝你善良。
“嗯,”栾树扫了一眼,“挺正的。”
“是不是结痂了?”寂星湖扭着腰往后看,“这俩天特痒,又不能挠。”
心上人鲜嫩的□□在眼皮子底下晃,栾树咬紧牙关拼命克制才没让自己变大变硬,他感觉自己快爆血管了。
“帮我洗头吧。”栾树说。
“喔。”寂星湖接过花洒,站到椅子后面去,先把栾树的头发淋湿,然后把洗发水挤到掌心,搓出泡沫,再涂到湿发上,又抓又挠。
洗完澡,寂星湖从头到脚把栾树擦干净,笑着问:“服务到位吧?”
“嗯。”栾树一口白牙都快咬碎了,他只希望这场非人的折磨能快点儿结束,他的忍耐已经到达上限,随时都有功亏一篑的可能。
擦完栾树,寂星湖又在自己身上胡乱擦了擦,光着身子出去找衣服。
他穿上背心和裤衩儿,拿着一条四角内裤进了浴室,亲手帮栾树穿上,然后扶他出去。
“我先帮你把药擦了,”寂星湖把栾树放在床上,“药在妈那儿,你等我会儿。”
寂星湖出去拿药了。
栾树长长地舒了口气,他伸手把寂星湖的长颈鹿抓过来,苦笑着说:“只能看不能碰真的太痛苦了,你说我该不该表白?”
长颈鹿当然不会回答他,栾树自问自答:“星儿刚刚经历这么大的变故,心里一定很乱,这种时候我还是不要添乱了,再等等吧,再等等。”
栾树抱着长颈鹿趴到床上,舒服地发出一声叹息。
他真的快累散架了,这一天一夜,他大概会永生难忘。
寂星湖拿着药走进来。
刚才洗澡的时候他已经观察过了,栾树的伤主要在脸、胳膊和腿上,他坐到床边,轻拍了下栾树的背,说:“翻过来躺着,我给你擦药。”
栾树听话地翻身躺好,说:“有点儿冷。”
寂星湖欠身扯过夏凉被给他盖着,说:“困了你就睡会儿,等吃饭我叫你。”
栾树的确很困,他“嗯”了一声,闭上眼。
寂星湖把药膏挤在食指指腹上,涂在栾树脸上有淤青的地方,他的动作已经很轻很轻了,栾树还是疼得“嘶”了一声,寂星湖忙低头靠近他,朝着伤处吹气:“吹吹就不疼了。”
栾树勾了下唇角:“你以为你吹的是仙气吗?”
寂星湖说:“闭嘴,睡你的觉。”
栾树却睁开了眼,蓦地和寂星湖四目相对。
两个人的心跳不约而同地漏了一拍,但谁都不知道。
“星儿,”栾树直视着那双比琥珀还要漂亮的眼睛,“等国庆长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新疆吧。”
寂星湖一怔:“去新疆干嘛?旅游吗?”
栾树说:“你的身世之谜,应该就埋藏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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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涂完药,栾树穿好衣服,走到书桌前,从笔记本里找到一张纸,递给寂星湖。
寂星湖打开看,上面写了几行字,一看就是栾树的笔迹。
“不怕冷,超能力,高颜值,来历不明的两百万……”寂星湖皱眉,“什么玩意儿?”
“你第一次长出翅膀之后,我向咱爸打听了你亲生父母的事,这是我记录下来的要点。”栾树把栾玉山那天说的话简明扼要地转述给寂星湖,最后说:“所以,想要弄清楚你到底是什么的话,我们必须去你亲生父母的故乡走一趟,也就是新疆的可可托海。”
寂星湖盯着手里的纸沉默着。
栾树接着说:“而且,你昨晚变成鸟之后,一直在往西北飞,新疆正好就在西北方向,我并不觉得这是巧合,我猜这大概是一种本能,就像大雁南迁、鱼类洄游,冥冥中存在着某种神秘力量,指引你向着故乡的方向飞。”
寂星湖点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栾树说:“不过在去新疆之前,还有一件要紧事儿。”
寂星湖问:“什么?”
栾树有条不紊地说:“你这次突然变成鸟,没有被小舅撞见纯属侥幸。如果下回你和爸妈在一起或者在教室上课的时候突然变成鸟,那这件事就瞒不住了,而且会引发出许多我们无法预测的后果。所以,你必须学会怎么控制自己,先不说在人和鸟之间自由变换,至少要保证不会在除我之外的任何人面前变成鸟。”
寂星湖挠挠头:“感觉有点儿难啊。”
栾树说:“你努力回忆一下,你亲生父母曾经在你眼前变过鸟吗?”
寂星湖认真地想了想,摇头:“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没有。”
栾树说:“既然你父母能一直维持人类的形态,就说明人和鸟之间的变化是可以自控的。这件事我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去摸索。”
寂星湖点点头:“好,我会努力尝试的。”
沉默了下,寂星湖说:“小树,你说我爸妈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我呢?”
栾树说:“他们可能是想等你长大再告诉你吧,在知道真相之前,你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寂星湖黯然地说:“可他们没想到,在告诉我真相之前,我们就毫无预兆地分开了。”顿了顿,他突然眼睛一亮,“小树,你说我爸妈会不会变成鸟飞回新疆去了?”
栾树摇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抱这种希望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