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疯狂偏宠后(3)

他滚动了喉咙,先移开了眼,口舌躁了一些。

恰巧宁蛐捕捉到了他的视线。

这么着急的闪躲。

果然,一向恶劣的人,能不心虚吗?

“不久就是你舞台时间,”猜到了宁蛐的目的地,段宴顺势抬眼,淡声道:“要去医院吗?我正好顺路。”

明明是询问,却带着股微弱的侵掠和野心。

似乎想降低自己的危险感,他垂眼,似乎看了眼表盘,“和医生约的8点,你现在上车,刚巧能到。”

他极富耐心,给了宁蛐充分的时间考虑。

井倪拉了拉宁蛐,“我们去不去?”

“……我们真的打不到车啊。”她压低了声音,声音在极静的环境下清晰了几分,似乎能听到她的呼吸。

沉默片刻。

宁蛐语气毫无波澜,“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段宴凑近她,想剥掉她口罩边的脏渍,只是指腹离碰上她还有几厘米时——

宁蛐直接歪了下脸。

凑近来的,是她耳边削瘦精致的根部。

几乎被晃了下眼。

意识到她的躲避,他手一顿,收了回来,插进西装裤袋离开,“走吧,送你。”

宁蛐跟着他离开。

只是,她没发现,此刻草丛旁边正蹲着一个狗仔在疯狂的拍摄。

一切都摄入了相机之内。

车内。

把西装还给了他,夏季的温度不算低,开了空调。井倪下意识去和司机坐了副驾,后面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宁蛐觉得这一切都玄幻极了,靠在椅背上,她被递了杯温水。

“……谢谢。”

距离拉近。

从她视野看过去,刚巧能看到他侧脸的弧度。

从宾利车窗边反照出来,宁蛐的余光一转,就撞上了他的视线。

空气沉默些许。

似乎感觉到她在紧张,“不升挡板,”他将窗子摇上来,淡淡地叠起双腿,“别紧张。”

宁蛐脊背僵硬地坐直,没有理他。

然后,伸手把贴在脸上的口罩捂紧了一些。

“口罩不摘下来?”他眼神垂下来,扫了眼空调排风口,慢悠悠道:“不嫌热。”

宁蛐脸上有点汗:“不热。”

她喝了口水。

“嗯,”段宴垂起了眼,寡淡道:“抗热能力很不一般。”

似乎还带着几分夸奖的意味?

宁蛐喝水差点呛住。

段宴依旧捕捉到了她发梢沾了汗水,此刻有点黏,他将空调温度调的更低了些。

温度骤降,司机冷地往后看了一眼。

话题转来转去。

转到了本次事件的起源。

段宴似乎情绪不明,“你脸上怎么过敏?”

宁蛐:“玫瑰花啊。”

“谁送的?”段宴抬起眼,话音似乎转了个弧度。

“一个,很在意我的人。”她想,粉丝也算很在意她的吧?

似乎垂下眼皮 ,审度着这句话,段宴冷笑了一声。

他压下敛聚的情绪,视线移转着。

眼瞳黑沉沉的样子。

“你什么表情?”感觉到了空气凌迫的气息,宁蛐白了一眼,她平静解释:“是别人给我送的玫瑰。”

段宴淡淡道:“居心叵测。”

“你又不知道粉圈,”她语气平淡,往后靠了靠道:“我懒得跟你说!”

“是么,”他轻笑了几分,“给你撒毒?”

他顿了下,直接戳破当年的回忆——“你以前,到现在,都一直喜欢玫瑰?”

恰到此时。

宁蛐心底的神经彻底被他戳破了,她握起了掌心。

宁蛐16岁的时候,曾捧着玫瑰去告白,被段宴出口讽刺,从头到脚泼了顿冷水,玫瑰花直接撒了一地。

她才不喜欢玫瑰!

玫瑰花三个字就像芥蒂一样,横在了两人中间。

此刻,又被无端掀起了回忆。

这么嚣张、恶劣,直接就点到了她内心最敏锐的尖刺儿。

他的话音刚落,似乎看到了前方医院的楼影,她心里跳了下。

“小哥停一下!”宁蛐抬起眼,下车,“我到了!改天让经纪人联系感谢你,倪倪,我们走!”

段宴坐在后面。

波点似的光跳跃在了他的侧脸,他瞳仁淡了几分,盯着宁蛐离去的方向沉默半晌。

久久没有动作。

等人已经彻底消失在视野,他才收回眼神,脸色很黑地拾起西装。

被丢弃的西装,他慢条斯理的收拢了下。

段宴视线沉沉看着远方。蓦然思考起宁蛐离开段家那天,光线比今天的似乎好很多,太阳光折射在女孩漂亮的鼻梁上。

那一天。

段宴像往常一样,准备把给导师的论文拷贝下来。

宁蛐忽然找到他。

女孩明显是一路跑过来的,她脖子上还有汗液,头发黏在头上,眼睫毛很长,手上还拿着一朵玫瑰花,秀气的鼻梁上晶莹发光。

她把这根玫瑰花给他,“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段宴冷道:“不知道。”

宁蛐沉默了三秒,顿时失望地惊讶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啊,段宴。”

“哦。”

宁蛐悄悄问他:“你不祝我生日快乐吗?”

女孩的嗓音很脆,而段宴态度却很差。

“有大批人会祝你还不够?”段宴讽刺道:“不过,里面永远不包括我。”

宁蛐明显语塞了。

段宴瞥了眼玫瑰花,“你带花儿来干什么,指望生日这天被卖个面子,你无不无聊。我讨厌倒贴的女生,听懂了?”

……

尖锐的话直接刺穿了耳膜,又冷又凉,宁蛐心脏猛地跳动了两下,她猛地抬起眼,瞪着段宴。

段宴敷衍说:“别哭,有点烦。”

宁蛐的耳尖红得像番茄,她手哆嗦着,食指委屈地把玫瑰花塞到了身后。就像藏住自己的自尊心一样,藏得手在抖。

她抬起眼,“我才…没有想表白。”

说完这句,宁蛐转身立刻就走了。

后来就听说宁蛐搬走了,其实在后来没见到宁蛐的一段时间里,他就感觉到了失神和微怔的感觉。

就好像骨头和血肉之间的什么被一下子抽走了。

他意识到他无法接受这种感受。

曾经宁蛐会是不是来缠着他,和他打招呼,温暖又炽热,给他买饭、准备伞,询问他的心情,给他买感冒药……

笑眼盈盈。

当宁蛐忽然离开了,他的浑身的精力和储备的底盘都像被抽空了一样。那天晚上,他只感受到了冷寂。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给宁蛐后补回来的一个生日蛋糕,上面插了十六根蜡烛。

但他却说不出一句话。

在工作效率极强的状态下,他甚至都会因此而失神,段宴知道他不太妙,但却让他更烦躁的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段宴此刻的手指敲了两下皮椅。

似乎又开始因此失神,他漆黑的瞳仁直直地盯着宁蛐离开的方向。

此时女孩的身影已经彻底地看不见,他却依旧朝这个方向盯了良久。

司机张徐拉回了段宴的神绪,“段总,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在这等着。”

“回去让王璨,把西装放我卧室。”

张徐:“啊?”

“别洗了。”

张徐:“……”

这怎么开始往着点儿变态走向了?

他都感觉到了,刚才在车上,很明显宁蛐还不想理他家段总……段总还一直追着问,他都害臊了啊。

怪尴尬的。

“您和宁蛐老师是朋友吗?”张徐好奇地提了一句。

段宴撇了一眼,这个眼神吓得张徐立刻又缩了回去,他不该问的。

皮肤科出来后。

宁蛐配了点药,吃了后立刻坐车回到了活动场地,药效还算可以。

消了部分的疹子,不过很难完全消掉。

休息室。

“怎么办呀,”井倪直接要急哭了,“还有二十分钟,你这印子肯定消不掉了,都是我的错……”

宁蛐:“你不要哭嘛!”

“呜,”井倪擦掉泪水,“我为什么要接玫瑰花!到时候现场都是高清镜头……”

宁蛐兴奋道:“不许哭了!困境出绝招,这叫破釜沉舟嘛!”

“啊……”井倪呆呆地,张了张嘴。

好像看着这么自信而坚定的宁蛐。

她就看到了信仰。

她还不知道怎么办,接着,就有工作人员进来交代宁蛐要入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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