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科举是烧银子的事情,而王娘子与阮娴,却一门心思的想要从他手里拿银子,当真是可笑。
宣平侯陆侯爷与陆夫人,在得知阮亭不是他们俩的亲生孩子后,对他的态度大变。
陆侯爷的政敌想要用阮亭来逼迫他做一些事情,扬言若是陆侯爷不答应,阮亭就别想活命,陆侯爷却冷心冷肺的不在意阮亭的死活。
回到泰和县,王娘子与他之间充斥着疏离。
王娘子将所有的疼爱和心血倾注在陆遇身上,这些疼爱与心血就像泼出去的水,给了陆遇后,便无法收回来。
亲生母亲不在意他,养父母可以不顾他的死活,一朝从天之骄子成了无权无势的秀才郎的儿子,阮亭经历了人情冷暖。
阮亭无比清楚的知道,他无法仰仗任何人,他只能靠自己走出泰和县,重新回到京城,而科举,是他唯一的
出路。
稍稍小憩一会儿,阮亭离开阮家,出去吃了些东西,重新回到学堂温习功课。
*
甄玉棠回到甄府,陪着阿芙一起用了午膳,两人又睡了午觉,甄玉棠的伯父甄远山派人来通知她去花厅商议事情。
甄玉棠去到花厅的时候,甄远山、甄玉棠的大伯母徐氏,以及她的二伯父甄远林、二伯母张氏都在。
甄远山辈分最高,开门见山,“玉棠,你爹娘撒手人寰,留下来不少铺子,今个找你来,是和你商讨该如何处理这些商铺。”
甄玉棠轻轻笑了下,“大伯父,二伯父,我爹娘只有我和阿芙两个女儿,阿芙年纪尚小,而我,也不太懂生意上的事情。一切听大伯父您的安排,我是您的侄女,您总不会让我和阿芙吃亏。”
甄玉棠这话的意思,是让甄远山代为打理她爹娘名下的生意。
她并不是蠢笨的要将这些商铺拱手让人,实则有多方面的原因。
一来,甄玉棠的爹爹,与甄远山还有甄远林并未分家,所以,甄玉棠爹爹名下的商铺实则并不完全属于甄玉棠,准备来说,这些生意是整个甄家的。
若是甄玉棠硬要将这些商铺揽到自己手里,会损伤她与甄远山、甄远林之间的亲情。
二来,甄玉棠是女儿家,等日后嫁人,这些生意便会成为她夫家人的。所以,她的大伯父还有二伯父肯定不乐意将这些商铺交给她。
至于第三嘛,前世嫁给阮亭后,她才开始学着打理自己的嫁妆。
她打理几个铺子自然是可以,但姜还是老的辣,她做生意的手段,远远比不上甄远山。
如果她接手那些商铺,女儿家做生意难免有限制,反而不利于甄家生意的发展。
并且,前世的时候,甄远山将这些商铺一步步发展壮大,最后还将生意做到了京城。
所以,甄玉棠才会主动将商铺交给甄远山。
果不其然,甄远山露出欣慰的笑,“玉棠,你能这么相信伯父,伯父很是高兴。你放心,你爹爹的生意,伯父代你打理,其中一部分铺子我已转到了你的名下,每年还会给你和阿芙分红。你说伯父不会让你们两个吃亏,伯父就绝不会让你们俩吃亏。”
甄玉棠一愣,大伯父竟然
将这些铺子转到了她的名下,前世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看来,是她刚才的那番话起了效果。
她明媚的笑起来,“谢谢伯父,爹爹与娘亲的后事,幸亏有大伯父与二伯父还有两位伯母操持。日后打理这些生意,两位伯父辛苦了。可惜我不是男子,否则可以为两位伯父分担一些。”
“谢什么,咱们是一家人。”甄远山摆摆手。
本来他没打算将这些商铺转到甄玉棠的名下,没想到甄玉棠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了,说明她相信他这个伯父,甄远山自然不会亏待自己的侄女。
甄远山又道:“玉棠,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及笄了。眼下你在守孝,还不能说亲,但提前留意一下合适的人家总是可以的。你可有钟意的郎君?”
第5章 只想和离的第五天
甄玉棠并不急着考虑亲事,“伯父,我爹娘在世时最是疼我,守孝三年,是我唯一可以为他们做的事情。至于说亲,等我出了孝再准备也不迟。”
甄远山道:“守孝是应该的,只是,若守孝三年,到时候再说亲,怕是不那么容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不必非要守孝这么长时间。”
当世的丧礼规矩并不过分严苛。前朝时,双亲离世后,儿女需守孝三年,期间不得致仕、婚嫁、应考、同房生子等。
当今皇上继位后,改国号为晋,出于发展商贸、招纳人才等方面的思量,更改了这些限制颇多的陈规陋俗。
守孝可由三年时间改为一年,一年后即可做官成亲,期间亦可参加宴席、外出赏花等,无需待在闺中不得外出,只要不太过纵情享乐即可。
若是儿女急着成亲或是做官,只需守孝一年,当然不乏一些孝子孝女,坚持守孝三年。
依照甄远山的意思,甄玉棠守孝一年即可。
甄玉棠不想急匆匆的嫁人,“伯父,守孝三年,一是尽我的孝心,二来,阿芙年纪尚幼,虽有伯父、伯母照顾她,但她缠我缠的紧,多守孝几年,我也好照顾阿芙长大。至于亲事,若是实在不容易说亲,大不了我坐产招婿。”
甄玉棠的大伯母徐氏插了一嘴,她看出来甄玉棠不急着成亲,“玉棠娇花一般的姑娘,即便是守孝三年,想来也是不愁嫁的。”
甄玉棠的二伯父甄远林附和道:“是啊,大哥,咱们甄家在泰和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哪怕是守孝三年,玉棠也不愁嫁不出去。”
甄玉棠毕竟不是甄远山的亲生女儿,他也不好强迫甄玉棠按照他的想法来,“罢了,你与阿芙姐妹情深,你有孝心,这是好事。至于守孝一年还是三年,按你的想法来即可,总归时间还久着。”
甄玉棠笑着应下,“多谢伯父。大伯父,大伯母,二伯父,二伯母,估计阿芙这会睡醒后到处找我呢,我先回去了。”
甄远山“嗯”了一声,“去吧。”
等甄玉棠离开后,甄远山兄弟两个又商量了一会生意上的事情,然后甄家二房也跟着离开
。
甄远山皱眉想了一会儿,对着徐氏道:“玉棠姿容出众,可是,如若真的守孝三年,怕是会错过泰和县许多条件上乘的男子。”
“三弟与三弟妹撒手人寰,我是玉棠的大伯父,自然要费心她的亲事。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按照玉棠的想法来。你闲着无事时,悉心留意着县里那些未婚配的男子。”
徐氏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玉棠若是年纪小上那么一两岁,守孝三年也无妨,但她马上就要及笄了,等三年的时间过去,估摸着那些年轻有为的郎君连孩子都有了。玉棠刚刚失去双亲,心里还难过着,自然不想这个时候说亲。我先提前留意着适合的人选。”
*
甄玉棠回去淡月轩,阿芙刚刚睡醒,下了塌被侍女用帕子擦了小脸,正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白瓷盏里的牛乳。
看到甄玉棠进屋,阿芙脆生生的道:“姐姐,你去哪里了?”
甄玉棠在她身边坐下,“大伯父找我商量些事情。”
阿芙才五岁,当然不懂得做生意的事情,她舀了一勺牛乳,“牛乳让姐姐喝。”
甄玉棠欣慰的笑起来,接过阿芙手里的羹勺,递到她红红的小嘴边,“果真姐姐没有白疼你,姐姐已经喝过牛乳了,阿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来,姐姐喂你喝一口。”
阿芙“啊呜”一声,张开小嘴,大大的喝了一口牛乳,“姐姐,我厉害不厉害?”
甄玉棠毫不吝啬的夸赞道:“阿芙最厉害啦!”
前世时,她与阮亭成亲十年,却一直未有身孕,幸有阿芙一直待在她身边,她才不觉得无趣。
甄玉棠执意要守孝三年,并非是割舍不下阮亭,也并非因着阮亭而对成亲失去了信心。
她主要是想多陪着阿芙几年。阿芙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妹妹,也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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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甄玉棠每天上去的时间去学堂读书,下午偶或看些解闷的话本子,或是跟着府里的绣娘练习绣法,傍晚时再带着阿芙一起出去散步消食,日子过的惬意极了。
这天早上,甄玉棠刚进去学堂,唐苒凑到她身边,“玉棠,明天是花朝节,夫子特意给咱们放了一天假,咱们一起出去游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