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流年你给老子滚过来!”凤之尧暴怒的声音在药房里响起。
凤流年原本就躲在门外柱子后,此刻见瞒不过去,索性便直接站了出来,抢在他开口前替自己辩解道:“爹,这件事是我不对,可我也是冤枉的,我真不知道灵儿会把药给之南……”
“你还敢狡辩!”凤之尧气得浑身发颤,指着他喝道:“走,你这就跟我去暄王府认错去!”
“哎哎哎,等一下,爹你先听我说完再决定好不好?”凤流年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他道:“爹你看啊,今晚的事看起来是之南使了一出苦肉计,让暄王伯伯下不来台。”
“可这件事说到底是人父子俩的矛盾,他们爷俩儿斗智斗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左右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最多就是暄王伯伯睡几天书房,之南被罚抄几卷书的事。”
“但咱们现在要是掺和一脚进去,暄王伯伯心里这股火肯定就冲着你来了,你说你这是何必呢!”凤流年摆事实讲道理,分析得头头是道。
凤之尧听罢细细一想,确实有几分道理,旁的他不敢保证,可就凭他对庭烨的了解,甭管发生什么事,他肯定不会朝楼陌发火就是了,至于之南那小子,现在有楼陌护着,他八成也不会去动,所以这股邪火还真说不好会冲自己来……
想到这些,他不由拉过凤流年仔细盘问道:“你跟我交个实底,这件事都还有谁知道?”
见自己不用挨罚了,凤流年连忙道:“应该就只有我、之南、之晗还有灵儿我们四个人知情。”
凤之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叮嘱道:“这件事你给我烂在心里,无论谁问都不许再提,记住了吗?”贺灵儿那里他并不担心,舞霓裳心思灵敏着呢,自然会嘱咐好了。
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之晗那个小丫头……
不过他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第二日一早莫之晗就被木訢带出去滑雪了,当然了,不只是莫之晗一个,凤流年、贺灵儿这几个孩子都有份,莫之南本来也想跟过去的,不过被南宫浅陌以手上的冻伤为由拦下了。
凤之尧得知这个消息后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想来这个木訢也是看出了一些门道,否则也不会大年初一的把这些孩子都带出去滑雪。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同情起莫庭烨来了,摊上这么个强劲的情敌,想来他这个年节也好过不到哪去!
凤之尧猜得没错,暄王殿下这个年节过得确实心塞,天天看着情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也就罢了,偏偏自家媳妇还不让进卧室,几次半夜试图偷溜进去最后却都以失败告终。
一连睡了十多日的书房,暄王殿下终于忍不住了,趁着自家媳妇不在,把莫之南揪出来,父子俩来了一场深入的谈话。
没有人知道这父子俩究竟谈了些什么,但就在当天晚上,陌尘居里传出一个重磅消息——暄王妃竟然让暄王进房了!而且据说还是世子帮忙求的情!
墨寒苦哈哈地看着自己的三百两银子打了水漂,哀怨地瞥了一眼青越,仰天长叹道:“你说王妃怎么这么快就消气了呢,就不能再多晾王爷几天吗?”
青越斜了他一眼,眸中划过一抹不怀好意,他用胳膊碰了碰墨痕,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哎你说,如果我把墨寒的这句话告诉王爷,有没有可能再得三百两赏银?”
墨痕立刻附和道:“我觉得此法可行,俗话说得好,见面分一半,要不我同你一起去,得了赏银咱们对半分怎么样?正好我给浅黛准备的礼物还差点银子……”
“别,别啊!那什么,你还缺多少银子,我补给你!”墨寒连忙上前搂住了墨痕的肩膀,连连赔笑道。
“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五十两!”墨痕笑得满脸奸诈。
墨寒这边刚一脸肉疼地取了银票递给他,便听得青越的声音在一旁幽幽响起:“哎呀,说起来我最近手头也有点紧,墨寒,你要不也先借我点儿?”
墨寒顿时黑了脸,一把把他拍开:“墨痕拿银子是给媳妇买东西,你一个万年单身汉,要银子干嘛?!”
“谁说我是万年单身了,臻儿昨晚已经答应嫁给我了!”说着,青越的语气里充满了隐隐的自得。
“我去!霓裳姑娘竟然这么轻易就同意了?”墨寒猝不及防被为了一把狗粮,整个人都不好了。
闻言,青越十分骄傲地说道:“我和臻儿是两情相悦,霓裳姑娘自然是同意的!”
墨寒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望着他:“所以,现在咱们这帮人里就剩我一个单身汉了?”
这时,墨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兄弟,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墨寒捂着胸口哀嚎不已:“我的弱小心灵受到了莫大的摧残,我不管,今晚我要去喝酒,你们都得陪我!”
“咳,我就不去了,锦舞和孩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墨风率先开口拒绝。
紧接着便见墨痕耸耸肩,说道:“我家有门禁,这个你们都知道的。”他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坦然,半点儿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
墨寒哀怨地瞥了二人一眼,转而朝墨冰问道:“墨冰,你今晚该不会也有事吧?”
“颜舞怀孕了,我要陪她。”墨冰冷冷地抛出了这么一句话。
就在这时,青越看了一眼时间,连忙道:“我约了臻儿出去吃饭,时候差不多了,我得赶紧去贺府接她了,兄弟们明天见啊!”说着人已经在好几丈以外了。
“啊啊啊啊!你们这群人太过分了!有异性没人性,我要跟你们绝交!!!”墨寒终于崩溃,这个世界对他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第620章 番外篇 一世安(十七)
过完十五,木訢便来同南宫浅陌辞行了,然而还不待南宫浅陌开口挽留,莫庭烨那边直接命人把行李都替他收拾好了,气得南宫浅陌恨不得当场给他两脚。
木訢对此只是报以淡淡一笑,丝毫没放在心上,坦白说,莫庭烨能忍到这一天已经是出乎他的意料了,他原本以为他甚至不会留自己在陇邺城过完年节……
“聚散终有时,以后有机会,师妹可以带着孩子们来木家寨看看,东海那边各种海产甚多,师妹或许会喜欢。”木訢自始至终温和地笑着,眼里俱是历经世事沉浮后的宁静与平和。
如果说当年的奕訢是一颗未经磨砺的珠子,外表温润儒雅,内里却暗藏锋芒,那么如今的木訢就是一块触手生温的暖玉,于通透中自有一番风骨。
人啊,总要经历过一些风雨,得到过,失去过,迷茫过,挣扎过,才能看清自己的心,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离开陇邺城时街上飘起了小雪,木訢掀开马车的帘子,回望着这座城,他想,阿姐说得对,只有见完了这一面,他的心中才算是真真正正地放下,没有不甘,没有懊悔,有的只是千帆过尽后的回忆和美好。
他想,他终其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个女子,她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往后的余生,他惟愿她安好。
马车渐行渐远,雪地上留下两道不深不浅的车辙,蜿蜒着一直通往远方。
……
时光恍若白驹过隙,一转眼便又是六年。
七月十九这日,是暄王世子莫之南十二岁的生辰,暄王府里热闹非凡,前来庆贺的人络绎不绝。
原本按照暄王府的惯例,小孩子的生辰是不会大规模操办的,可今年也不知是怎么了,暄王殿下亲自给各方人士下了帖子,邀请大家前来参加世子的生辰宴。
这不,一大早的,莫之南便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玉色长袍,接待这些远道而来的宾客们。
十二岁的少年渐渐张开,举手投足间的气势像足了他的父亲,尤其那一双紫眸,同他父亲生得是一模一样,令人不敢小觑。
“无颜叔叔!”莫之南一见到门口马车上下来的人,立刻大步迎了上去。
汶无颜刚要开口,便见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姑娘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朝莫之南张开了胳膊,瓮声瓮气地说道:“南哥哥,抱!”
闻言,莫之南眼中的笑意深了几许,走上前去将小姑娘从马车上抱下来,刚要弯腰把她放到地上,便见小姑娘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撒娇道:“南哥哥抱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