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之晴实在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于是只好笑了笑,道:“是啊,听起来的确很美的样子……”
魏祎不禁哑然,转而把目光望向了一旁的南宫浅陌。
南宫浅陌拧了拧眉,终于还是出言提醒道:“曦和,你了解北堂啸这个人吗?”
莫熙瑜愣了一下,旋即笑得一脸幸福:“我当然了解了!他是北凛的太子嘛!当然了,也是我的英雄!”说到这儿不知是否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渐渐升起一抹淡淡的蕴红来。
“我在西境五年,同北凛的仗打了大大小小不下几十场,曦和,我比你更清楚他北堂啸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并非你看起来的那样简单……”这些话听起来有些残忍,可为了曦和,她却不得不说。
“浅陌,”莫熙瑜打断了她,这是她第一次直接称呼她的名字,以往,她都是笑称她为“胥扬将军”的……
只见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像极了开到荼蘼的蓝色鸢尾,绚烂中昭示着宿命中的游离和破碎,“我知道你们今日的来意,可我已经决定了,我喜欢他,无论他是光明磊落的君子还是谲诈多端的小人——”
“他都是我的英雄,无可替代的英雄!”
南宫浅陌心中一片寂然,忽然就没了话,她此刻该说些什么呢?亦或是她又能说些什么呢?告诉她那日惊马一事其实是北堂啸一手安排?还是告诉她北堂啸和亲另有所图,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利用她?
莫熙瑜自幼长在帝王家,这些东西她不会看不出来,可饶是如此,她还是执意嫁他,可见是已经铁了心了,她们这些人今日就是说再多又能如何!
末了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作为朋友,我们便也只有祝福了。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北堂啸这么多年来没有立妃,你以为是何故?”
当年莫庭烨为解鸩羽千夜之毒,不惜重金从第一楼拍下玉髓来换取北堂啸手中的千年冰蟾,要知道相对于千年冰蟾的神奇药效而言,那玉髓并无大用,唯有一点——可保容颜不变,尸身不朽!
放眼整个临渊大陆,能令北堂啸付出如此代价的唯有一人——韶华长公主!
她言尽于此,希望莫熙瑜心里能有个底,免得日后得知真相后太过失望。
文凝之听闻此言不由心底一惊,脑海中渐渐形成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看向莫熙瑜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反观凤之晴和魏祎二人却是听得云里雾里的,眼中俱是不明所以的茫然之色。
与此同时,南宫浅陌看到莫熙瑜嘴角的笑意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龟裂,然而只见她眼神闪烁了几下,下一刻便扬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语气俏皮地戏谑道:“一直未娶,说不定他就是为了等我呢!”
“曦和……”文凝之看得心中不忍,有心提点两句,却见南宫浅陌冲她微微摇头,转而对大家笑道:“曦和不是说要咱们帮着选嫁衣嘛,咱们赶紧给她参谋参谋,等到出嫁那日曦和一定得是咱们东霂最漂亮的新娘子!”
几人很快领会过来她的意思,于是就势扯开了话题,说说笑笑,热热闹闹,看上去与平常一般无二,只是细细看去,那眼底却都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雾气,这一瞬间,所有的妙语连珠都像是在粉饰着什么似的。
这一闹就是大半天,几人连午饭都是在宫里用的。
日落西山,残阳如血。
赶在宫门下钥前,几人总算出了明岚殿,一同走在御河桥的青石板上,桥下波光粼粼潋滟生辉,桥上人影绵长交错横斜,几人一时无话,周遭也都静悄悄的,唯有鞋底碰触石板时发出的“哒哒”声,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方才在明岚殿,你为何不让我把话说完?”文凝之忽而出声问道。身为一国太子却始终不曾立妃,后院干净得连个女人都没有,这只有两种解释,要么是对女人没有兴趣,要么就是他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是他求而不得的……
南宫浅陌微微叹了口气,“你也看出来了,曦和爱他,爱一个人就会不自觉地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方才我说到此事时,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有失落,有难过,却唯独没有惊讶。”
“你是说曦和她其实知道……”文凝之已经说不清楚此刻自己心里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是震惊,无奈还是别的什么。忽而想起来兄长无意中曾与自己提起的那个传闻,文凝之只觉得自己脑海中一片空白,缓慢而艰涩地问道:“是……我想的那个人吗?”
南宫浅陌点点头,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见状,文凝之不由心底一沉,如果被北堂啸藏在心里的是那个人,曦和她恐怕连半分胜算都没有……
这时,魏祎和凤之晴终于觉出了不对劲来,只听魏祎问道:“你们二人这是在打什么哑谜?怎么我和之晴完全听不懂?”
文凝之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不知该如何同她二人解释,毕竟此事事关北凛皇室颜面,轻易妄言不得。更何况曦和她明知如此也执意要嫁北堂啸,这件事她们二人知道与否又能有什么用处呢!弄不好还会引火烧身……
“别问了,这件事牵连太广,知道太多对你二人并无好处。”南宫浅陌阻断了二人想要继续追问的意图。
魏祎和凤之晴原本有心再多问两句,可抬头见她神情凝重,便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因而也就不再询问。
出了宫门,几人俱是心事重重,也就各自散了。
……
第377章 相助安家
寒剑的动作果然迅速,不消半个多月,在烈焰阁的刻意打压下,安家的生意一落千丈,如今已是负债累累,走投无路,更有甚者安连成的身上还背了好几条人命,眼看着就要彻底击垮安家,不想突然有人暗中出手压下了此事。
寒剑觉得事情有异,于是特意前来向南宫浅陌回禀。
“看来这是有人想要保下安家,可有查出是谁动的手?”南宫浅陌眯了眯眼睛说道。
寒剑将一份密信递给了她,说道:“小姐请看。”
将信拆开看了一遍,南宫浅陌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睿王,我倒是忘了这个人,算起来一个月过去,他的禁足也该结束了,怪不得这几日朝里的一些人坐不住了。”
不过也是,四国会在即,睿王身为皇后嫡子,没道理连个面都不露。
睿王此举怕是看上安家的银子了,说起来安家虽不比容华公子的玲珑山庄和闻子兮的九江阁,但在这上京城,安家的家底倒也殷实,最起码能称得上是富甲一方,否则又如何能支撑得起南宫浅歌这个第一才女的日常开销用度!
不过经过这一段时间寒剑的打压,安家的实力早已大不如前。可以说,睿王选择在这个时候扶植安家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睿王和安家是如何搭上的?”南宫浅陌忽然有些好奇起来。
只听寒剑沉声道:“据阁里消息称,是户部尚书赵构在当中牵线搭桥。”
又是赵构!南宫浅陌眸色一沉,语气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威压和冷意,“他最近倒是活跃,哪都能看到他!不过,如若是他在当中搭线的话,那么安家真正要投靠的人就未必是睿王了。”
“可赵构不是睿王的人吗?”寒剑不解地问道,这上京城里谁不知道睿王侧妃是赵构的嫡长女。
“天下皆知的事情未必就是事情的真相,”赵语柔不过是赵构抛出的一颗烟雾弹罢了,莫君煜才是他真正的看好的底牌,南宫浅陌略带嘲讽地说道。
这倒也是。寒剑忽然想起来什么,面容古怪地说道:“小姐,有件事情属下觉得很奇怪——安连成去见赵构时府上的大小姐也在场。”
“南宫浅歌?”南宫浅陌凤眸微眯,嘴里淡淡吐出四个字。
寒剑点头:“正是。而且后来安连成是一个人离开的,没有人看见南宫浅歌从见面的地方出来。”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南宫浅歌在这件事中又扮演着怎样的一个角色呢?以她自视甚高的性子,应该看不上莫君睿那样的人,那么她的目标会是谁?莫君煜吗?虽然这个赌注现在看上去是下得大了些,不过以莫君煜多年隐忍暗中筹谋的心思城府,倒也不是全无赢面……
“对了,青风那边有消息了吗?”